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管不管
“我死了,有大麻烦的人是你。” 温荀冷峻的表情迅速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消失不见,恢复镇定,看不出任何异常。 丁声川毫不留情地戳穿温荀淡定的假象:“是你找人打宋青书的吧。” “有钱,有后台,又认识道上的人,与宋青书有矛盾——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 温荀沉默两秒,嘴角弯了弯,说:“被你猜到了。” “没错,这件事确实是我干的,本来只是针对宋青书一个人,谁知道你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让你受伤是我的错,我已经教训过刀疤佬了。” 丁声川眼神一暗,语气变得苦涩,“这种事你以前也没少干,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这样子,文营垒不过是和宋青书有身体接触,你就要把宋青书打残。” “在一起?” 温荀好似听到笑话,他站在离丁声川很近的位置,低头看着他,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的姿态。 “我喜欢的人一直是文营垒,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当年在天台……是我喝醉了出现幻觉,否则我不会把你错认成文营垒。” 丁声川不想从他的嘴里听见晦气的人,用发狠的语气勉强维持自己的自尊。 “放屁,你嘴里喊的明明是我的名字!” “醉话而已,你不会当了吧?算了,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温荀说,“你明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为什么要出价两万向刀疤佬套我的信息?” 丁声川沉默半晌,才说:“我本来不确定,但现在确定是你做的了。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你的目的,为你保密,让事情变得更有趣啊!我本来想跟刀疤佬说不要把事情搞大,结果他二话不说把我打了一顿,扫兴。” 丁声川从见到刀疤佬第一眼就知道主谋是温荀,他了解温荀,温荀讨厌一个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更何况事关文营垒。 “那条巷子没有监控,我也瞒住我爸了,你不会有事。”丁声川说,“你到底和宋青书有什么仇,你要把他打残?” “因为文营垒对他笑了,他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你不是也打了文营垒一巴掌泄气么?” “对,但是不够解气,那个男的必须在文营垒面前消失!我查过了,那个男的出身孤儿院,通过你爸的资助上高中,没钱没后台,我想怎么做都可以。” “他是我爸资助的贫困生?” “你竟然不知道?”温荀挑眉反问道。 丁声川若有所思,没说话。 空气安静半晌,温荀又说:“那个叫宋青书的男生,是你的人?” “是。” “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温荀,我喜欢谁你最清楚。” “那他的事,你管不管?” “我为什么要管?床伴而已。”丁声川试探性地触碰温荀的指尖,慢慢握住他的手,“你开心就好,他的事我不管。” 得到满意的回答,温荀甩开丁声川的手,转身离去。 丁声川手心落了空,心也变得落寞。 他不会管宋青书的事,凡事要讲究为什么,他找不到必须插手的理由。 只要温荀开心就好。 这也是他无法真正收拾文营垒的原因,一旦文营垒受伤,温荀会难过,到时候他得不偿失。 他不想温荀因为文营垒厌恶他。 温荀和文营垒站在一起的画面很刺眼,只要温荀高兴,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文营垒的痛苦屁算个屁,他比他更煎熬。 但那一巴掌,打得好。 宋青书担心丁声川的伤势,辗转反侧睡不着,失眠一整夜,更令他在意的是——丁声川是丁昊雄的儿子。 那丁声川知道他是资助生的事情了?宋青书不知道答案。 他魂不守舍地上完早读,冲到杨老师办公室,杨老师见他一脸苍白,以为他不舒服,询问是否需要去医务室。 “不用了老师。”宋青书摇摇头说,“其实我是来问你……丁声川怎么样了?” “原来你在担心丁声川啊,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呢,他伤得挺严重的,需要住院。” 宋青书紧张起来,肌肉绷得紧紧的,手心竟然出了汗。 “老师,我想请假去医院看望丁声川。” “不行。”杨老师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留一丝犹豫,“学习为重,你也知道很快就要月考了,你不能因为成绩好就找借口请假。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这假我也不能批,你们出事的那条巷子没有监控器,找出那伙人有些难度……今天星期四了,后天星期六,迟两天再去看望丁声川也行。” “可是……” 宋青书还想说什么,班主任直接打断道:“行了行了,这个假我不会批的,你回去学习吧,身体不舒服的话记得去医务室。” 宋青书无奈地点点头。 晚上下了晚自习,宋青书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去小卖部。 小卖部门口有一台公共电话,刷学生卡就能打电话。 宋青书手里紧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号码。 他按下几个数字键,又把话筒放回原位,犹犹豫豫好一会儿,重新拿起话筒,怀着紧张和期待的心情拨通号码。 很快,号码接通了。 “喂?” 对方的语气丝毫没有病人的虚弱,与平常无异,宋青书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 “晚上好,丁声川……”宋青书说。 丁声川静默一秒,说:“你还知道打电话来关心我?” 宋青书捏紧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午,他从办公室走回课室,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面生的男生拉住手臂。 这个男生说是丁声川让他来的,走之前还把丁声川的手机号码塞给他。 “你还好吗?”宋青书问。 “不好。” “……” “我替你挨了这么多打,你今天竟然不来看我?如果我没叫其他人提醒你,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班主任不许我请假。” “逃课啊,有事我负责。” “不行,逃课的话拿不到奖学金。” “三万块而已。”丁声川不以为意道,“那你星期六来?” “嗯……”宋青书本想反驳他上一句话,想了想,放弃。 三万块而已? 这笔钱对丁声川来说也许只能买一双鞋或一件衣服,对宋青书而言,三万块可以抵一半学费。 「海大附中」奖学金分三类,一等奖学金三万,每个年级一个名额;二等两万,名额两个;三等一万,名额三个。 「海大附中」富家子女多,大多数人不缺这笔钱,可是竞争相当激烈,奖学金能够证明自己比其他同学更优秀,对于出国留学也有一定帮助。 “那星期六见。” 丁声川的心情稍微好了点,说话的态度没那么强硬,尾音罕见的带了些愉悦。 “你在吸烟?”宋青书问,他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吐烟的声音。 “嗯。” “病房可以吸烟吗?” “只有我可以。” “哦……你的伤口还在恢复,最好不要吸烟。” 丁声川吐烟的声音陡然增大,宋青书知道他是故意的,丁声川又说:“医生没说不能吸烟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只有我老婆才可以管我。” 宋青书顿了顿,假装听不懂他的暗示,小声说道:“因为不在医院吸烟是常识,所以医生没提醒你。” 丁声川将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 “宋青书,那你管不管我?” 宋青书沉默,脑袋思绪乱如线。 “管不管?” “……快到宿舍门禁时间了,我先挂了,我星期六去医院看你。”宋青书直接掠过这个话题,“晚安,丁声川。” 说完,宋青书挂了电话。 丁声川听着传过来的忙音,饶有兴味地笑了。 还好,宋青书是他的掌中之物。 反正,上床而已,关了灯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