第二十一章 异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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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钟头上的伤口经过一番激烈运动,渗出一点血水,不过他并不在乎,整个人收拾得干净利落,衬衫的扣子扣到倒数第二颗,他看着镜子里停了手,上面是用指甲划出来的红色痕迹。呼吸登时又变得不那么稳重,贺钟的眼神开始失去焦点,他看的是自己的身体,脑子里想的则是别人在床上的模样。 沈逸仙做爱时不扭捏,他享受过程这点让人很喜欢。可是他的身体耐力却很差,往往被肏弄得浑身战栗,这时候就开始承受不住了,生理性的泪水在他眼里积攒成一洼水塘,攒得满了就掉落。他眼神迷离,变得很是可怜,哀求身上的人给他解放的机会,一点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想法。 真想肏死他,把他肏到下不了床,最好是连手指也动不了……最好。把肉穴肏到发紫,让他浑身都是难以磨灭的痕迹,任谁看了都会知道那些痕迹是谁留下的。 或者干脆把他关起来,每日不停地做爱,让他成为灌满精液的玩具。 欲望只要破开了口子就会倾泻而出,疯狂的念头肆意滋生。贺钟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暗乃至于有些病态,是他最熟悉的神情,却已经有段日子没见到过了。随着那些想法而来的却是沈逸仙平日里多变的表情,灵动鲜活。 闹不懂是更想要哪边多一些,想法有些失控,在心底,贺钟贪婪的想要把这两种未来都抓在手里。 深深吸气、吐气,反复几次才把欲望又压制回去,生怕再次被回忆引诱,贺钟赶忙把扣子扣得严严实实,什么也不会露出来,直到确认眼睛里不再藏着多余的情感,他这才动身去见船主。 女人身边随着的侍者还是上次见面的那一位,名为方筱竹。 地点变了,人员倒是都没变化,船主却显得十分脆弱,从她的脸上就能看出不加掩饰的疲惫。 贺钟落座还没表达礼节性的关心,方筱竹主动解释:“由在下开口可能有些僭越,但是我们的老板……” 她叹了口气:“正如您所见,由于晕陆地导致状态不佳,还请多担待。” 蓬莱之主本就是船家出身,她在陆地上待着的时间还不及在船上漂泊的一半。 “之前受船主照顾太多,算起来我也有亏欠,什么担待不担待的,份内之事。”听到这番话的贺钟没有立刻采信,船主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现在是同一战线,将来如何不得而知,他面上倒是应了,心里还仍有保留。 “怎么变成了个好脾气,你的话中没刺我都有些不习惯。”被下属说是“晕陆地”,船主讲话的时候倒没有虚弱感,中气十足。 贺钟多少能够摸清她的性格,反问:“您真的晕陆地?” 对于这种重要问题船主总是选择听不见,她摆摆手就当事情过去,贺家百废待兴,她看着庭院里忙碌的人,开口道:“真不容易。” 船主作为中立阵营对于自身之外的事情多为客套居多,她的话选择听一半就好,她说着“真不容易”,实际上就是“容易”,正好是一半。 贺钟处理这些事情心中想得都是麻烦,他杀了一个贺燕山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杀贺家的其他人,以他的视角来看他只和那个便宜父亲有仇,和其他人无仇又无怨,杀人的时候兴奋居多,情绪过于高涨,导致后续的事情难以处理。 尽管他和沈逸仙提早做了打算,也算笼络了一些人,但是剩下这些氏族聚在一块还是像蚁群那样发挥出了特别的能力。 “还要多谢船主帮助,您的下属帮了我许多忙。”贺钟目光追着下面几个人,不乏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他们的战斗力不高,但做起事来毫不含糊。 “哈哈哈。”船主笑着来活跃气氛,“我们互惠互利,真要细细盘算,那肯定是你在其中做得最多,是我欠你的人情。” 她的眼睛透着狡黠,在海上待久了,船主也如同大海变得深不可测,她似海中温吞的巨兽,只在浮潜时呼吸新鲜的空气才露面,岸上的人仅能看到喷出的水柱。不过谁都不会小瞧她,这些势力中多是氏族居多,只有她是真真正正的白手起家,从普通的船家女坐到如今的位置。 对于这位女士贺钟诚心佩服,平心而论如果没有贺家作倚仗,他未必有资格和船主平起平坐。并不需要谈论出力的多少,船主的态度倾斜就已经算是恩惠。 贺钟郑重地看着对面的女人,说道:“我不愿欠别人的恩情,想必船主也是同样。此事只是各取所需,谈不上谁付出得更多。” 船主抚掌笑道:“如此这般倒也合我心意。” 贺博明只能说动一些小氏族,而不是其他的虎狼,这其中不少船主的手笔。看来船主想要的就是各取所需,此事了结再无恩怨,迅速的把自己从贺燕山死后的相关事件里摘了出去。 蓬莱作为中立的海上赌场其命运也是在风雨中行船一样飘摇,今天把话说开,由船主进行的对其他氏族的牵制就只是她作为中立者的行为,没有人能够用这点来攻击她和身后的蓬莱,当真步步谨慎。 把该说的说了,船主倒不像之前那样紧绷了,所谓的晕陆地也不攻自破,开始谈天说地:“我听说你把小沈送回家躲着去了,真是个好Alpha啊。” “贺家的事情何必烦扰到他,他又不能帮上什么忙,留在这里搞不好就直接送死了。” “是吗?”女人表情玩味,他们二人坐在一起谈天内容全都是试探,“我听的消息可不太一样,他也不简单啊。” 贺钟耸耸肩,手摊开:“您愿意采信哪方面,我怎么管得了呢。” 船主端起她的茶杯,听到贺钟的话又开始爽朗地笑了,贺钟也跟着淡淡笑着,有些事情不用挑得太明白。 正在此时,响起几声轻微的敲门声,宁濂溪从外探进头来,对贺钟说道:“老板,你的伴侣来了。” 表现出惊讶的反倒是贺钟,他的表情微不可查,还是被对面的女人捕捉到了。 “若是知道我在这里他是必然会放下手中的事情前来见我的,他正是这种人。虽然以我的态度,他来不来都无所谓。”船主毫不意外,戏谑着,“不过他为什么姗姗来迟,这件事情我不方便多问。” “我们二人的私事,倒没有好说的。容我离开一会儿。”贺钟起身,亲自去迎他。 船主看贺钟略急促的脚步,端起茶杯遮住她的半张脸,把她觉得好玩的表情全都盖住。 沈逸仙把衣服穿得过于厚重,从前面看没有任何刚才留下的痕迹露出来,他倚靠在走廊的窗子旁边,悄悄借着墙面来支撑身体。外人看了都不会知道他的身体刚受过怎样一番折腾,外表是看不出异样的。 就连宁濂溪都看不太出来,只是直觉觉得他有点虚弱。 “都让你休息,跑出来做什么。”贺钟推门出来看到的就是靠着墙站的沈逸仙,当即摆出的就是不满意的姿态,说起话来也格外生硬。 之所以在旁站着而不是选择其他姿势,沈逸仙本人宣称是坐着不如躺着,在外面索性还是站着多些比较好,也的确身体力行在践行着这些无聊的理论。 “腿长在我身上,你说的那些话我听了未必要做。”沈逸仙的回答漫不经心,看着贺钟随着他说话眼神越来越危险,选择了调转口风,“这次来的实在是位贵客,而且也于我有恩惠,我不出面来见岂不是太过失礼了。” “你说得都很有道理,可以,接着说。”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火,贺钟眼里的情绪已经低沉下去几个维度,他双手抱臂,索性站在原地不动准备看着他的Omega如何表现。 说这话的立场完全出自Alpha无理的占有欲,摆出审问的姿态并不可取。可惜贺钟顾不上这些,从种种细节都能看出沈逸仙应该躺在床上修养而不是选择过来维护人情。 双腿其实还在隐约打着颤,被粗壮肉棒撞击的肉穴和小腹同样发酸胀痛,沈逸仙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他只能靠着墙不动,与贺钟这样相对而立的姿势看样子都无法保持太久。 “话说完了。有贵客,所以我特意过来。”沈逸仙眉眼之间露出疲色,他垂下眼睛,似乎这样睫毛就能把他的倦怠都遮住。蓬莱固然势大,但沈逸仙像是乐于维护人情的人吗? 贺钟把他拉到身边,让他能够有个活动的墙壁倚靠,顺势也就看到了沈逸仙的后颈,红色的情爱痕迹还是蔓延了出来。 “我倒不觉得有多贵重,你呢,身体都要散架了。” “但我必须要来。”接触到贺钟的刹那,沈逸仙总算找到了可以放松的节点,不再像之前那么硬撑着。 虽然出自新生的沈家,但沈逸仙在这个世界中可谓是无权无势。沈凤鸣与他亲善,碍于这层关系更是没有可以利用的空间。若是想继续帮到贺钟,他只能自己慢慢搭起人脉的网,船主是最好的选择,她足够智慧,也足够大度。 贺钟出房间是脸色很黑,回房间时脸色更黑,不过还是装的黑脸,身边的气氛因为多了一个人形挂件开始缓和起来。 “有段日子没见,你们倒是情深意笃。”船主向沈逸仙招了招手。 “托您的福。”沈逸仙颔首向她行礼。 “你的谢意我收下,替你们游说也耗了我不少功夫。”嘴上说着不来也可以,但船主有些话只会在这种场合说一次,她常年漂泊海上,下次会面不知又要到何时,她独独对沈逸仙说,“海上信息滞塞,留在岸上的这些人是我的亲信,可也就只有信得过这一点好,论消息灵通,还是不如你。” “互惠互利,也要多谢船主信得过。”沈逸仙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以沈逸仙的身份接触不到氏族核心的亲眷,但知道的消息准确有力,船主游说的几个氏族的态度正如他说的那样。每人都有傍身的秘技,沈逸仙藏住了什么船主倒懒于探究,她只得到自己想要的。 “高如那个老东西跑得倒是很快,我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仗着多活了几年竟然叫我‘船家女’……想当我的长辈也不怕折了寿数。”船主面有愠色,她的属下正在那收拾残余,窗外留下的一地狼籍大半都是这个人贡献的。 同贺钟的几个兄弟相比,过来掺合一脚的高如更值得忌惮。贺家人办事大多基于贺家的势力,都是贺钟熟悉的范畴,相处的几十年让他们彼此了解,对高如要额外多出防心。贺燕山与之为敌,却没有直接对他本人下杀手,盖因其牵扯太多。 不过其人倒也有趣,贺钟杀了高如的Alpha儿子,他就要杀了贺钟。表现得十分刚烈,血浓于水,结果一看到颓势就迅速撤离,不管贺博明和他的约定,当沈逸仙还在沈家看那出闹剧的结尾时候他就已经跑出了几十公里。 “他往姑逢去了。”沈逸仙淡然开口,“尽喜欢挤到人多的地方,途中换了很多次车,差点跟丢了他。照他的去向应该是回他们家的疗养院缩着,我猜。” 极少有人知道姑逢市的致远疗养院背后的老板是高如。他本就是姑逢市生人,也从姑逢起家,到后来野心扩张来到天衍府,倒卖武器、禁药让高如赚了一大笔钱,钢丝线上走来走去竟然也活到现在。 “八九不离十。他在姑逢市的势力比在天衍府要大得多,虽说穷寇莫追,但让他在姑逢休养生息无异放虎归山。”船主言至于此,不再多说。 “多谢您的提点。”贺钟说道。 冤冤相报往往没有尽头,他杀了高如的孩子也绝对不会放过高如。还是全都杀光更加省力,最好是在高如没有行动能力的时候细讲他孩子的死法,换他一个死不瞑目着实有趣。贺钟的恶行被某人耳濡目染之下逐步生长成更加歪曲的模样。 “什么提点不提点的,和他有仇的是你,之后去怎么做可不是我能说得动的。”她优雅起身,情绪都被她收敛起来,“不必送了,我暂且告退,还是海上的生活更适合我,至于陆地上这些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处理。" 天衍府港口常年不冻,撑起了春夏秋冬蓬莱一年中的四次航行,也让船主的海上生意如鱼得水。 贺钟礼节性起身,问道:“您不愿多留。” “该说的都说过了,徒留在这里也是扰人清静,我还不至于那么没眼色。”她笑的时候眯起眼睛,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得那么透彻。 船主甫一离开,沈逸仙就长长叹了口气,真是再多一刻都没法坚持,疲惫从下腹蔓延到全身。他闭上眼睛软塌塌陷入座位中,丢弃了应有的仪态。 没有外人在,贺钟索性拉着他侧坐到自己身上,为他当人肉垫子。 正闭着眼睛的人闻到熟悉的气息就把身体全然托付,睁开眼睛都是浪费时间。 “这个姿势。”贺钟把头搭到他的肩上,手从腰侧上伸固定他的背部,把这个人搂在怀里舍不得放开。 “嗯……怎么了?”连说话都充满无精打采,沈逸仙卸下力气,随着贺钟摆弄,像个没有自主的人偶。 贺钟把他往身上再带近点,皮肤相贴得紧密:“显得你愚蠢而没有自主,像我的玩具。” 放在从前沈逸仙还有纠结形象的可能,现在彻底放弃:“管他呢,又没人看到。” “这样坐你觉得舒服吗?” Alpha的气息喷到他的颈侧,沈逸仙闭眼答道:“还好,肉是软的。用来招待的家具一点也不舒服,你们家看来是做好了不长谈的打算。” “你也不喜欢听陌生人反复说一件事吧。”贺钟拉着他的手又开始玩弄起来,不经意间的十指相扣不知是否有意为之。 “嗯……”沈逸仙的声音更加慵懒,“高如那边打算怎么办。” “我亲自过去做个了断。”和高家从小到大的人都做个清算,让他们亲人团聚。 “这件事你不要心急,高如开的疗养院……”沈逸仙困极了,话说到一半还断开,“我先去那边看看,然后你再过来。” 听他慢悠悠说话,贺钟的声音也随之降低,不作催促:“等你清醒点再说。” “我记得住,就是真的有点累了。只是贺钟……”沈逸仙用空闲的手抱着贺钟的头,吻到耳侧的皮肤,“贺钟,对不起。” 他们两不亏欠。 贺钟很想这么说,他听到这话眉心舒展得更开。沈逸仙行事恣意,短暂的相处中贺钟没见过他为任何事后悔,说出这种话算得上石破天惊。 就算是使用阴谋论解读……不需要,解读他只需要感受就足够了。从某一刻开始贺钟打算彻底对他卸下防备,手上把人搂得更紧,听到变得沉重的呼吸才决定放开一点。 Omega的身体柔软温暖,贺钟抱着他却不只是因为肉体缘故,人在他的怀里,灵魂也是。 沈逸仙的呼吸逐渐归于平稳,在信任的人怀里睡着。他的脸色其实有点苍白,那些红色痕迹被厚重的衣服遮掩,本人却还不觉得热。 贺钟抱起沈逸仙回了房间,直到人被放在床上,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安静睡着。 刚才做得的确有点过头。贺钟难得开始反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