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实验体的异变与觉醒

    晚上八点，南贺季敲响正央家的门。

    “没跟我儿子出去吗？”正央苦笑着问。

    “明那个死脑筋你我还不清楚吗？伯伯，我是来看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阿季笑嘻嘻地说。

    这小子或许是真腹黑，似乎没骗过人，但也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自己的秘密，就好像他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值得他遮掩的。

    “那好，有些琐事我想请你帮我一下。帮我把明少年时的照片都找出来，你要自己藏着也好，烧掉也行，总之不能让别人看到。”

    阿季疑惑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央让阿季进门说话，关上门后，他才先打探阿季所了解到的情报有多少：“你知道清扫计划吗？α迫害β的罪证之一。”

    “实验室泄密者会被处以极刑。我就知道这些。这跟明的少年时代有什么联系吗？”阿季的疑惑更浓了。

    正央让阿季坐下后，亲手给这小辈泡茶倒水，并没有作为长辈的架子，一边解释道：“实际上，清扫计划远比我们告诉世界的还要黑暗，清扫的不止是β，还有一些失败的实验体。我的兄长，曾是高级助手之一，作为可沛·几内新维博士之子哈丹威的贴身助手。他的名字叫央度纳，我想你一定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知道，他是受害名单上的一员。”

    阿季话罢，双手交握，不安地问：“难道明和实验有关？那到底是什么实验啊？为什么泄密的人得死？”

    正央摇头叹道：“杀死那些β的理由不是泄密，而是……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在这里，我可能还要说一个会让听者震惊的观念：我认为德尔西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至少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说是绝对正确的。而我，只是无法原谅他的无情。”

    聪明的阿季立即联想到那个清扫计划究竟是想要清扫什么了，以及不能让“谁”看到少年正明的理由。

    “明他也在清扫名单里，是吧？”

    见正央点头，阿季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您觉得明能隐瞒自己的身份多久？”阿季苦笑着问。

    “他对人总是掏心掏肺的，更何况对面是个α。明没有那种小心机，甚至是不屑去耍那种小心机，德尔西肯定已经猜到明的身份了。”

    阿季抬头，望向正央：“这个世界上没有挖掘不出来的秘密，只要曾经有过。就算我们销毁家里的照片，他别的同学那边怎么办？毕业集体照可是人手一份的哦！总不能一个个敲门让他们把明的脸涂黑吧，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正央把注意力转回阿季身上：“你倒是很平静地接受了明是个实验体的事实。”

    阿季耸耸肩，虽然在此之前他什么也不知道。

    “我这人是无所谓别人的私事，明也不是个大坏蛋，我管他什么身份呢，就算是德尔西的儿子我也照样喜欢他。”阿季说着，用手挠挠后脑勺，一脸夸张的扭曲，疑惑地问正央：“伯伯，我能问α们之前想要除掉的实验体到底为什么非要除掉不可吗？这个世界上肯定不止明一个实验体吧？”

    正央就知道阿季会问，他早就准备好了资料。阿季的学习能力优于正明数倍，正明匆忙看完的东西阿季看了，没看完的东西阿季也都看了。

    阿季是个思想怪异而且有点没心没肺的人，他笑着问：“这个星球上好几亿人呢，陆地也不是很大，虽然有些地方看起来确实有那么点地广人稀，但也不至于要到大力繁衍人口的地步吧？”

    正央回道：“研究员们总会产生奇奇怪怪的想法去搞一些普通人看起来完全无法理解的事，关于这一点我们不需要深究，毕竟现在试验已经被叫停了。”

    阿季敲敲平板电脑的边缘笑着说：“也就是说他们要复刻那种特异双性人来生孩子？就不怕生出来的又是一批只能生孩子的双性人，然后又得经过筛选，结果过程出问题又被双性人的王给摆一道？”

    这是正明没读到的部分：首先是关于特异双性人社会构成的研究报告，特异双性人之中有个王，作为该类人种的发源，可以参考蜜蜂和蚂蚁的种群构成，一王之下有负责繁殖和简单工作的工兵以及负责保卫的卫兵，另有协助王执行指挥权的高级长官。特异双性人的王一般来说只有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王的地位，因为据说王是永生不死的。

    王的智慧极高，一般人很容易被他的气质和言语洗脑从而听从他的操纵。

    单性别人并未选择立即与特异双性人通婚繁殖，而是曾经抗争过一段时间，结果被特异双性人打败。原因令人讶异：特异双性人天生就是为了性爱和繁衍而活，他们能够分泌一种物质，增强人的快感感受并在短期内对性交引起的快感产生成瘾性。特异双性人中负责繁殖的个体在做其他事的时候没法集中注意力也没办法思考太多，但他们在性交上却格外持久，能与单性别人一对一百做上数日不知疲倦。只有单一性别的人类在快感中沦陷，不得不向特异双性人的王妥协，最终达成共存的局面。

    按理说特异双性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奇怪，谁也无法知晓历史到底如何产生断层。

    总之，留在富水星上的六种性别的双性人是特异双性人和单性别人的后代这一点毋庸置疑，证据就是α和Ω们的信息素分泌腺，以及这两个性别的人发情时和特异双性人一样不受控制。依据古时候的记录可知：按照遗传规律，特异双性人的基因永远强于单性别人，生出来的永远都只是双性人，因为混了单性别人的基因，慢慢地，在体态发育上也开始有了不可改变的雌雄分化。

    资料上还写了关于“结”的研究。

    真难得，科学家们会用“神话论”来开玩笑地说“结”是一个契约魔咒。当α和Ω双方的信息素分泌达到一定浓度时，α可以选择咬破Ω后颈上脆弱的皮肤，造成伤口，用自己携带信息素的唾液“感染”Ω的身体，当然，咬别的地方也一样，不过若α的信息素浓度达不到与Ω的信息素接受器官相结合的标准，就会形成短则三天长则一个月的临时“结”。为何选在颈部啃咬，是因为这个地方最接近Ω的信息素接受器官。

    为什么要提到“结”？是因为这与特异双性人的某个特点，具有不可切割的联系……

    与此同时，远在公寓里的正明和德尔西还在缠绵，德尔西还没射，但正明已经发泄过一次，他趴在德尔西身上呼呼地喘息，德尔西温柔地亲吻正明的脖颈。不，准确来说，他现在是用着伊巴迩的性格。

    正明悠悠地叹口气，双手撑着身体想起来中场休息，却突然感觉后颈一痛！

    见正明突然龇牙吸气并用手捂住后颈，伊巴迩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突然后边……好痛……”正明只感觉痛感越来越强，他双手捂住脖子，痛苦地蜷缩起来。

    伊巴迩急忙上前查看，却见正明捂着的地方是……

    “你身上难道有Ω的器官吗？！”伊巴迩震惊地问。

    “我……我不知道……”正明完全无法回答问题，后颈上的痛感直达脑海，他又用手压住太阳穴，可这根本无济于事！

    “怎么会突然疼痛？你家里有止痛药吗？”伊巴迩问。

    就算有，也可能过期了。伊巴迩无奈地扶正明躺下，扬声召唤家庭人工智能管家系统瑞因：“瑞因！协助通知正明的亲属或者是朋友！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命令，但是这一条你应该能够执行吧？！”

    “收到指令，正在连线中。”

    另一边，正央和阿季还在聊关于实验体的事，阿季也终于了解到α们抹杀实验体的理由：当时实验室里或许是培养出了特异双性人之王的候选人，并且那个候选人还影响到了助手央度纳的情感。

    两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他们各自起身，找个地方接听电话，然而手机里传出同一个机械的男声让两人停住脚步，回头遥望对方。

    “去正明那边！带上药物！”正央当机立断，拎起药箱就跑。

    阿季急忙跟上，驱车带正央来到高级公寓楼。

    两人赶到时正明已经疼得在地上滚了十多分钟，伊巴迩毫无办法，他第一次如此担心他人，这种不明原因的疼痛更是令他因为无从解决而心生不安。

    正明疼得只顾哀嚎，完全失去说话的能力，他的思绪乱作一团，要不是伊巴迩拉着，他可能当场一头撞死在墙上！

    正央一进门就见伊巴迩用强壮的身躯挡住想要自残的正明，将人紧紧搂在怀中，用双臂箍住他的身体，像个人形的牢笼。伊巴迩试图安抚正明的情绪，可正明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折磨得精神濒临崩溃。

    阿季将身为β的正央护在身后，接过正央手里的针筒，疾步走到正明身边，将麻醉剂注入正明的身体。

    可惜众人错误评估了正明此刻的情况，这一针下去不仅没能让正明好转，甚至出现众人意料之外的状况！

    正明猛地发力，一拳砸在伊巴迩的肩头！站在两人身旁的阿季听到伊巴迩受击发出的低吼，随即他左臂不受控制地垂下来，正明抓住他的右臂一个过肩摔，将身躯庞大的伊巴迩摔在阿季身上！

    阿季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当下被体重二百多斤的伊巴迩撞倒在地。

    正明怒吼着冲向大门，像挥手驱赶苍蝇般轻松推开正央，哀嚎着往楼下奔去！

    “这是什么力气……？！”伊巴迩捂着受伤的肩膀，侧滚到一旁，从阿季身上下来，因为剧痛而倒吸一口气。

    “竟然能把你抡起来……那不是人类的力气吧……？”阿季被伊巴迩这么一砸，乍看是没什么事，可他却有点怀疑自己的尾椎骨可能挫伤了，胸口也阵阵发痛。

    正央起身时才发现，被推开的右臂竟被莫名其妙脱了臼！

    “我肩膀可能骨折了，看来我们三个全都得去医院处理伤处。”伊巴迩切换回德尔西的性格，冷静地对众人说。

    “不行！我要先找到正明那孩子！”正央说着就想往外跑，被德尔西叫住：“不用着急，他身上有身份识别卡，可以发送定位。目前要紧的是，他疯狂成这样，至少得出动军警的力量才能阻止他。”

    德尔西话罢，转头呼唤自己留下的黑色程序：“紧急响应口令211312号，追踪身份卡编号9－00771，启动‘门窗’封锁。如果你们没抛弃我们曾留下的这些宝贵财富，今晚一定能把正明抓回来。”

    瑞因系统应答道：“已收到最高层紧急指令，向防卫塔输送暗道命令。命令输送接通，请长官进行下一步指示。”

    没关闭这些暗道果然是正确的，正央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德尔西。

    白色的墙壁上投映出城市地图，正明的位置被很快锁定。

    德尔西扫一眼地图后便冷静地指挥道：“桑树三号街、横向八道、纵向七道，执行区域性封锁，在21到44区域启动电网捕捉程序。要活捉！”

    “收到指令，请耐心等待3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