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命运弄人

    许知遥屁股那疼痛还没消下去，用大腿坐着、把臀放松一点，过一会腿就麻了，用屁股坐压到了地方又难受的紧，这么坐硬凳子坐了一上午，到中午居然有了种解脱感。

    腿和屁股那被压的难受，许知遥想起封远应该会打饭去宿舍等他，磨蹭了许久总算要克服不适感站起来。

    抬头就看见在门口问人的封远：“请问许知遥是你们班的吗？”

    那人回：“是，”走了两步面朝许知遥的方向示意：“在那呢，你直接进去吧。”

    封远和他谢过。

    他走过来抱住刚起身的许知遥：“还难受吗？”

    周围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许知遥有点不好意思地贴在他的胸口，听他这么问，一上午的难受就找到了宣泄口，通通转化为酸软的泪意。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脆弱的，他向往的性格都是流血不流泪的；他这点不舒服也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甚至在以前他都不会过分在意。可是这么被封远抱着，对方身上还有蒸腾的热气和顺着脸颊的汗，明显是跑过来的，还要这样关心地问他。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说话间带上了鼻音：“难受……”

    封远捏捏他的后颈安慰他：“那再忍一下回去上药好不好。”

    外边是六月的雨季尾声的天色，昨天刚下过雨，这会初晴了，没有灼人的烈阳，但天空很亮，有点闷闷的热意。教室已经开了空调，凉爽的空气还没被外边的同化。

    许知遥想回去，但他看见了封远脸上顺着下巴滴落的汗珠，边在抽屉里找纸说：“坐下来休息会先。”

    封远就矮身，把头放到许知遥胸口高的位置，方便他给自己擦汗。

    明明是抹一下就完事的事情，可是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总感觉在干什么精密的工程，或者是什么值得慢慢享受的东西，不说多么矫情地刻意放慢动作，但总归是快不起来的。

    许知遥擦过唇角的时候总觉得脸上烧的厉害，哪怕是隔着纸巾，这样的动作也过分亲密了，尤其是封远还在这么含着笑看他，以一个仰视的角度，把自己放到弱势的地位。

    教室的同学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最后几个离去前也带着揶揄的眼神，许知遥把纸巾丢到桌面，一只手抓住了封远下摆，另一只手下意识捂脸躲避。

    封远看的好笑，等人都走了把他的手拿下一点：“这么害羞？”

    许知遥撇过头去不看他，又被人掰了回来，眼神还是飘忽的。

    封远很想亲亲他，但在这里总归是不合适的，所以他只能压下这个念头。

    他摸了摸许知遥的大腿：“站着会难受吗？”

    许知遥点点头。

    封远又问：“那坐着呢？会不会好一点？”

    许知遥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压到屁股会好一点。”

    封远说：“那坐我身上好不好？应该会舒服一点。”他懊恼于自己没给许知遥准备一个软垫，之前都用柔软的被褥给人垫着，却忘记了教室的凳子。

    坐着其实也不会比站着舒服多少，但这个提议很诱人，许知遥点点头，刚要迈腿跨坐上去，被封远止住了动作，把人侧着抱坐在自己腿上，臀尖悬空着，腿底下用手掌垫上，另一手扶腰防止人坐不稳。

    许知遥搂着他的脖子，温顺地靠在他怀里。

    封远说：“我学了下肌肉按摩，待会给你试试好不好？”

    许知遥在他怀里蹭了蹭。

    封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想起什么说什么，大多都是能让他舒服一点的办法。

    过一会说：“该走了遥遥，你还没吃饭。”

    许知遥不太想放开他，撇撇嘴：“你要把我丢下吗？”

    封远说：“不会，我先送你回去再去食堂。”

    食堂和宿舍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这么一来一回要耽误的时间不少，许知遥小脾气过去了之后自然不想他这么做，一边想着明天让阿姨多做一份一边拉拉封远的衣摆：“你去食堂吧，我自己回去。”

    封远手绕回来摸摸他的脸：“我想先送你回去。”

    他说：“我待会再去买个垫子，会尽快回来的。”

    之前消失的那点泪意好像又回来了，许知遥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丢人，所以他把脸埋进了封远胸口。

    他小声嘟囔：“那你要早点回来，回来晚了……就不给亲了。”

    封远笑：“那看来得拿出短跑实力了。”

    他这样说许知遥反而又不开心了：“那你还是慢点回来，之前那句话不做数。”

    封远还是没忍住在他唇上偷亲了一下，很快的一下，用桌上的一摞书挡着。

    ……

    大多数时候他们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开始思念在另一栋教学楼的对方，但见了面又嫌时间过得太快，一转眼又要分开。

    周末就在这样的快快慢慢里到了。

    许知遥的一群马仔们其实大部分时候也不跟着他，毕竟一中太平盛世，没什么用武之地，干脆让他们卸甲归……不是，回去玩自己的。他们人多，许知遥让他们自己去吃火锅，回头买单当请过了，只叫了两三个玩的好的，包括之前算他俩爱情红娘的李希和孙星。

    封远的朋友来的也不多，之前一个个嚷着要让他留在饭店刷盘子，看到一桌人还是悄咪咪拉他进了之前忘了解散的小群，问他钱带够么，待会不够了就说暗号哥几个给他凑。

    封远哭笑不得，让他们安心吃。

    大家上了桌，菜还没上，干脆开了几瓶啤酒吹了起来。过一会气氛上来了，跟嫁女儿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告诉许知遥以后封远就交给他了，许知遥的朋友被带的也有了几分伤感气氛，仿佛大型亲家见面会。

    许知遥偷偷贴到封远耳边：“以后结婚不能请这几个人。”

    怪傻逼的。

    封远笑着说好。

    许知遥反而不太好意思了，恋爱的人总是担心很多，他怕封远觉得自己不好，又找补：“可以单独给他们开一桌。”

    封远闷笑。不用单独开桌，塞宠物那桌就行。

    这家店在步行街，旁边卖零食水果的店很多，他们来之前已经吃了一些，这会不怎么饿，封远套了层手套给许知遥剥虾。

    他对照顾小娇气包吃饭这件事习以为常，因此丝毫不见少年人刻意借此讨好对象的生涩。

    封远的朋友跟见鬼了似的。

    他们看了看泰然自若的两人，又看了看习以为常的其他人，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江之喝啤酒也上头，这会大着舌头痛心疾首地嚷嚷：“家庭地位……低成这样，我辈智齿！”

    封远当听不见，把剥好的虾递到许知遥嘴边，等他吃了又用手背给他蹭去沾到的一点油渍：“不用理他。”

    许知遥把虾咽下凑到他耳边撇嘴：“你地位才不低呢。”

    封远笑：“全靠遥遥纵容。”

    许知遥暗戳戳用小腿踢他：“我才没有纵容。”

    他想到了什么，脸有点红：“我都说不要了。”

    封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喉结动了动。他凑过去逗许知遥：“又想让我出丑？”

    许知遥睁大了眼，看他恶人先告状。因为身体和时间的问题，这几天两人确实没什么实际性动作，初开荤都憋狠了，但除了最后一步自己差不多被他玩透了，现在他一脑子黄色废料，还要指责自己。

    许知遥红着脸踢踢他，很凶地嚷嚷：“剥你的虾。”

    他慌乱下没有控制音量，那边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许知遥一慌，下意识去看旁边的封远，结果看到人一脸自如地给他剥虾，太过平静反而在这里显得奇怪了。

    封远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对上那几个：“看什么？”

    李挚寻打着哈哈：“恋爱氛围不错。”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两互补配合，可不就是不错么。

    封远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遥遥很乖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分明一副习惯了对方语气的样子，手还戴着手套给人剥虾，却还要找补说自己对象很乖。也不像为了面子置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赵思勉偷偷跟江之说话：“恋爱脑真可怕啊。”

    江之深以为然，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封远看他们这幅样子，知道他们是没信，不再管他们，转头看脸还红着的许知遥，把手套脱了，用手背蹭蹭他的脸：“脸热吗？要不要喝点凉的。”

    许知遥这几天被他这样摸多了，下意识用脸颊的软肉去蹭他的手。

    封远心很痒，他凑到许知遥耳边：“明天早点回来好不好？”

    明天要见长辈，今晚自然不会发生什么，但早点回来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许知遥觉得自己刚消掉一点热的脸又开始热了不少，最后也只是把嘴抿起一点，点点头。

    平心而论，许知遥的长相气质和可爱应该是挂不上钩的，他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更偏向张扬而不是乖巧，封远第一次见他也只咂摸出了一点风情。可是他这样乖乖巧巧的，每个动作都表达了对封远的依赖，乖猫猫似的，还是那种只在铲屎官面前乖的猫猫。

    几人突然变成狗，还被狠狠踢了一脚。

    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发自内心祝福好兄弟，大度一点，不和那边眼神都没给一个的狗儿子计较，一个个露出营业微笑，还装模作样地举举酒杯。

    但这股郁气到底没消，还随着酒意涌入心头。吃了一会，江之忍不住感叹：“命运弄人。”

    大家还以为他有什么人生哲理感慨，结果就听他惟妙惟肖地学了一句“我不喜欢许知遥，请不要以讹传讹”，全桌人都看了过来，封远面无表情的，许知遥托着下巴，嘴角翘起一点，其他人一副憋的很辛苦的样子。

    如果江之这会还有理智，大概就不好意思地停了，但他几瓶酒下肚，人都傻了，在那呵呵笑：“果然，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还冲那边许知遥的李希他们乐呵呵地笑：“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你说对吧亲家。”

    那边同样上头的亲家想起了封远一开始被欺负得什么似的的画面，又看看现在的两人，不禁点头：“是，命运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