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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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出厕所，黎野刚好包扎完背部的伤口回来，手臂上还缠着绷带，曾经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只剩下了绝望与痛楚，“他怎么样了？还没有从急救室里出来吗？”

    秦垣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周雨大步走来，冷嗤一声打断了，他嘲讽的笑，好像还很平静似的，但胸腔中的怒气已经无法遏制，“你他妈一个强奸犯装给谁看呢？有必要吗？你觉得他需要你这种虚伪吗？”

    他拿起扔给秦垣的手机，一把朝着黎野的脸砸过去，那人不躲不避，生生地受了这下，正中额角，微微闭了下眼睛，“是，没必要，这些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我要等他醒来亲口告诉我不爱我了。”

    周雨气得发疯，气势十足的拽住他的领子，“你还敢提‘爱’这个字？你还配提这个字？你配得上他这么爱你吗？他不是R市里你在酒吧里给钱的陪客，也玩不起你们上层社会的这种游戏，黎野，你要真是个人，还有良心，就趁他没醒前自己滚远，别再回来了。”

    “是，是我的错，这些我都承认，我不否认，可是……淮淮醒来会找我的，你不能替他决定他到底还爱不爱我。”

    周雨简直被这人的油盐不进气疯了，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心里没数吗？！你敢告诉我他是怎么喜欢你的吗？……他把当时被人追得穷途末路的你捡回去，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你拍这种录像带用来威胁他爱你！你觉得他爱你吗？你问问自己，哪里值得他爱了？”

    “你们之间有的只有强暴和侵犯！”他放开了拽着黎野的衣领，“我他妈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一个强奸犯在这自我感动表白，你有意思吗，有什么可装的？他这辈子遇到你真是倒霉透顶了。”

    黎野刚刚被推得太狠，这时候猝然被放开了也没怎么整理衣服，虽然他那身衣服已经破的不能看了，刚刚包扎好背部的伤又有渗血的意思，然而他毫无反抗，“他说过很多遍爱我的。”

    那样的神情像是快要委屈哭了，黎意岚从来没有见过他哥那样的表情，不知道他垂着的眼睛会不会已经发红，她只是有些惊讶，“哥，哥……你……”

    “那不是你……”周雨还在气头上，猝然被秦垣拉了把，挥手便甩开了，直接迁怒到了秦垣身上，“你拉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你这位总裁家里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吗？”

    周雨挥开他的手，“呵，也是，这就是R市纸醉金迷的生活，大少爷随处可见酒吧里的陪客，以为钱能解决所有问题，……这是你们养了20年的大少爷，一个强奸犯。”

    秦垣通通都没有反驳，只是抓着他的胳膊，将人往怀里揽，“你冷静点！这里是医院！周雨……”

    周雨被他揽进怀里，也不再挣扎了，然而再抬眼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强忍着眼泪，“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是啊，”他冷嗤道，“你确实足够冷静稳重又沉着，我承认我当初看上你是因为这些，……可是受害者又不是你弟弟，”

    “别碰我，秦垣，我告诉你，这回无论你们怎么替他开脱，在我这里他就是被判刑的强奸犯，你站在他那边，你站在黎家的那边，我能够理解，……但是咱们以后就当谁都不认识谁，那晚的事情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你也别在意。”

    被当成狗的秦垣无奈的弯了下唇，笑意苦得很，“阿雨……我……”

    周雨从不是温柔的，更不温润，之所以有人觉得他是这样的，那是他戴着面对很多人能够拿出来的各种面具，是迷惑视线的表象，他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真正的他，不温柔、不温润、脾气很差、爱恨分明、……是很可爱的，更是义愤填膺的。

    那是只有秦垣见过的隐藏一面。

    黎意岚被突如其来的这一连串的事情打懵了，连同那端的付艺璇都愣在了那里，良久后才看着还没开车的司机说，“第一医院……”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看向周雨大步离开的背影，没忍住轻啧一声，伸手推了把她那愣着并不开窍的秦叔叔，“快追啊！还不追等什么？再等会儿人就看不见了，你要真想和周雨哥完蛋就别追，后悔死你得了。”

    秦垣反应过来追人，立刻离开医院，还没忘记提醒，“辈分错了。”

    刚一前一后离开两人，付艺璇便踩着高跟鞋进来了，她先把拿着的鞋递给黎意岚，“家里没有其他没穿过的了，你将就穿会儿得了。”

    黎意岚愣怔，“你怎么知道我没穿鞋？”

    付艺璇没好气，“你镜头里拍到了。”

    她挨着黎意岚坐下来，看着她穿好鞋，又看向黎野，刚刚在视频里她已经大致将故事走向拼凑了大概，她们都以为这是个“富家少爷流落碧溪被人捡到从后找到爱情”的故事，但没想到这是个强奸犯自我欺骗，并且觉得能欺骗所有人的故事。

    果然，真正的生活里根本没有里会发生的桥段，它总是现实的让你崩溃。

    付艺璇打量着靠墙的黎野，看着他身上受的伤，又想起周雨所说的那些事情，觉得这身伤还是太轻了，她都替叶淮感到委屈。

    “嫂……淮哥一定还能遇到更好的人。”

    周雨离开医院，其实根本没走太远，其一是被气得胃疼，其二是饿得太久，又走得太快，乍然停下还有点晕，他磨牙，“真是倒八辈子大霉了！”

    没走两步，他又晕的太厉害，有些像是低血糖，便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歇了会儿，没想到这一歇就等到了一尊大佛，他看着坐在旁边的秦垣，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秦垣便跟着他往旁边坐，幼稚到就像两个小学生似的。

    周雨觉得烦，再往旁边坐他都直接坐地上了，那还有必要吗？于是便干脆起身要走，没想到这低血糖还来得挺猛烈，他被秦垣和黎野那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发疯，刚起身又太快，直接晕得往后倒，吓得秦垣直接将人接在怀里，扶着重新坐好，“怎么了？阿雨？没事吧？……我带你去吃饭？”

    周雨没有理，告诫自己这阵头晕过去他就走，就算要吃饭他都不能和秦垣走，还吵着架呢，没哄就跟着走了那算什么？然而秦垣看着他的神色，声音低沉，“你真的舍得和我就这样一刀两断吗？”

    周雨猝然与他视线相对，他最受不了的其实就是秦垣这副神色，温柔稳重又自持的人为他露出这般隐忍的表情，是个人都没有办法不动容，可是……“当初是我说要交往一段时间，说开始的是我，我总有要结束的权利吧。”

    其实他一点都舍不得，就是气不过这口气，真要他离秦垣远远的，就等同于扒了层皮似的疼，虽然迁怒的勉强，但秦垣如果真要站在黎野那边，恩断义绝他都不会犹豫的，三观都出问题了，怎么能好好在一起？

    “可是我舍不得，”秦垣说，“你听我把话好好说完好吗？我不觉得阿野做得事情是对的，但是你在医院里，你情绪波动会对周围人造成影响，我是在提醒你这个，阿野的事情，……我们都无法替叶淮做决定，这件事还是等他醒来再定夺吧。”

    周雨垂着眼睛沉默了会儿，嘟囔道，“真是的，吵个架都不能好好吵……”他将秦垣拉起来，单方面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走了，我想吃番茄牛腩……”

    “好，再给他们带几份。”

    “你要给黎野带吗？”

    这回秦垣学聪明了，没有立刻回答，“我听你的，你要给他带吗？”

    “……”周雨轻啧，“当然要带，我又不能把人饿死，要不然叶淮醒来还以为我们亏待他。”

    秦垣微微颔首，觉得他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