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错误

    外面下了雨，而窗户没关。

    少许的雨滴被风吹入屋里，袭击了尤谌夕刚从闷热晕眩的梦里醒来的双眼。

    屋内昏暗，被乌云遮住的闪电竟成了这房间唯一的光源。

    他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雷电在远方劈下闪亮的弧度，给予黑暗城市刹那间的光明。风猛烈地吹动路边的大树，断裂的树枝砸在无人的道路上。还有些夹杂在暴雨雷响中动物求救的呻吟声。

    又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窗边那道模糊的轮廓。他金色的头发已被雨水打湿，风带着愤怒绕过他去席卷这个房间。那个身影忽然一动，伸手把窗户开得更大了，风更是来势汹汹地直面了尤谌夕苍白的脸。

    尤谌夕动了动，他看着那道身影心生俱意。害怕使他产生了逃跑的心思，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毯子，等到他再次抬头时却发现莫雷特的脸已经转向了自己。

    莫雷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丝绸柔软般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翠绿的双眸此刻被闪电融入显得更加清澈。他倚靠在窗框旁，双手交叉看着他。

    尤谌夕呆滞地望着那张被照亮尤为苍白的脸，他拽紧毯子的手在微微抖动。他讨厌这种天气。尤其使莫雷特看起来更像恶魔的这种日子。

    莫雷特那张俊美的脸在闪电后再次隐入了窗帘的阴影之中。

    “怎么了？”莫雷特低哑着声音，声音很轻，但他说的是英语。同时他的手在扣着那些已逐渐消失的割痕，自从他再次梦见那个女人时，他就开始喜欢这样做。

    尤谌夕没有回答。

    “你在看什么呢？”又是以英语的形式去问他。

    他自从与尤谌夕用中文交谈开始，就不经常与尤谌夕用英文交流。这很反常。

    莫雷特放下双手，缓缓走近尤谌夕。他的脚上也没穿鞋，脚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尤谌夕撇开看着莫雷特的双眼，望向了另一个地方。身体在打颤，他还是没有回答。

    “我好看吗？”

    莫雷特发出一声嗤笑，他走近了床边的柜子。一步又一步，最终他靠近了尤谌夕，坐在床边。

    他缓慢地抚上尤谌夕的脸颊，他可以感受到手间那微微的颤抖，他只是抬起那双透亮的绿眸去靠近尤谌夕，单膝跪在床上，把尤谌夕搂到怀中。尤谌夕很安静，或许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永远也逃不出莫雷特的手掌心而感到的心如死灰。

    莫雷特的下巴轻轻靠在那个有些湿润的头发上，听着身后的雷声，他又问了一句。

    “你在想什么？”

    莫雷特将双手贴在尤谌夕的脸上，把他的头抬起来，他用拇指抹掉尤谌夕眼角的泪。

    他的嘴唇靠近尤谌夕的眼睛，用舌头轻轻舔掉再次落下的眼泪。把手挡在他的眼前，在耳朵旁吐出热气，用舌头勾勒着耳朵的形状。雨下着、风吹着、雷电再次闪下，他的那句问过无数遍的话在嘴里翻滚。他迟疑了一会，望着那桌上的相框说着。

    “你会爱我吗？”

    莫雷特安静地等待着尤谌夕的回答，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相框上，那张照片上是三个人，他们一家子的眼睛都是美丽耀眼的绿色。

    没有声音，只有自然的声音在回应他。他缓缓拿开了手，看到那双闭上的双眼。他知道，那没有爱的双眼是不可能正视他的。

    他耻笑，无情地推倒尤谌夕，尤谌夕的后脑勺撞到了床头的木头，发出一声忍痛的惊呼。莫雷特掀起了尤谌夕的衣服，凑到他的胸前去吸允那两颗有点硬的乳头，冰冷的手划过瘦弱的后背。然后他微抬起头，去舔舐藏在尤谌夕脖子上那“亚当的苹果”。

    风从后背吹来，雨在风中拥抱他们。莫雷特微微皱眉，把尤谌夕瘦弱的腰肢揽向自己，俯身抱起他。尤谌夕惊吓地睁开迷茫的双眼，莫雷特轻笑着。

    “我们换个地方。”

    面对这接下来的性爱他没有感到丝毫兴奋，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这么疯狂。

    该离开了。这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从出生时就是一个错误，他恨这个世界，也恨那罪恶的风。

    风把他的欲望带到“爱”的面前，可他发现风不了解爱。

    他想，真正的爱应该是自由。

    他们来到了另一间客房。

    莫雷特把尤谌夕摔在床上，他不再去在意那胸前的红点，也不再给予尤谌夕更多的爱抚。他褪下尤谌夕的裤子和内裤，朝着那个隐秘的地方探去。尤谌夕的性器还软软地塌着，他将手挡在眼前，让自己不要被那耀眼的灯光亮得流出眼泪。他委屈地咬着下嘴唇，嘴间不由地发出几声带着哭声的呻吟。

    莫雷特专心地舔着尤谌夕的后穴为他做着扩张，手一边抚摸着尤谌夕粉红的性器。

    他把手指放进了两根，刚进去一个指头尤谌夕就开始小声地喊着不要，虚弱得像只被遗弃的小奶猫。

    他不管，两根手指都探了进去，深入那温暖的巢穴里，在里面抽插搅动。尤谌夕的身体一下子变得紧绷，手开始找东西想要抓。

    莫雷特失笑，他温柔地说着顺便又加了一根手指。

    “这么敏感？”

    “呃啊...不...嗯..出..出去呃...”

    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可能是碰到了前列腺点，尤谌夕突然小小的呻吟了一下，他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像是要上了天堂。随着尤谌夕身体的一阵抽搐，白色而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在莫雷特纤细的手指缝间拉出带有浑浊感的白丝。

    他把尤谌夕的精液抹在尤谌夕的脸上，就像在品尝艺术品一样，用舌头舔过他脸颊的每一处。而尤谌夕只是继续用手臂遮着眼睛，莫雷特轻轻地拿开了他的手，眼神迷离地看着他。那黑天鹅般的睫毛颤动，莫雷特用粉红的舌头舔掉每一颗泪珠，动作轻柔得好像尤谌夕是一个易碎品。

    莫雷特把尤谌夕象牙白的双腿折弯，挂在自己的腰上，他并没有解开自己的裤链。他继续抚摸着尤谌夕优美的躯体，在香气弥漫的花园里寻找着美丽的花。

    翠绿的眼眸扫过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节，他盯着那张充满忧郁与害怕的脸许久，想将他完全刻入自己记忆的树木上。

    他低头亲吻了尤谌夕，像他第一次那样，唇与唇之间的相贴。

    莫雷特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摸了摸尤谌夕的脑袋，接着用力地抱住赤裸的他。

    尤谌夕不明所以，他感到忐忑，为这噩梦一般的进行而感到害怕。当莫雷特俯下身拥抱他时，他以为要开始了。

    而莫雷特只是靠近他，把额头跟他相抵，他们四目相对，他看见根根分明的眼睫毛被掀起来，那美丽的绿眸望着他。这如天使的容貌靠近着他。那绿色的眼眸底下藏着黑色的无底洞，他看见自己在里面呼救绝望的模样。

    他闭上眼，内心在与大脑作斗争，不让生病的内心去控制大脑。他孤独的内心只是想着，好累。

    “我错了。”

    莫雷特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尤谌夕感到十分愤怒，可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他不想看到那恶心的嘴脸。看到自己奉献一切真心而换来的痛苦。

    莫雷特只是垂着头声音颤抖着。

    “我应该给你自由，而不是一直错下去。或许我一直都搞错了一件事情，我太爱我自己了，我爱他胜过了爱你。我好像不懂爱，我以为伤害你就是我的爱，我好像在逐渐成为像我妈妈那样子的人，小夕，我该怎么办，我真的错了，小夕，.....她太可怕了，她就是我的噩梦，她把噩梦带给了我，我又将这种可怕的噩梦带给了你，你是不是很痛？因为我的一错再错，因为我的错误，我伤害了纯真的你，我真的错了。以前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故意让卡利海默去欺负你的，是我在跟踪你，是我让科林叫卡利海默去追你，爱德华也是我叫的，但是你的妈妈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叔叔为什么会那么做，小夕，你一定很累吧？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也很痛苦，这种爱让我好累，可是又让我好兴奋，我真的好害怕自己成为那种人，那种罪恶的人..”

    他的眼里流出眼泪，砸在尤谌夕的肚子上，尤谌夕缓缓睁开眼，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金色脑袋。

    他曾经猜想过这一切都是莫雷特做的，可当他真的对自己说出口后，他的大脑又开始混乱了。

    妈妈，他朝思暮想的妈妈早已离去，爸爸为了抛弃痛苦投身于工作之中，不让伤痛靠近自己，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工作，也无暇顾他。

    他好想妈妈。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出生，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因为我而受伤了，小夕，我的错....我的罪孽简直比罪人还深，可能我早已成为了那种人了吧？小夕，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到我的心在萌动，可能你会说我可怕，可是我就是这么的喜欢你，我真的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可是这一天来了，他来了。我梦见了我的父亲，他..他还是那一天的那种模样，到处都是血，他的嘴巴眼睛耳朵里都是血，他用那都是鲜血的双眼瞪着我，他大声地骂着我，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他才会被刀刺到，都是因为我的出生，他才会被如此对待，然后他像个坏掉的积木一样，身体爆开了，他的内脏砸在了我的脸上，他的嘴里还念着都是我的错，这绝对是我做过最可怕的噩梦了，他说都是因为我...”

    莫雷特再次抬起头来看着尤谌夕，他俊美的脸已被泪水覆盖，他哽咽地问着。

    “真的都是我的错吗？我不该出生，可是我如果不出生的话我就遇不见你，这到底是我的错还是这个世界的错？我该给你自由，我是否也要给自己自由，将自己和你束缚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我一直在说服自己，说你和我同样有罪，可这些都只是我强加给你的。我强奸了你，是我的错，如果你让我去死，那我就去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我的错连死亡也无法弥补你..”

    莫雷特突然大声痛哭。尤谌夕发现他神态怪异，他的右手一直在挠着左手，他回想起了，莫雷特也和他一样曾经在手腕处割过腕。

    莫雷特哭到无法呼吸，左臂已经被挠出了血，下一刻他开始抓自己的脖子，他无比痛苦地说。

    “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