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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关着的木门,被人从外轻巧的推开。 和季老头说了一会儿话的季老大媳妇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乌漆嘛黑,看起来像墨汁,还有一股儿怪味的汤药走了进来。 季老大媳妇抬头往床榻上一看,顿时手一松,那碗乌漆嘛黑的汤药就脱手摔在了地上。要是以往,季老大媳妇少不了得惋惜这碗药花费了多少银子,可现在的她可顾不上这点。 季老大媳妇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哆嗦着嘴,几乎带着颤音儿喊了一句季老头以及正在厨房里收拾野味,准备拿去集市上再换些买药钱的季老大。 季老大本以为是不是季言的病情又加重,忙往房间跑的时候,脚下还踉跄了一下,差点带累季老头一起跌倒躺地下。结果跑进屋一瞧,不是季言的病情又加重了,而是昏迷了好几天的季言居然神智清醒的睁着眼睛,即使肤色惨白,甚至带着一点灰青,但还是醒着的,而不是一动不动躺在那儿,只有微微起伏的呼吸声以及滚烫的体温。 “阿娘,阿爹!”季言之试着唤了一声,刚一开口,嗓子就干涩沙哑的难受,就好像含了一口铁沙子似的。 季老大媳妇率先回过神,忙跑出去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折返回来,小心翼翼的给喂给季言之喝。 “谢谢阿娘。” 喝过水后,干涩沙哑的嗓子缓解了不少,至少说话的时候,季言之不再感觉自己含了一口铁沙子在磨着自己的喉咙。 “让阿爹阿娘还有阿爷如此担忧,孩儿真是不孝。” “说什么胡话,醒过来就好!” 一时之间,季老大和季老头眼眶里都含着眼泪,那是喜悦的泪水,父子俩都在高兴季言之能够醒来。毕竟长子嫡孙,即使原主本身不是个上进勤奋的,那在最看重子嗣传承的季老大和季老头心中,所在的份量也是不一样的。 “言哥儿你好生休息。” 季老头欣慰的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转而吩咐季老大媳妇:“老大家的,家里还有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你杀了给言哥儿炖上,这回言哥儿可遭了老大罪了,可得好好的补补。” 季老大媳妇赶紧应答一句,便抹吧着眼泪,出去杀鸡炖鸡去了。 季老头又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眼见季言之面露疲惫,只得忍住心疼交待季言之好好休息,然后拉着季老大出去。 季言之的确很累。 原主底子本就单薄很弱不禁风,又被大冬天的推进池塘里,以至于寒气入体坏了根基。即使季言之手中握有良药,但却不敢轻易的吃下去,只能够采取慢慢调养的办法,一点点的将身|子恢复得跟常人无一二。 好在季言之一贯很有耐心的。而这种耐心也体现在了细心之上。 家里人出去后,季言之便掏出一颗效果相当于洗髓丹、大拇指大小的丹药,小心翼翼的分成了一百份,然后将其中一份小心翼翼的喂进了嘴巴里。 季言之阖目,没过一会儿,身体就在百分之一丹药的作用下,排了一身的臭汗。而就这样,就差不多耗尽了季言之全部的体力,可见季言之目前这具身|体的素质到底有多差! 季言之睁开眼睛,缓缓的靠在床头,那双即使再怎么转变,改变形状大小的眼珠子里透着的始终都是睿智以及万事索然的淡定。 掩着的木门口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多一会儿,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孩子轻轻的推开门,挨个将小脑袋探了进来。 季言之随意一瞄,发现是原主的弟妹,便好脾气的笑了起来,轻唤道。“业哥儿、根哥儿还有兰姐儿,竹姐儿进来吧,躲在门口探像什么,大哥又不吃人。” 几个小萝卜头纷纷冲着季言之甜甜一笑,然后就怯生生的进了屋。 “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四个萝卜头中最大的季根率先开口表达了自己对于堂哥的关系,而且问完之后还煞有其事的爬上床,将胖乎乎的小手搭在季言之的额头上,学着来给原主季言看病的游方大夫摇头晃脑的感叹。 “嗯,不错,烧已经退了,你家大郎病好之日指日可待啊!” 这下季言之眼中都开始浮现笑意:“那大哥就多谢根哥儿这位未来大神医了。” 话刚说完,便对上了自家小弟萌萌哒的小眼神。 季业可怜巴巴的望着季言之,好像在说还有我呢还有我呢,大哥怎么能光表扬二叔家的堂哥不表扬一下我呢! 季言之轻笑了起来,显然心情极好的道:“倒忘了还有我们的业哥儿了。大哥也要感谢业哥儿特意抽出玩耍的时间来看望大哥。” “还有兰姐儿,竹姐儿,你们不必朝着大哥露出愧疚的神色。害得大哥大病一场的人又不是你们,何须如此。” 竹姐儿嗯了一声,倒是松缓了脸上怯生生的表情。只有相对要大一点儿的兰姐儿,咬着嘴唇,很是早熟的问了一句:“大姐咋就变得这么陌生了吗。” 季言之没吭声,反倒是受了季大妞祸害,导致脑门上留了一条大疤的季根有些奇怪的回答:“季大妞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季大妞也是你这后妈生的能叫的!” 狠厉的话语从房门口处传了过来,季言之眉间闪过一抹讥诮。 从她记恨堂哥没有‘帮她倒底’,‘累得她跪了一天一夜的祠堂’,从而趁着堂哥不备,将其推下池塘这件事看来,季大妞就是个脑子有病,又蠢又毒的家伙。 所以如果不是她言语间对季兰的侮辱,季言之真的会直接就无视她这么一个人。 当然了,即使现在季言之‘理会’了季大妞,其实态度也没有好到哪儿去,那眉梢上的讥诮太明显,以至于季大妞这又蠢又毒的家伙站在房门口,都看得一清二楚。 季大妞那双长得特别好看,甚至带着点点妩媚的杏眼染上了浓厚的阴狠。她厌恶这个家的每一个人,甚至季言之这位虚伪的堂兄,他更是厌恶不已。 季老二媳妇藏起来的私房钱,本来就是她爸爸挣的,凭什么她不能动。还有季根,明明是他为了躲避石子脚下一滑,将脑门磕到了门槛上落了那么大疤的,管她什么事;还有虚伪做作的季言,只拦了那么一下,就任由狠心的季老头开口罚她跪祠堂。 一天一夜啊,可真是黑了心肠的。 由此可见,这老季家的人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把她当做家人来看。 季大妞阴狠的一一扫过屋子里的其他人。屋子里淡淡的艾草香充斥在鼻尖。本是农家用来安神宁心的小玩意儿,但却让季大妞更加的暴躁,也更加的嫌弃。果然是没有品味,只知道地里刨食还外带偏心眼的土老帽,连檀香都不用还好意思说日子过得比一般的农户还要好。 季大妞嫌恶的捏着鼻子,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