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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还不快给我!混账!” 骂完后,在小仆和寄无忧同样惊讶的目光下,楚九渊重新站直身体,将手中的小灯递了出去。 “你拿去吧。” 臭阿狗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交出小灯,愣了几秒过后,才后知后觉,猛地把他手里的兔子灯抢了过来,那气势有如野狗扑食,恨不得将楚九渊手心的肉都一并剜下来。 “少爷!灯来了!” 他殷勤跑回,将这盏战利品送到了小孩手中。 小孩理都不理他,毫不客气地抓起纸灯,左右瞧了瞧,发现这纸灯并无什么有趣之处后,就狠狠丢到了寄无忧面前的地面上。 ——接着,一脚踩碎。 瞧见寄无忧一瞬睁大的眼,这张肉呼呼的,总是愤怒哭叫的小脸,这才笑开了花。 第二十六章 “咔啦。” 在孩子毫不留情的力道下,脆弱的纸灯发出一声哀鸣,随即便化为一团废纸。 即便踩烂了,这小少爷还不过瘾,他猛一跺地,又将废纸踏成了碎纸。 短短一串动作,就叫寄无忧难忍怒意——他从袖口迅速抽出一张灵符,二指一夹,就想往那小孩身上掷去。 楚九渊看清那灵符上所写的短短一行符文,立刻站出,挡在了他身前。 寄无忧一看见他,戾气总算退去了少许。 他眉头紧锁,强忍愤怒,沉声道:“阿月,你让开。” 楚九渊不忍见他这样,劝他道:“师父,在这儿打了凡人……是要被项峰主关禁足的。” 仙鸣山派有严规——上至掌门,下至弟子,但凡门派中人,都理应善待凡民,决不可伤及无辜。 违者,罚在思过塔禁足一年。 他们算什么无辜?! 但一年的时间,却能让他错过数月之后的毒王宴,错过这个能改变死局的唯一机会。 倘若他未死过一次,此刻,这小孩恐是已经被他揍得鼻血横流,光着屁.股吊在城门口了。 可如今,这一年的时间,他放肆不起了。 寄无忧心里冒出一道声音,喊着:“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就真咽的下这口恶气?” 难道他才在楚九渊的心中站上一寸,就又要撒手人寰? 寄无忧否决了这个念头,闭耳不听这叛逆声音。 在少年万般担忧的目光下,他垮下肩膀,将那指尖夹着的灵符送回手中,又狠狠发力,将它紧攥在手心里。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泄气的时候。 寄无忧意觉可笑,绕过少年的身子,径直朝着那位正咯咯直笑的始作俑者走去。 小少爷心眼坏,却又不傻。见寄无忧靠近,立刻躲在了他的臭阿狗背后,望着来人的阴沉脸色,暗自窃笑。 寄无忧默默俯下身,拾起一片片残缺的碎纸。 他垂着脸,以至于少年不能看清他脸上究竟作何表情,但楚九渊第一次,清楚地产生了一种意识。 ——师父在难过。 即使看不见表情,即使他不说,隔着一层似有却无的纱,楚九渊却明白了。 他有些想伸出手,触碰他背影的落寞,但悄悄抬起的手,最终还是因寄无忧站起的身子而不得不放下。 寄无忧攥着这一团废纸,神色微妙地站在了那小少爷身前。 臭阿狗一下警觉起来,伸手护着那小少爷,小心翼翼地吼向他:“你想干什么!” 谁料寄无忧忽然突兀地笑了两声,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不过一个纸灯而已,怎么能因为这种身外之物伤了和气呢?” 臭阿狗狐疑地盯着他,无法确定寄无忧的话是真是假。 他警惕地问:“有话快说!我们少爷可没空陪你胡闹。” 寄无忧堆出一脸假笑,语气佯作殷勤地问道:“我一介草民,不过就想问问,这位小公子,究竟是哪户人家的少爷?” “啧。”臭阿狗撇撇嘴,不屑道,“连我们万家万少爷都不认得?真是个乡下人。” 他说起万家二字时,弯曲的腰背瞬间挺直,样子神气十足,就好像他正是这户万家的万老爷一般骄傲。 也只有现在能神气了。 寄无忧强忍怒意,在心中的记仇小本上,写下了这户人家的名字。 以牙还牙也不急于一时,只要他人还在平京城一天,就有千百种方法能让这死小孩学会什么叫笑着哭。 毕竟,来,日,方,长。 寄无忧心里正盘算时,袍子一角被扯了扯。 “师父,我们走吧。” 他抬头,有些意外地看见少年眼中的歉意。 “……好。” 寄无忧故意绕开他,向前走出几步,心道:要是阿月向他道歉,他一定要狠下心,把这笨徒弟教训一顿才行。 楚九渊小步追到他背后,歉疚地开口道:“师父,对……” “不许道歉。”寄无忧赌气似地不回头看他,“阿月,又不是你做错了,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可那盏纸灯……是师父送的。” “我送你,是想你开心。” 蜂拥的人潮将寄无忧拒之门外,他只得换了一条陌生的小道拐入。 “你拿到手上就是你的了。想送给谁,或是自己踩个稀巴烂,都是你的事。” 他在怄气。 楚九渊在这场平淡的争吵中学会了服软,他像条乖顺的大狗一样凑过来,并肩站在他身侧。 “不会再做了。” 寄无忧想要再固执一会儿,但一个没忍住,就又瞥了他一眼。 ……感觉阿月的背后要长出尾巴了怎么办??? 楚九渊并未生一张巧嘴,平时索性极少开口。 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推敲话语的模样,饶是他从前最亲近的养母,都不曾见过几回。 寄无忧无声叹气。 这事本就不怪他们,他也知道,自己再怎么不服气,都不该和阿月闹情绪的。 阿月什么都好,唯独有时太过好心。 “真的不犯了?” “真的。” 少年眸中清澈如镜,而皱起的眉,将他的清澈真诚染上了一丝轻而浅的悔意。 寄无忧走到河边,坐下后,神秘兮兮向少年招了招手:“来这儿坐。” 楚九渊应声走了过去。 一靠近,楚九渊就发现了异样之处——寄无忧胸口圆鼓鼓的膨出一小团,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里头似的。 他袍子宽敞,不细看,确实看不出这里面藏了什么。 楚九渊心觉疑惑,就看寄无忧伸手一摸,从衣服中拎出了一只……兔子? 寄无忧方才的脾气早就抛之脑后,他笑着拎住这小兔的两只长耳朵,白色的小毛团立刻停止了挣扎,乖乖摊开四肢,任人摆布。 “我刚从摊子上偷拿的。” 刚一说完,寄无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