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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穿回去了233

    一开始听到阿笙给自己打电话的语气十分急切,林然以为谢延郁已经性命攸关,但进医院了解清楚过后才知晓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右手小臂骨折,伤情并不严重,只需要打个石膏,住院几天修养观察情况即可。

    谢延郁已经被转到四人普通病房里,林然和孟文州进去看他时,他手臂包着厚厚的绷带,闭着眼睛还没有醒来。

    病房里很吵闹,两个陪护病人的中年大叔正在大声囔囔着一些听不懂的方言,电视开着最大音量,正播着市里的晚间新闻,正在放送天气预报,多云转大雨。

    谢延郁一时半会醒不来,孟文州和林然就一起坐在靠墙边的陪护床上。

    孟文州:“谁告诉你谢延郁出车祸让你来医院帮忙看着他的?”

    林然想着那个来电显示,回道:“阿笙。”

    孟文州:“靠,这个臭小子,他怎么不自己来。”

    林然老老实实传达原话:“他说他要去做笔录,可能是被警察带走没时间吧,对了,他还说让我到医院打个电话告诉他。”

    孟文州嗤笑一声,拦住林然:“打什么电话,他都不管你管什么,少轩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阿笙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我看什么车祸笔录都是他在放狗屁,谢延郁这个样子,十有八九还不是那帮人干的。”

    林然脚步顿住,被孟文州扯回原位,她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时没有绕过弯。

    什么叫那帮人干的?黑社会?校园欺凌?争夺财产?

    她一瞬间想到无数个狗血情节,但孟文州没有再说下去,拿出手机站起来出了门。

    孟文州:“我下去缴费,你在这里先看着他,等会我请个护工过来帮忙照看,我们到时候直接走就行了。”

    说实话,林然一直都不喜欢待在医院,这个地方带给她的从来都是痛苦的回忆,生病、打针、家人出事、送走离世的人……

    她已经很久没来过医院了,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加上周遭喧闹的环境让她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

    为了忽略掉这些烦人的因素,林然开始转移注意力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人身上,谢少轩的堂叔谢延郁。

    可能是先入为主,她一开始听见堂叔二字时就自带带入了一个四五十岁,下巴满是胡渣,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形象,所以在看到病床上那个苍白消瘦的青年时实在是过于震惊,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没想到这个堂叔这么年轻。

    谢延郁年龄外表大概也就二十三岁上下的年纪,眉骨挺秀,五官清俊,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投下一小片阴影。

    虽说模样很俊美,但看他眼底那青黑的眼圈和没有血色的面容,让人看了只觉得他病殃殃的,少了年轻人脸上的那种意气风发和朝气。

    或许是受伤的缘故吧。

    林然一边盯着谢延郁一边琢磨着他背后有什么故事,却见昏睡中的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延郁清醒过来的状态和昏睡的状态仿佛两个人,他看着林然,面上闪过一丝厌恶,眸光冰冷锐利,像匹在荒野茹毛饮血生存的野狼,十足警惕防备。

    看来谢延郁和谢少轩关系是真的很差,见着自己就和见着陌生人一样。

    林然本来还想尬笑寒暄一下,但面对谢延郁的目光,她也不敢说点什么。

    她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干坐在一边,谢延郁已经收回目光闭目养神不再看她。

    对面病床的大叔注意到这一幕,很热心肠的开口给林然建议。

    “小伙子!这是你的兄弟还是你朋友啊?怎么他醒了也不给他倒杯水润润喉咙?”

    林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低头装没听见。

    没想到大叔不饶不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病房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林然脑门冒汗,大叔的大嗓音实在是让她想假装没听到都不行。

    瞄了一眼似乎把自己隔绝在外,静静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的谢延郁,林然迟疑一下回了一句大叔:“他是我亲戚。”

    “哎呀!是亲戚怎么就你一个娃娃来照顾他啊!这是你哥哥还是表哥啊?看上去真的真俊啊。”

    “是啊,看上去就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啊,这两小伙真好。”

    “是怎么进医院啦?没有大事吧?”

    “额,是我堂叔,没有什么大事。”林然有点招架不住他们七嘴八舌的问话,在对床大叔的指导下起身给谢延郁倒了杯水。

    “对对对,哎呀这撞的手也不能动弹,你看你堂叔嘴唇都干裂了,你拿根棉签给他润润唇。”

    林然尴尬的拿着棉签,低着头正硬着头皮要把棉签擦在谢延郁唇上,谢延郁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头疼得厉害,紧紧蹙起眉峰,冷冷地盯着林然,“你在干嘛?”

    “显而易见,”林然把棉签在他眼前晃了晃:“准备给你润唇,我想你嘴巴干裂的应该也挺难受的吧。”

    谢延郁看着林然沉默了一会,似乎想要看透她的目的。

    “我不需要,你走吧,你不用守在这里。”

    “喔,”林然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我等会就会走了。”

    看戏的其他人还想起哄点什么,好在值班的护士及时来到,关掉了电视,制止了他们的吵闹行为。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谢延郁却没有再闭上眼睛休息,他轻轻偏过头望向窗外。

    住院楼的窗外不远处是医院准备新建的工地,几棵树已经干枯萧条在黑漆漆的夜幕里干杵着,逐渐冷落衰败。

    窗户没关严实,一阵飘着细雨的风吹了进来,对床大叔被吹的激灵了一下,嘟囔着关上窗,拉上了窗帘。

    孟文州缴完费上来时还领着一个护工,他发现谢延郁醒了后也没多看他一眼,把护工留下,拍了拍林然,拉着她直接走了。

    林然临走前回头瞥了一眼,谢延郁对于这边的动静完全没有反应,他又闭上眼睡着了,可能是习惯蜷缩着身子睡觉,不太合身过于宽松的病服因为他的动作露出小半截皮肤,雪白的皮肤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青紫伤痕。

    ——

    因为林然是打出租车来医院的,回去时孟文州说开车送他。

    凌晨五点,天边有些许微光,车开过一盏一盏昏黄的路灯。

    林然头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意识无比活跃清醒。

    她觉得今夜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如同被困在了彩虹泡泡里,如此光怪陆离。

    林然脑子乱糟糟的,她拿出手机想刷刷视频,可眼前总浮现最后看见的,谢延郁背后的伤痕。

    或许是人本性的好奇,也可能是觉得他可怜,林然忍不住开口问:“我刚刚临走前看见谢延郁背后有很多伤,像是人为的。”

    孟文州开着车,抽空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回道:“嗯,你不是早知道了么。”

    林然:“我哪有空记得这么多,你给我说说呗,我挺奇怪的。”

    孟文州:“你奇怪,我还觉得奇怪呢,你今晚为什么要听阿笙的话去医院,要是谢老爷子问起来你不是帮他们背锅么?”

    林然:“我接到电话的时候阿笙那边有警笛声…”

    孟文州笑了一下,“他们无非就是违法聚众飙车被警察发现了,你自己都经常做这种事还不了解?”

    “至于谢延郁,没什么好说的,被打进医院不是常事?你下次记住别掺和进去,到时候又跑到医院我可懒得管你。”

    没想到谢少轩除了打架、当舔狗非主流,还喜欢飙车……

    额,林然额角抽了抽,觉得有些无语,还想说点什么,可打了个哈欠过后却忽然忘了。

    伴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她逐渐进入梦乡。

    “叮叮叮!”

    七点半的夺命闹铃准时响起,林然眼睛都没睁开就熟练地把手伸出被窝一把按掉又缩回去。

    十秒过后,一个顶着鸡窝头发型的少女咻的一下坐了起来,她迷茫地环顾了一下昏暗的四周。

    上床下桌,粉嫩嫩的床帘,地板上堆积的杂物,阳台上已经起来洗漱的舍友传来的小声交谈。

    一切都在提醒林然,她又回到了w大宿舍,回到了自己的那具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