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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从后视镜里瞥见这一幕,露出一副相当震撼的表情,没敢吭声。 徐涓有点尴尬——他没想到尴尬的人竟然是他,但裴聿并不是突然变开放了,只是有点上头。 “我没想到你会来。”徐涓破天荒地表现出了几分局促,他抿了抿唇,小声说,“我刚才在想生日愿望,还没想出结果,你突然冲了进来,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生气了,不想再和我好了。” 他牵住裴聿的手:“我也没想到我会跟你出来,太意外了,我可能不太了解自己。” “很意外吗?”裴聿眨了眨眼睛,困惑地看他,“难道不是因为你爱我?” “……” 是吗?这就是爱吗? 徐涓不敢肯定,但如果此时此刻这般晕眩的感觉是爱,他想他并不抗拒。 “也许是吧。”徐涓没有像往常一样,用百分百确定的语气来哄裴聿,他低下头,难得真实地表露自己的迷茫。 但裴聿却没有不满意,他紧紧握住徐涓的手,把徐涓隐隐的发抖给按了下去。 “你怎么了?”裴聿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能敏锐地捉住他不稳定的情绪。 徐涓摇了摇头,突然说:“我想到我的生日愿望是什么了。” 裴聿好奇:“是什么?” 徐涓笑了一下:“我希望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裴聿能永远开心。这就是我今天的生日愿望。” “好。”裴聿抱住他,“那只能请徐涓也永远开心,否则我开心不起来。” “你可真是个傻帽。” 徐涓心里五味杂陈,他想,他真不该太早对自己的人生下定论,未来那么长,谁能一眼望到死呢?他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正如他不知道,他会在二十六岁这一年,遇见一个能把他变成神经病的裴聿。 他们两个在后排你爱我我爱你地演了一路偶像剧,下车的时候,司机的表情一言难尽,裴聿终于后知后觉地尴尬了起来。 “谢谢。”裴聿主动付了车费,跟司机挥手道别。 司机大哥想必是见过世面的人,丢下一句“祝你们幸福”,然后车尾气一甩,以开飞机的气势噌地一下飞了出去。 徐涓“噗哧”一笑,笑够了,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但这种空荡的感觉并不负面,反而像是把胸腔里所有的压抑失落和迷茫都清空了,徐涓什么情绪都不再有,他看着裴聿,裴聿也看着他。 “我好像太冲动了。”在裴聿开口之前,徐涓先说,“但冲动的感觉很不错,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爽快感。” 裴聿不乐意了:“我是破罐子吗?” “不,破罐子当然是我。”徐涓说,“我妈一定气死了,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裴聿一愣:“这么严重吗?那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六年前的事我都不后悔,走一步看一步吧。”徐涓十分不着调地说,“我可以肯定,如果时光倒流,我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所以后悔有什么用?” 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早上还在半死不活,现在忽然又洒脱了起来,心情怎么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呢? 徐涓不多想了。 他是一个凡夫俗子,既然是凡人,就会有不受控制的喜怒哀乐,他永远不能奢望看破红尘,甚至也不要奢望看破自己。 裴聿倒是比他简单。 他们回的是徐涓的家,进门之后,裴聿第一句问他:“你刚才没来得及吃饭吧,饿吗?” 徐涓说饿。 裴聿说:“我也饿,我好久没吃东西了。” “好久?” “还不都是因为你。” 裴聿换了鞋,把外套脱了,进洗手间洗了把脸,脸上的水迹还没擦干净,就走出来道:“我昨天下午在家里等你,可天都黑你也不回来,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心情不好,可能找地方散心去了。” 徐涓面色一窘:“对不起,我昨天反应太大了。” “没关系。”裴聿很体谅地说,“你这样的学生我见多了,被说中心事就炸毛,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智不健全而已。” 徐涓:“……” 他怀疑裴聿是故意挖苦他。 “其实我挺健全的。”徐涓尴尬一笑,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昨天心情不太好,现在你再说一遍,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转移话题:“不说这个,后来呢?你什么时候走的?我回来时你已经不在了,我以为你搬走了。” 裴聿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的东西好好地摆在原位,我有没有搬走,你不会自己看?” 徐涓:“……” “好吧,我不仅心智不健全,眼神也不好。”徐涓摸了摸鼻子,这句倒是实话,他的确眼神不好,他洗漱的时候,看不见裴聿的牙刷吗?换衣服的时候,看不见裴聿的衣服依然挂在他的衣柜里吗?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好像是陷入了某种浑浊的情绪里,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自然也无法关注周围的一切。 但当时他觉得自己很清醒。 原来是假的。 徐涓继续问:“所以你真的一点都没生气吗?” “……”裴聿沉默了一下,“你要听实话?” 徐涓点了点头。 裴聿道:“不可能不生气,但我不喜欢意气用事,至少我在很喜欢你的时候,我不想否认自己的感情,那么与其和你生气,不如尽量想办法解决问题。” 裴聿把擦脸的毛巾挂回洗手间,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我想先洗个澡。” “等会再洗,我们先聊聊。”徐涓拉住他,就近把他推到墙上,“你昨天几点走的?去哪了?” “天黑之后走的。”裴聿没有隐瞒,“我等你的时候,一整个下午都很生气,越想越觉得特别难受,但气过了就算了,后来,你依然不回家,我心里就只剩下了担心。” “……” “我以为你又去山上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秘密基地看星星,所以我去找你了,没想到,你不在。” 裴聿笑了一下。 他是在对徐涓诉苦,笑也是苦笑,眼神可怜巴巴:“早知道我就给你打电话了,但我感觉你不会接,又笃定了你一定在山上,我真傻。” “不,是我的错。”徐涓抱住裴聿,用力抽了口气。 裴聿推了推他,轻声道:“我身上都是灰,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