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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生活开始啦

    白枫城市区东南大街某个平平常常的拐角新开了家平平常常的甜品店,店长看起来刚到三十岁,黑发黑眼,英俊如古代雕塑,右眼贯穿眉骨和眼眶的伤疤让他的气质更显严肃和冷峻,但常客们早早就见惯了店长系着围裙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将刚出炉的美味面包点心摆进橱柜,眼中的热爱和认真仿佛闪着光,淡化了他身边不好相处的气场。

    不太忙的时候店长有时会拄着手杖慢慢地在店里找张空置的位置坐下——他的右腿似乎受过伤,几个服务生窃窃私语些笑话逸闻当消遣店长也不会计较这些。

    直到有一次,非常偶然的,附近发生了抢劫案,带着兜帽的大个子抢了人的钱包,在路人的惊呼声里一路逃窜,经过了这家甜品店。彼时非常凑巧的,店长本人正在给店门口那两盆花浇水,手杖立在门边,抢东西的大个子路过的时候还顺手推了他一把,店长被推了个趔趄,离门口较近的服务生正要上前去扶他一把,店长先一步单手抄起了——店外遮阳伞下的小圆桌——木制,刷了白漆,搭配配套的同款椅子,绝对是下午茶的美好伴侣——那一天甜品店所有店员都看到在每个晴天都会被服务生从储藏间搬到街边属于甜品店范畴内的区域的小圆桌是如何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空中转过两圈后砸在了抢劫犯身上的,抢劫犯倒地再起不能,小圆桌完好无损除了蹭掉了些漆。

    而店长,他表现得好像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下午茶用的桌子单手扔出去不是他一样,皱着眉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服务生说:“报警啊,愣着做什么?”

    那一天在警察离开后,甜品店的服务生们便知道了,他们的店长在来开甜品店前,在军队服役,还是上校军衔,直到在某次作战中受了重伤才被迫退役。

    德雷克摩挲着口袋里的退役证明,赞了一声组织那边的造假技术真不错,他差点儿都要信了。

    一年前德雷克在病房醒来,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剩,一群医生围着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做了检查后,一个白毛走了进来,告诉他他叫德雷克,是一个叫做DA的组织的二把手。

    德雷克本来想揉揉额头,结果却摸到了绷带,他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白发青年,对方正坐在床边拿着水果刀削苹果,还切了苹果兔子用刀尖挑着喂进德雷克嘴里。

    老实讲,有些酸。

    德雷克咽下了嘴里的苹果,直视对方天空一样的蓝色眼睛:“一把手是谁?”

    白发青年笑容不变,又喂了苹果兔子给德雷克:“是我。我是陆绶,德雷克,你是我的副手。”

    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德雷克伤的很重,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组织内的医生和治愈者是怎么把那副破破烂烂的身体缝缝补补到能够被使用的,醒来后双脚第一次站到大地上的感觉德雷克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就真正和它做了亲密接触。

    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闹着要罢工。

    病房里墙上挂着的钟时针指向六的时候陆绶来看了德雷克,德雷克看着电视里小人来来去去,半掩的房门外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很疼吗?”陆绶坐在他之前坐的地方。

    德雷克尝试用眼神告诉他这是废话。

    陆绶轻笑出声,突然伸手摸上了德雷克的头发,随后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现在离得太近,德雷克几乎能察觉到陆绶喷洒在他耳后的炙热吐息:“好吧好吧,我想想啊。「揉一揉,吹一吹,痛痛快点都飞走~」”

    虽然自己没了记忆,但德雷克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拥有了预言能力: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DA组织,真是肉眼可见的前途无亮。

    之后发生的事都应证了他的未卜先知,但在这一刻德雷克还是信了据说是他上司的人的鬼话。

    “你这是什么表情德雷克?你以前就是这样做的啊。”

    #幼稚鬼竟是我自己#

    而且陆绶离得,似乎有些太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德雷克不动声色地避开还在蹂躏自己头发的那只手:“我不记得了,BOSS。”

    陆绶不以为忤,笑眯眯地替德雷克整理了一下蓝白条的病号服领子:“你忘记了很多事德雷克,尤其是我们之间的事,但是没关系,即使你想不起来,我们也有很多时间去创造更多属于我们的回忆。”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一把手会对他的副手说的话。

    德雷克·弥尔顿,陆绶出示的资料上三十一岁的男人,思绪情不自禁地开始往“职场x骚扰”那边跑。

    陆绶好像一点儿也没发现自己一番话造成的影响,探视结束将要离开时突然回头:“德雷克,提醒你一下,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陆」。”

    可以个鬼。

    德雷克把脸埋在手心里。

    ——在真正想起什么之前绝对不会给这个奇奇怪怪的上司任何搞潜规则的机会的!

    事实证明,组织里的治愈者真的很厉害,在德雷克自己都不抱希望的情况下创造了奇迹,半年时间就让德雷克从只能躺在床上做小幅度动作的小five到能跑能跳甚至能在训练场打出一连串的十环。

    德雷克很享受和手里的枪合为一体的时候,那种从灵魂深处渗出的雀跃让他忘了时间,他架着枪,长长的枪管以左手托起的位置做为支点,德雷克屏住呼吸,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子弹应声射穿了百米外的高速移动靶。他吐了口气,不由得露出笑容,这种感觉一扫病床上的颓废,即使后坐力震得右肩生疼。

    直到露西娅来找他。

    作为负责德雷克的治愈师,露西娅自然能力不俗,在治疗的半年里,她手中淡淡的莹绿色都是将德雷克从无法抑制的疼痛里获得喘息时机的希望。

    除了在这种时候。

    “希望您还记得您刚离开重症病房不久,不加节制的训练会让您很快就重新入住那里。”

    几个月的相处,德雷克早就学会和露西娅相处的正确姿势:那就是尽量不要在她的专业领域作死。

    露西娅懒得计较这是德雷克第几次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在带着德雷克回病房的时候她转达了来自DA首领的命令:“首领认为你现在可以正式接触组织的事务了,德雷克·弥尔顿先生。明天早上九点,会有人接您去参加会议,其他几位大人也会出席。”

    事后德雷克再回忆起这一天,不由得惆怅点烟:

    这就是他苦逼社畜生活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