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我的人缘差，性格怯懦，加上这个时候的男生都处于青春躁动期，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被欺负被霸凌的对象。 带头霸凌我的男生是班上的班长兼被女生公认的班草，叫盛裕岩，他成绩好，长得好看，为人处世也很有一套手段，不仅是同学，连每一个老师都格外地喜欢他。 所以当我把他霸凌我的事告诉班主任的时候，班主任丝毫不信任我，还把这件事说给了盛裕岩，他知道后，一下课就让几个小跟班把我拖到男厕所胖揍了一顿。 他们在盛裕岩的命令下只打在被衣服掩盖着看不见的地方，特别在大腿内侧，腰部，后背，揍得格外狠，最后预备铃响了，其中一个人往我脸上啐了一口，随后他们让开道，不远处的盛裕岩高高在上地朝我走过来，然后用鞋子尖顶了顶我的脸颊。 “这次是让你长点记性，下次再打什么小报告，我就让人把你裤子扒了绑在操场的篮球架上，明白了？” 他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只是瞪着我，用鞋尖顶我的脸。 我瑟缩了一下，点点头，“明……明白了……” 他冷哼一声，收回脚带着那些跟班离开了。 而我却只能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蜷缩着身子等待身上的痛感一点点消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欺负我，明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我挺好的，我们被安排成了同桌，他还帮我在我忘记写名字的本子上写下了我的名字，他的字很好看，听说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的。 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和他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他会给我带早饭，我会把家里的进口零食送给他，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们会特地绕一段远路，只为了能多说点话。 我每周周末都会邀请他去我家里玩，因为我的父母常年不在家，所以偌大的别墅就成了我和盛裕岩的天地。 经过了盛裕岩家里人的同意后，每个周末他都会留宿在我家，我们一起写作业，一起打游戏，一起聊最新的漫画周刊。 盛裕岩在班级乃至学校里的人气都很高，经常会收到女生们的情书，或许是因为我和盛裕岩走得近，那些女生偶尔也会托我把情书转交给盛裕岩。 这个周五也是一样，我又收到了高年级女生让我交给盛裕岩的情书。 和盛裕岩一起回到我家后，我从书包里拿出了粉粉嫩嫩的情书递给了他。 然而盛裕岩却陡然僵硬住，甚至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他说：“你……写给我的？” 我也愣了一下，顿时倍感窘迫，我说：“不是！是高年级的女生让我给你的，我怎么会给你写情书啊……” 我们可都是男人啊。 盛裕岩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嘛，你也太认真了吧。” 盛裕岩有时候很喜欢逗我，他说我一脸尴尬窘迫的表情很好玩。 我把情书塞到盛裕岩的手里，他却转身把情书给扔了。 “你怎么扔了，不太好吧？”我说。 盛裕岩满脸的无所谓，他说：“反正那个女生也不知道，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挺麻烦的。” 确实挺麻烦的，塞满情书的桌肚连多余的本子都放不进去。 “沈言广，你有喜欢的女生么？”他坐在我的床上，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没有。” 我不太明白恋爱究竟是什么东西，况且因为我的性格，我也不曾想过那些女生会注意到我。 “真的么？”盛裕岩突然坏笑起来，他站起来突然往地上跪趴下，侧着脑袋往床底看去。 “你在干嘛啊？”我茫然地问道。 盛裕岩仍旧没有起来，像只猫一样跪趴在地上，他大概在寻找着什么，身体不自觉晃动起来，因为上半身压低，他的臀部便高高地翘起，我下意识将视线落在了他的下半身上—— 他的腰很软，显出十分漂亮的弧度，听他说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的舞，他的臀……臀部也很翘…… 我忍不住低头捂住了眼睛。 我到底在看什么啊！ 盛裕岩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地站了起来。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我说。 “当然是小黄书或者AV啦，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一本都没有啊，你不会是性冷淡吧？”盛裕岩重新坐在了床上。 这个问题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回答。 盛裕岩发现了我的尴尬，突然向我凑近压低声音问道：“不会吧？你不会连撸都没有过吧？” “什……你干嘛问这种问题啊！”我惊讶于盛裕岩也会聊这种黄色内容，毕竟他的模样和平时的行为举止就根本不像是会聊这种话题的人。 “噗，这么紧张干嘛，行了，不逗你了，玩游戏吧！”盛裕岩与我拉开了距离，我舒了口气，带着他去了游戏室。 我们玩了一会儿游戏，随后把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做完了，见时间差不多，便下楼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后才不过十点，我想起今天有一档综艺更新了，于是拉着盛裕岩一起看，综艺看完正好是洗澡睡觉的时间。 周六的时候我们会出门去游戏城或是图书馆，也可能会去看电影，午饭和晚饭顺便就在外面解决了，盛裕岩会在周日回家，随后我们在周一的早晨见面。 那个时候我和盛裕岩的关系真的很好，好到几乎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班里还有人开玩笑说我们俩是一对什么的，我听了莫名觉得很紧张，盛裕岩却自然而然地一笑而过。 我因为性格的问题在初中的时候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所以盛裕岩的出现就像在我昏暗无光的人生中为我划亮了唯一的火柴，如此温暖，如此明亮。 但我忘了，火柴是会熄灭的。 在开学的一个月后，盛裕岩突然开始对我冷眼相对，故意忽视我，故意在我坐下时踹我的凳子让我坐空，故意把我的书挤到地上，又或者在上课时故意用力踩我的脚。 “盛……盛裕岩……”放学后，我叫住了他。 盛裕岩正在整理书包，听到我叫他，冷冷淡淡地看了过来，“怎么了？” “你之前……干嘛那么对我？”我轻声道。 盛裕岩笑了一下，“我对你怎么了？” “就……”我停顿了一下，大约是因为要回答问题，所以让我想起了上课被点名的感觉，我有点紧张，脸也窜上了一点热度，我说，“你早上没理我……还踹我凳子，又在上课的时候踩……踩我的脚，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那倒没有。”盛裕岩说。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不了。”盛裕岩背上书包起身把椅子往前一推，随后往教室门口走去。 我愣了一下，赶忙追了上去，“你是有事么？那我们明天——” 他打断了我：“你挺烦的。” 我梗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拐角处。 身后传来几声嘲讽的笑，是那些还没有走的同学，我感到羞耻，低着头匆匆忙忙离开了。 在那之后，盛裕岩就没有再和我说过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疏远我，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开始有意无意地鼓动班里的同学欺凌我，我常常在课间去完洗手间回来后就会发现我的课桌上被人用马克笔写了很多侮辱性的话语。 或许是因为我不敢反抗，渐渐地，他开始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甚至在放学后堵我进小巷子，群殴我。 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没回答我，只是对我笑了笑，随即我就感觉到头上一凉——有人把水浇到了我的头上。 “哈哈哈哈！你看他那副样子，笑死我了！” “你说他这么阴郁，浇了水会不会长出蘑菇来啊？” “说不定还会滋生出病毒！太恶心了！” 班里所有人都跟着开始欺负我，诋毁我，辱骂我，我很害怕，越发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