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哥，你的眼光真不错，那个小画家看起来，很可口。
“沈翊呢？”刚进警局，杜城就开始寻找沈翊。 “沈翊去凤池分局帮忙了。”李晗说。 “又去？”又要一整天见不到沈翊，杜城有些不满，“凤池那边又遇上棘手的案子了？” 李晗点点头：“海边发现一具容貌被毁的女尸，看穿着好像是在娱乐城工作的，沈老师帮忙去画像了。” “娱乐城？”杜城默念着这几个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慌忙说道，“给凤池那边打个电话，让沈翊画完画就立刻回来。” “啊？哦哦。”沈翊不是第一次去凤池帮忙，李晗不知道杜城这次为什么这么紧张，她愣了一会儿，立刻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拨通了凤池警局的电话。 杜城在一旁听着李晗打电话，他在内心不安地祷告，然而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城队，凤池那边说沈老师画出了那女孩儿的长相，是在宏远娱乐城工作的，沈老师跟着一块儿去宏远娱乐城询问情况了。”李晗挂了电话说。 “不好…”杜城神色慌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冲出了警局。 另一边的沈翊昏昏沉沉地从警车上下来，抬头一看这个宏远娱乐城的外观真是辉煌，更别提里面了。 沈翊跟在几个便衣警察身后进了娱乐城，因着是白天，娱乐城里面安安静静的，他一路看过来，这个建筑里面的装饰金碧辉煌，墙壁都是反光的材料，每一面都照的人扭曲。 “李警官！”远远地，走来一帮人，为首那人身型高大，看着快一米九了，穿着西装，衬衫领大敞着，露出脖子上一圈夸张的金项链，袖口挽起，手腕上镶钻的表在灯光的折射下十分晃眼。 沈翊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流氓装好人，想必其他人也是这么想。 等这人走进了，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这人…这人怎么长得跟杜城一模一样！ 他是知道杜城有个姐姐杜倾，从来没听他说过有个兄弟啊，而且看两人的相似程度，要是兄弟也肯定是个双胞胎兄弟！ “李警官，我本本分分地开门做生意，你三天两头带人来查我，你让我很难做啊。”那人拍拍李警官的肩膀，故作熟络地说道。 “孙志彪，少装蒜。”李警官挥开他的手，“你要是本本分分，凤池还有良民吗？” “李警官，虽然我是曾经犯事坐了三年牢，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你不能什么坏事都第一个想到我啊。” 孙志彪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这笑在沈翊看来却嚣张地很，有种“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啊”的意味。 “有没有改过不是你说了算。”李警官把沈翊画的画像举到孙志彪面前，“昨天在海滩边发现一具容貌被毁的女尸，这是我们画像师画出的受害人的画像，经查证是在你们宏远陪酒的小姐，你有没有印象。” 孙志彪弯了腰凑到那画像前，仔细地端详了一阵，面带为难地说道：“这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该不会是你们画像师画错了吧？” “不可能。”沈翊说，“我不会画错。” 孙志彪这才在一堆神情严肃的警察中注意到沈翊。而他看到沈翊的那一刻神情也和沈翊刚看到他一样震惊。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翊看了几秒，随即笑开了：“新来的？” “我是北江分局的画像师，来凤池帮忙的。” “北江分局。”孙志彪说，“你们队长叫杜城？” 沈翊很诧异他居然知道杜城，内心更加肯定这两人一定有什么关系。 “孙志彪，现在不是你搭关系的时候，老实点！”李警官警告道。 “好好，”孙志彪无奈地举起手作投降状，“一定配合李警官工作。” 李警官带着手下的警察逐一搜查每一个包间，沈翊也想跟着去的时候，孙志彪却拦住了他的路。 “画的不错。”孙志彪点了一支烟，故意将烟云吐在沈翊脸上，“你也是警察？” 沈翊没有躲闪，他亮出自己的警官证，说道：“孙先生，我劝你主动交代。” 孙志彪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十分坦然地抽着烟，喃喃道：“你叫沈翊。”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翊总觉得这个孙志彪对自己别有用意，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像是食肉动物盯着自己的猎物。 沈翊不想再与他无意义对话，他往右跨了一步想去找李警官，却被孙志彪抓了回来。 孙志彪猛地凑向他，逼地他的身体后仰。 “怕我啊？”孙志彪嘴角噙着挑衅的笑。 沈翊发现这人虽然和杜城长着一样的脸，但却很好区分。杜城的眼神是坚毅的，正义的，而这个孙志彪的眼中满是嚣张与乖戾。 “现在不是用体型区分强弱的年代了，我想我用不着怕你。”他不卑不亢地说道。 “说得好，说得好啊。”孙志彪突然鼓起了掌。 说话间，李警官一行人搜查完了所有房间，毫无结果，显然是他事先有了准备。 既然没有任何孙志彪违法的证据，自然也不能光凭一张画像就将他带回去问话，于是他们准备先行离开，等DNA比对结果出来后再拘传孙志彪回警局。 临走前，沈翊回头看了一眼孙志彪，没想那人也怔怔地看着自己，目光如炬，毫不避讳。想来自己和他应该也不会再有接触，沈翊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画像工作结束了，沈翊便在娱乐城门口和李警官道了别，在附近找了辆出租车回北江。 他在车上又泛起了迷糊，等他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手脚被捆着，戴着眼罩，嘴里还被塞着布，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他的手脚动弹了两下，便听到了皮鞋在大理石板上的敲击声，随后他的眼罩就被摘下，金色的强光入眼，他眨了几下眼睛适应，模糊间，孙志彪那张乖张的笑脸闯入视线。 “松绑。”他对身后两个小弟说道。 手脚的绳子被解开，沈翊活动了一下手脚，木楞地看着孙志彪，他心里是慌的，看孙志彪的精神状态应该是磕了药的，这种处于兴奋状态的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可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是因为他画出了那张画像？ “都出去。” 随着孙志彪的一声令下，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孙先生，袭警是违法的。”沈翊面上波澜不惊。 “哦？是吗？”孙志彪没有丝毫畏惧，他倒了两杯酒，一杯挪到沈翊面前，“那我是不是该直接弄死你，这样就没人知道我袭警了？” 沈翊没有端起那杯酒，他怕酒里放了点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不然孙志彪大可以在车上直接把他杀害，用不着费劲把他绑来。 “你抓我是因为那张画像，还是因为杜城？”他问。 “杜城，你终于提起他了。”孙志彪灌下一杯酒，“从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吧，我跟他长得很像，或者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你跟他是兄弟？” 孙志彪奖赏式地拍拍他的脸：“聪明。” 果然是兄弟，沈翊细想了下，不仅杜城，就连警局里的老警员都没提过杜城有个兄弟这件事，看来对杜城来说，这是极避讳的事。 “他从来不承认我是他弟弟，一个刑警队长有一个坐过牢的弟弟，简直是家门不幸。”孙志彪说着突然恣意地笑了起来，语气间也没有丝毫愧疚，仿佛“家门不幸”这四个字对他来说是褒奖。 “知道是谁抓的我吗？”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沈翊，又自顾自说出了答案，“我的哥哥，我同年同日同日生的亲哥哥，杜城！” 孙志彪说着，碰了碰沈翊面前未动的杯子，说道：“喝酒！”似乎被自己的亲哥哥抓进牢里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孙志彪的兴致很高，说话间就已经喝了大半瓶的酒了，而沈翊面前那杯浅浅的黄色液体却始终没有动。 “不喝？”孙志彪突然沉下脸，“不给我面子？” 感受到危险的信号，沈翊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不会喝酒。” “他曾经也这么说。”孙志彪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沈翊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但他知道绝不会是杜城，因为孙志彪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怀念，而他对杜城看似不在意却充满恨意。 “不喝，我就喂你喝。”孙志彪灌下一杯酒，含在嘴里，扣紧沈翊的脖子凑了过来，沈翊赶紧推开他，慌道：“喝，我喝。” 孙志彪把嘴里的酒咽下，摸摸沈翊的脸：“这才乖嘛。” 沈翊颤颤巍巍地拿起酒杯，紧皱着眉，一仰头就喝了下去。酒几乎没有过舌头就直接冲进了胃里，呛得他直咳嗽。 孙志彪拍拍他的背：“不会喝还喝的这么急。” 是他的错觉吗？他为什么觉得孙志彪的动作温柔，语气间也满是关心？ 疑惑间，孙志彪打开了电视，屏幕上是一群所谓的偶像团体在表演。 沈翊正奇怪孙志彪这样的人居然对明星感兴趣，就听见他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这人认识吗？” 这人…虽然他对娱乐圈的事情从不感兴趣，但这个人沈翊还真有点印象。 这人名叫檀希尔，大概是最近一两年火起来的男明星，常有人说他跟这个明星长的像，特别是李晗，还经常拿这个明星的视频给他看。 “三年前，他还是陪我睡觉求我捧他的小明星，三年后，他已经是娱乐圈首屈一指的巨星了。”孙志彪低头笑出声来，他的肩膀颤抖，笑比哭还难听，“我坐牢的这三年，错过了很多事，也看透了很多人。” “你绑我来，是为了代替他？”沈翊觉得好笑，“你觉得一个警察比一个明星更好控制？” 孙志彪猛地抬起头，眸间尽是狠戾：“只要我想要，警察还是明星，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吗？我绑你来，一是你这张脸对我的胃口，二是能让杜城感到不痛快，我就高兴。” 沈翊苍白地解释道：“我跟杜城只是同事。” “只是同事？”孙志彪瞄了一眼他脖子上的项链，“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送给了你，你跟我说你们只是同事？” 沈翊心虚地缩了缩腿。 知道自己说中了，孙志彪自得地将手脚放开靠在沙发上，和一旁缩成一团的沈翊形成鲜明对比：“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双胞胎的某些喜好总是相似的。你这张脸，我喜欢，我哥哥肯定也喜欢。” 沈翊知道孙志彪致力于将杜城描述成一个和他一样肤浅的人，但他很清楚杜城喜欢的不止他这张脸。 墙壁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这声音沈翊再熟悉不过，是杜城。 “孙志彪，你给我出来，沈翊呢，你把沈翊藏哪去了！孙志彪！” 孙志彪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杜城会找来，他淡淡地说了一声“终于来了。”便起身理了理衬衫出门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沈翊一人，他赶紧跑到声源附近拍打着墙壁，喊道：“杜城，我在这！！杜城！” 可墙壁那边直到传来孙志彪的声音，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特殊材质的墙壁，声音能传进来，却传不出去。 他心凉了半截，眼下只能自己想办法出去或者等杜城能找到这个房间。 …… “哥，你这是干什么？” 在外面闹了半天，杜城终于看到孙志彪从里面出来，带着他一贯讨厌的挑衅的笑。 他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抵在墙上，狠道：“别他妈这么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弟弟。沈翊呢，把沈翊还给我！” “你果然很在意他。”孙志彪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你越在意他，他就越危险。” “危险”两字刺激了杜城的神经，他担忧的情绪瞬间转为愤怒：“孙志彪！你敢动他试试！” 他说着就要挥拳砸向孙志彪的脸，却被冲上来的几人摁住。 四五人将他钳制在地上，他身手再好也无力抵抗，今天他冲动了，不该一人过来，可是一想到沈翊会有危险，他就失了理智，他发了疯！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孙志彪，你为了檀希尔的事情恨我，想要报复我，冲我来，别动沈翊！别他妈动沈翊！” 孙志彪刚喝的酒有些上头，此刻脸有些发红，他晃晃悠悠地蹲在杜城身边，狂妄地笑道： “哥，你的眼光真不错，那个小画家看起来，很可口。” 杜城的脑子有些发麻，他怔了几秒，发疯似地想将压在他身上的人掀开。 孙志彪看到杜城紧张无措的样子觉得实在痛快，但这还不够，所有他品尝过的被背叛的无力和绝望他都要杜城亲自经历一遍。 他在杜城无助的辱骂声中站起，房间里还有人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