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母鹿与受检的犬类
“维克!怎么可以把一位淑女的年纪告诉别人呢!” 下城西区的猎鹿人酒吧楼上的包间里,身材娇小的少女从后面高高的跳起从后面搂住穿着常服的圣殿骑士,见对方只是略微顺从的笑着身子往后倾,配合她的动作,顿时气急,两条光裸穿着短靴的麦色长腿也往上跃,缠上对方的腰部。 “洛蒂,我都得喊你姐姐了,人家刚成年的小伙子你就放过他吧。” 维克一手扶上对方的小腿避免她因为动作太大摔下去,一手牢牢的抓住自己的腰封———对方整个人都趴了上来试图拿体重把他往后压,见影响不到他,直接像柔软的猫科动物一样挂在了他的肩膀上,试图扯他的裤子下来。 “饶了我吧,喂!” 再次被提及年纪的女弓手恨的牙痒痒,直接抓上维克的手狠狠来了一口,顿时对方痛的叫出声身子晃动下将她甩出去,她便得意洋洋的直接抓上一旁看戏的同伴手臂借力跳了下去。 “….好了,洛蒂。” 实际上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混血种出声阻止哥哥姐姐们的寒暄,刚刚一见面的打闹,就像一支狼群里出来的同伴一样,亲切的跑近对方拿额头吻部顶蹭对方,抱作一团滚在一起,但实际上爪子和牙齿都好好的收起来,生怕真的打伤了对方。 “哎呀呀,手都受伤了,”维克低下头看看自己手上清晰的牙印,一脸遗憾地说,“还想把你的新弓弦给你呢,这下疼的厉害,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听到这儿,俏皮的少女脸色就变了,谄媚的笑爬上她本身就不咋大的脸,她拉住男人结实的臂膀,像祈食的小松鼠一样。 “好维克~不要这样嘛,这可是人家的生日礼物,我四年才过一次生日诶。” 她茶色的眼睛都像雨水浸泡过一样,眼看就要掉下来眼泪了。 “好了好了,打住啊。”脸上的遗憾也绷不住了,维克伸手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根银白色还泛着金光的绳子一样的东西抛了过去。 “居然是狮鹫的筋髓,”得到生日礼物喜笑颜开的接过,洛蒂低头辨认后,眨了眨眼,“你用半年的绩点换了这个嘛?” “是啊,怎么了,不满意啊?” 其实是接近一年出任务做悬赏的积蓄都进去了,浑不在意的黑发骑士抱胸斜睥对方,推开想要上来拥抱他表示激动心情的少女,随后转过头对另一位一向少言寡语的朋友略微有点抱歉的说。 “对不起,拉冬,我以为你们要年中才来,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的。” 名为拉冬的月精灵混血脸抽了抽,嘴角提起,露出一个怎么看怎么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笑容。 “不用强迫自己。”维克都不由乐了,大手直接揉上对方有着柔软的棕黑色发丝脑门,对方斗篷都掉下来,眼帘前的发丝都被带起来,隐约露出一双冰冷的银白色瞳孔。 “…维克!” 哪怕混血种的漂亮脸蛋上再没表情,从他慌乱把头发扒下来的白皙的手和略微染上红色的脸都能窥见他的慌张。 月精灵一支不仅不与人类亲近,就算是跟自己的同胞们也不是很熟,哪怕是同一领地内的两位月精灵在外面遇见了,大概率也是会装作不认识。 月精灵的血脉是恩赐,低频的心跳,流动缓慢的血液,可以在夜间视物的银瞳,和非人类特有的强大体魄,但是有时候维克觉得更像是一种诅咒,得到这些的同时,月精灵也同样失去了所有情绪波动。 就像是恶劣的造物主想要一个完全独立的种族一样,人们忌惮自己身边有一个没有心的暗杀者,就是高傲如龙族,避世如人鱼,不近人情如矮人,喜怒无常如魔女,都各自有各自的软肋。 在遇到洛蒂和维克很久之后,拉冬才学会了如何和同伴相处,甚至还可以跟别人交流。 回忆起在肯尼迪的时候,他和洛蒂两个人藏在拐角处看拉冬颤颤巍巍举起白嫩的小手跟摊贩买麦芽糖的时候,在后面激动的抱在一起相拥而泣的场景。 “你在想什么啊?笑的比桑达叔叔还恶心。”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维克一抬头就是前面一脸恶寒的洛蒂,对方抱着手臂摸着上面的鸡皮疙瘩,拉冬也拉上斗篷窝到房间角落想离他远点。 “我想起来拉冬第一次买糖的时候。” “哦哦,你说那个啊….”顿时洛蒂脸上也浮现出一模一样的慈祥笑容。 “这是重点吗?!洛蒂!我们是来解决你手臂上的印记的!能不能不要寒暄这些没有用也没营养比克莉斯婶婶的裹脚布还无聊的东西了!” 被提到陈年旧事之后,红色迅速染上混血种苍白的下半张脸,他急到握拳站起来打断前面两人的回忆,斗篷也不拉着了,张开嘴就是一顿抢白,很显然这一刻他那一半人类血统占领了高地,直接迅速扩散到头顶,在脑子里发起了指挥的号角声。 “印记?什么东西。”抓住他话里重点的骑士也站起来,拉住兴致勃勃还想继续调侃幼弟的大姐大。 “哎呀,是这个啦。” 洛蒂撩开护手,少女骨骼纤细的手腕上赫然是一个绿色的纹路,像一朵还未绽放的花一样,下方的花茎好像埋进血管里一样,正随着她的呼吸一明一暗的脉动着。 “我们遇到了一个精灵。她临死前把这个留给洛蒂了。”见话题完美的转移了,拉冬赶紧进行补充说明。 “在日洛瓦,我们在森林里发现了她。” 洛蒂回忆着当时的景象,在燃起的篝火余烬旁,在车轮痕迹凌乱的林间,黄绿色的女精灵奄奄一息的像身旁的垃圾一样安静的趴在哪儿,想到这儿,少女明朗的眉目都暗沉下去了。 “她伤的很重。”拉冬也回忆着,“手臂都被截断了,脸也是,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完全没有行动能力。” 实际情况还要更惨烈,拉冬想起对方靠在女弓手怀里的样子,双眼是黑洞一样的残破精灵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却只能发出气音,红色混合着黄色液体从对方眼角流下,滑过对方漂亮但是沾满泥土脸颊,他站在旁边看着一向开朗阳光的长姐怀抱着精灵几乎要落下泪来的表情。 “她在祈求我,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我不敢碰她…” 洛蒂低下头用手捂住脸,沮丧的塌下肩膀,当时那只精灵断裂的手臂都能看到白色的骨茬,对自然系的精灵来说勉强可以起到治愈作用的木系魔力输入到对方体内,就像把米装进破布袋一样漏了出来。 那个精灵的身体糟糕到根本留不住任何魔力。 “…然后她像冬天的冰花一样融化了,消失在我怀里,给我留下了这个。” “她一直在重复一个词。” 用被破坏的声带,空洞的口腔,反复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她说,圣托里。” “所以我们动身往这边赶来,毕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担心会对她身体有影响。” 拉冬低下头担忧的抚摸少女单薄的背脊。 “然后也顺便想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到了古森附近她的印记发烫,我们在那一片调查了很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到了其中一个营地,看到了圣殿骑士,就索性跟着想先来找你了。” “…这应当是祝福。”听完了整件事,维克低头摩挲了一下少女的手腕,触感光滑,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凸起。 自然系精灵擅长体术和木系魔法,而木系魔法很少有能留下刻印的,为数不多几个,在他的认知里,全部都是祝福类,木精灵依靠祝福将知识和智慧传给下一代。 “你有感觉身子强健吗?” “没有。“ “有没有变得耳聪目明?” “我本来就是弓箭手啊!怎么可能视力听力不好!” “有没有更耳聪目明?” “也没有。” “…长高了吗?” “没有!!” 洛蒂一把抽回了手,低头看着陷入思考。 “但是我会做梦,”她手指描绘着花的茎部,“但是梦醒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知道梦里的感觉,有欢快的也有悲伤的。” 维克皱眉,如果是传承类祝福,不可能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也不是强化类祝福,通过消减寿命为代价把自己的能力赋予他人。 “嗯…我得回圣殿一趟去查阅一下资料,或许有遗漏的地方。”维克单手支着下巴安慰对方,“木系没有诅咒类型的法术,她跟你之前没有往来,也没必要做不利于你的事情。” “嗯…我知道,”洛蒂系上护腕,深蓝色的发丝从她的脸侧滑过,半遮住她的五官,从她嘴里吐出的话也含糊不清,“我只是想帮帮她。” 帮帮那个如同破布娃娃一样被丢弃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的精灵,如同落入猎人陷阱的母鹿,冲着靠近的陌生人流下眼泪,挣扎着低下温顺的兽首,祈求一条生路。 “我们会的。” 维克揽过同伴的肩头,低沉的许诺到,同伴的心情他亦是感同身受。 现在安慰对方的最好办法就是告诉她自己永远站在她身后。 维克看着夜幕降临,告别了同伴们约好了下次见的时间,起身打算回圣殿。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他刚到寝宫的大门,完全没注意到远处的银点。 低头思考而有点走神的男人一直到了大门口都没发现对方的存在,刚准备一脚踏进去,就感觉衣服下摆被什么东西扯住。 “维克….”一转头对上一双圆圆的如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瘪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纤细修长的手正扯着他的衣角,直白的控诉他的忽视,“我大老远就看到你了。” “莱恩,”认出对方的骑士长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双手微微举起作投降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想事情呢。” “你去哪儿啦,我等了快两个钟头了。” 刚到男人下巴的贵族小少爷晃了晃脑袋,一头平时打理妥当的银色微卷的短发现在都不听使唤的东一根西一根翘起来,样貌精致稚嫩的少年五官都皱起来,好像什么被主人揉吧成一团的小动物一样,平时都会一丝不苟严谨扣好的最上面的扣子都解开了。 “啊,我去见朋友了,”感觉两人站外面说话不太好,男人低下头询问像银白色的小绵羊一样的少年。 “要不咱们进去说话吧,以后来找我你也可以先进我房间,有沙发可以坐。” “好啊。”得到可以自由出入对方私密空间许可的男孩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略微远点的地方被天色掩盖的人影纷纷退开些。 “进来吧。” 维克领着对方直奔偏殿自己的卧室,两条踏着短靴的长腿走路带风。 跟随在他身后的莱恩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肩宽腰细的背影。 唔,好像这种平民穿的衣服也很适合维克呢。 莱恩愣愣的看着对方被收进腰里方便行动的衣服,下方便是对方紧实挺翘正随着前进步伐微微扭动的饱满,就是再简单朴素的衣服都很难掩盖住对方这幅好身材。 骑士长大人不管穿什么都相当的好看,不管是铠甲,皮甲,制服,礼服,只要穿在那个人身上就格外有吸引力。 “这边。”维克看着逐渐开始走偏的贵族少爷头疼的把他拉过来,谁知道对方直愣愣的直接撞到他胸口。 “维….维克。”刚刚还满脑子都是对方穿各种衣服的莱恩一下子跟对方柔韧火热的胸口亲密接触,纯情少男的脑子顿时就不受控制了,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的手还扶住了对方的腰,隔着一层布都可以感觉到对方腹部起伏的肌肉线条,男人腰腹美好的曲线引诱着他不由自住的捏了一把,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莱恩直接就结巴了。 “嗯…干嘛?”被捏的轻哼一声的维克在夜色的阻挡下看不清对方发红的脸和颤抖的嘴唇,突然被腰上一抓,下意识问了句。 正直的骑士长大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带着喘息的哼声对于未经人事的处男来说冲击力多大。 直接哼的对方下体不受控制的立起,脸皮薄的像纸一样的贵族少爷的思绪直接崩溃了。 害怕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居然直接选择了临阵脱逃。 “维,维克!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我我我明天再来找你好了!” 不等对方的回复,莱恩就跑姿别扭的转头冲向记忆里大门的地方,落荒而逃的背影简直像瘸了一条腿的小羚羊。 “….?” 觉得今天怪事格外多的骑士长大人迷茫的拿着钥匙站在门口,一边目送对方一跳一跳的银色卷毛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一边打开门琢磨着对方为什么是这种状态。 刚把头转回来就被不该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人下了一大跳。 “圣子大人?”维克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觉得今天真的不太对劲,甚至怀疑自己现在在做梦,正襟危坐坐在他桌边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漂亮男人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维克。”约书亚觉得自己简直是从嘴里挤出来这句话,其中咬牙切齿的意味完全没有泄露出去,他提起嘴角,试图温柔的跟自己的骑士长打招呼。 “约书亚大人。”维克低头行礼,迷茫的顺从对方的召唤走了过去,随后被抓住手,整个人往下被压去。 约书亚现在整个人都是怒火中烧,灯光下男人浑身上下都无处遁型,他还没巡视完自己的所有物,对方手上的牙印就刺痛了他的眼睛,激的他蓝色的瞳孔都在不由自主的收缩。 “维克,这是怎么回事。” 他咬着牙,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被烧断了,完全不在意自己此刻像个丈夫出轨的妒妇一样质问的口气。 “这是….”不知道对方为何那么生气的维克刚准备解释,就被对方打断了。 “算了,我不该过问。”约书亚强行提起嘴角试图恢复到平时的样子,他直视对方的眼睛,碧蓝色的眼睛底顿时出现了不明显的纹路。 “…..” 维克只看到圣子大人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向他靠近,随后他的思维就像被拖进泥潭里一样变得迟缓,随着对方的靠近,他好像沉到了潭底一样,他毫无想法的看着对面那个人偶一样漂亮的男人伸出手,抬高了他的下巴。 随后眼皮好像耷拉下去一样,什么都消失在视野里了。 约书亚居高临下看着意识涣散的男人,漂亮如同艺术品一样的手直接拉开男人的领口。 现在,他要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家犬有没有跑出去向别人摇尾邀宠。 有没有被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浪汉弄脏被他珍重保养的油亮皮毛。 他非得把敢擅自侵略别人财产的贱种弄死,然后把这条不听话不知好歹的母狗从此栓在他房间的大床上再也没办法离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