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富如东海长流水

    意识界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脱离世界的其他规则，仅凭魂魄而存在，朝生夕灭如梦幻泡影。灵墟作为意识界的一个较为常见的具体存在形式，在阿赫耶罗当前这个年代，还没有人正经系统的研究过。

    都知道，但是都不了解。

    韩晨龙带着七个人通过劫云进入灵墟后，主事人坐立不安，当即遣人前去秋彦院报告，能请来大佬最好，请不来也好随时支援。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劫云在肉眼可见的缩小，乌七八糟的东西一点点消散，可就是不见人醒过来。

    老实说，普宁教遭劫不是啥天塌地陷的大事，此次之所以闹这么大，主要还是因为通过法力灌顶体系连累了整个持戒派。熬一阵子，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总会过去的，尤其是引劫境的大佬们，闭关渡劫更是家常便饭，平常有一整套仪轨法术来应对，这次不知为何没起作用而已。

    郎增大师遭劫对普宁教来说不会伤及根本，损失本可预见可接受，折损几个看不出深浅和来路的炼丹大师纯属没必要。

    第二天，劫云缩小三分之一，人依然还没醒。

    好在大佬亲临，主事人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按照大佬的指示，清净散喂给了杰攸大师的十个弟子，在实力较弱的六个人身上成功起效，一口气让劫云缩小到二分之一。

    半个小时后五个客人悠悠转醒。

    波迦寸步不离的守着，毕竟人是他自作主张领回来的，他责无旁贷。

    “终于醒了，几位有没有受伤？！”

    韩晨龙回道：“没事，只是灵墟突然收缩，我们被踢出来了。”

    人没事波迦就放心了，神色轻松不少：“你们在里面快一天一夜，怕你们出事，就把清净散喂下去了，还好有效果。”

    这是若叶拽拽韩晨龙，说道：“老大，有麻烦。”

    若叶和元青飞这是有发现啊，韩晨龙让波迦叫来主事人。

    “睡了一天一夜不先垫垫肚子？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波迦命人去备饭。

    “也行。”

    ————

    吃饱喝足，波迦领着往山顶阁楼去。

    “昨天去信秋彦院说有贵客进了灵墟后，阿伽耶大人就亲自过来了，我带你们去见他。”

    “那是谁？”

    “普渡派本代源首，悲世院住持苦怀大师，尊号阿伽耶。他本是在秋彦院给郎增大师护法，昨天连夜过来的。”

    “这尊号啥意思，每位白袍住持都有？”元青飞听这些闲话最来劲。

    “不是。阿伽耶是此方世界名字阿赫耶罗用于人名时的变换，是很崇高的尊号。”

    波棱盖补上翻译，“翻译成咱们的名号，大概类似至圣或者世尊。”

    到了山顶见到真人，一帮现代人终于看到了想象中玄幻法术世界的大佬形象，年逾二百却看着年轻，身上清雅白袍无风自动，长发反重力飘扬，似有若无的华光氤氲笼罩，神色悲天悯人，脑袋后面加个大光相就是个活的观世音。

    好相处是普渡派的特色，阿伽耶作为顶级宗门的顶级大佬，一点架子也没有，简单寒暄之后开始讨论正事。

    “巨大的狐狸？”听到这里，阿伽耶的神色凝重起来，“什么样子的，有何特征？”

    因为时间短，元青飞和若叶都没看多仔细。

    元青飞：“首先就是大，前腿估计有三四人高，身形很细长，一开始没看出来是狐狸。虽然毛色是白的，但是看起来带点青绿色的光泽。哦还有，牙是黑的。”

    “没听说郎增与春神宫有来往啊。”阿伽耶兀自念叨。

    安远悄咪咪捣波迦：“啥就春神宫了？”

    没等波迦开口，阿伽耶解释道：“你们看到的那只狐狸，是黑齿青玉天狐，春神宫左门卫中的天狐三族之一，统治春禁东北部，你们碰到的春不至城就归黑齿狐族烬氏管辖。”

    “很厉害的吗？”若叶问。

    “以我的身份，尚能交涉。”

    “唉，好麻烦，”面对大佬，若叶变成乖乖仔，仔细阐述自己的判断，“我先前说是怨劫，现在想想估计不是，看那样子是既有外来的因素，也有灵墟主人的执念。可是外因的情绪不重，主人的执念也自相矛盾很隐晦，好复杂。”

    “那灵气的主人八成还活着，情绪很淡的灵气会随着主人离世而消散。劫云中的其他阴气无不是充满负面情绪的。”阿伽耶想了想，“郎增本家族是论道派，家中亲属均是论道派中坚，他是中途转的持戒派，年轻时的旧事，无常院应该还有人知晓，我遣人去问问罢。”

    “听闻诸位在炼丹制药上颇有建树，可让波迦带各位去看看寺中收藏，如有需要尽可取用。后续若有其他需诸位协助的，还请不吝援手。”

    这是要发任务奖励了！

    ————

    常奉寺不愧一等一的大门派，寺中丹药事务有独立部门负责，名贵珍品和配方足有一栋楼来收藏。

    安远想要抄录一些丹方，波迦说反正这会儿寺中没几个大师傅，而且阿伽耶都说了尽可取用，想抄多少就抄吧。

    于是送走若叶后，一家四口埋头苦抄，把寺藏丹药配方全部复制了一份。

    起初安远四人学习炼丹的目的，是为了练习元素能力的运用。炼丹会运用到极其复杂的元素整合与调度，是绝佳的练习用本源元素组合构建自然元气的方法。

    别人学习都是自上而下，先学习运用自然元气，再去探寻本质，他们一家倒好，反过来，十二面神直接就把世界本质扔给他们了。人家先学习定理，再学习定理怎么来的，他们一家是从加减乘除开始自己摸索定理。

    别的丹师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的凤焱、净火、弱水之类的绝世炼丹媒介，他们四个拿手就能搓出来，越纯净越高级的他们搓得越容易，杂质多的反而不会弄。在檀净界的时间碎片中游历时，起初都是只能炼制一些几乎没人能吃也没人用得着的天品神品丹药，练啥丹药都会品级太高，导致药力过猛而没人能吃。

    即使到现在，四人合力时也炼不出普通修士能吃的丹药，拿阿赫耶罗的品级来说，安家人做不出五品以下的药。

    这种痛苦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几万个丹方，先借椤叶君一个数据流帮忙分门别类，最后挑选了几个好用好卖的让波迦准备几份药材，这种大门派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宋启还要点脸，叫住波棱盖：“刚才教你们的配方，准备些同类高级药材，多来几套。”

    一个小时后，安家人这头摸清了配方，安排好分工，那头药材也备齐了。

    炼丹是秘事，波迦要屏退药园所有人，但被宋启阻止了，“可以看，别出声就行。”

    丹神，四大司命，开炼！

    不用刀，不用釜，不用炉。韩晨龙伸手，出三指一招，起风，生热，飞沙，是枯茫山焚风，阳生蓝脉栎的七月枝在其中风化，只剩下蓝盈盈的树脉。

    元青飞托起一团漆黑的液体，有浓烈腐败气味，是名为狱蛇血的地底阴水，六花白鹿角粉一丢进去就冒出大量气泡，最后化为黑色凝胶。

    安远打个响指，点燃一团三米多大的狐尾火，幽幽绿火就这么用手捧在空中，宋启控制着刚制备好的药材，在火团不同位置上做不同的复杂处理。

    元青飞和韩晨龙完事后，一个帮安远，一个帮宋启。几十种药材在三团不同的火中飞舞，用了两个小时，化为一捧殷红色的粉末。

    波迦目瞪口呆，一种围观的药园丹师都傻了，大师炼丹又不是没见过，不带这么流批的。

    波罗凑到跟前，一副见到上帝的傻样，“难怪你们不会用炉子，你们平常就这么炼丹的？”

    “一般也不这样，装个逼而已。”安远笑嘻嘻打岔，把装好五瓶的红粉交给波罗，“明心散，这就是教你们的配方的正版，原本是一种顶级春药的解药，对于你们的情况这个应该比清净散更好使。每次取一勺，用冰川芯融水化开，够十个人喝。”

    “多少品的我看看。”元青飞丢个鉴定到明心散上。

    系统兑换的药除了名字啥也没有，这个现场炼制的应该能鉴定一下。

    【明心散·珍品，五级七段（外炁境到定真境前期），可解除性欲高涨引发的神志昏聩。】

    “哦，五级七段药，还好还好。”安远看到结果放下心来。

    围观的以为是药品级别够高了，其实是级别够低了。

    随后玻璃心丹师们以实力差距太大为由纷纷离场，只剩下波罗和波棱盖在一旁作陪，看着安远一家召出凤焱中最顶级的凤翎真火，开始搓涅盘丹。

    俩人炼丹只是必修课水平，只知道安远要的药材很珍贵很珍贵，这火很流弊很流弊，但是练的是啥他们看不出来，就傻乎乎在旁边看烟花。

    直到半夜时分，药园中莫名百花盛放，地面发出莹莹红光，凝若实质的粉白生炁从宋启手中的五颗血红色丹药中逸散出来，闻一下都能包治百病。

    “寒玉匣拿来了没？”宋启招呼又傻了的波罗。

    波棱盖听见了，忙递上两个价值连城的寒玉匣：“我…我说怎么要这么好的匣子，这…这…这是什么药？”

    元青飞一胳肢窝夹住波棱盖，把一个寒玉匣塞进他怀里，朝他挤眉弄眼：“涅盘丹，回头你送给阿伽耶大人，就说你捡的。”

    波棱盖不敢拿，推拒道：“不行不行，这个药肯定稀世罕见，你们已经帮很大忙，我要收下药，阿伽耶大人会生气的。”

    “收下，充药材钱。明天我们先回三焚津，你等我们走了再拿出来。”韩晨龙一锤定音，小面瘫不敢再推辞。

    然后一家四口通宵炼制了一坨名为万雷淬骨散的泡澡盐，一坨名为池鱼赐泪的水系天赋修正饮剂。都分了一些给常奉寺，其他的揣兜拿去喜多多卖钱。

    预先布下的结界让元气只能从外向内单向流动，避免引发剧烈的天地异象，但方圆十里的元气几乎被抽去一半，怎会不惊动老牌引劫境高手苦怀大师。

    阿伽耶在山顶看着安家人炼药看了一夜，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清早，波迦再三挽留不成，安排了飞舟送安远一家回三焚津。六人座的飞行器比面包车略大一些，金属质地，两头尖的流线型，四大八小十二个导流翼，动力是来源于风行法阵和风系修士驾驶员，比现代飞行器还科幻。

    驾驶员说三个钟头就能到，安远就没睡，拉着宋启一起研究没来及看的副本奖励。

    主线奖励没发放，应该是常奉寺这个大型任务还没结束，后面还有事要他们参与。

    郎增灵墟副本奖励都到位了，一共四个。

    首先是安远的等级升了一级，浮世录可以同时召唤两个人，还正式解锁了月尺，可以使用基本功能【定位传送】，只要到过的地方，就可以直接传送过去；

    第二个是获得了道具【淫欲之壶】，安远想看看是啥玩意儿，被元青飞一把抢走；

    第三个是技能【傀儡体】，同时也是安远鸡巴的正式二段进化效果，能力类似附骨草那些肉藤，这系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第四个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时隔多年，【欲种】系统居然再度进化，改名【关联人员清单】，在安远的系统商城窗口旁开了一个入口，里面可以详细查看现在的成员名单，而且在忠诚信徒之上增加了一级“核心成员”，核心成员人很少，就蒋涛、张浩、赫氏三兄弟和平氏三兄弟；忠诚信徒人就多了，主要是米虫会、一联盟这些纨绔龙阳子弟；普通信徒人数居然有好几十万，这还不算天命教徒。因为是通过欲种传播，檀净界重建之后安远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根本就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人。

    普通信徒中有个细分类引起了宋启的注意，叫做第二类接触人员，成员只有两个：罗成、张盖胜，这两人以清单为基础，同时成为安远一家在阿赫耶罗的游戏好友，不用想也知道，就是波罗和波棱盖。

    ————

    喜多多本名玛尔沙纳，海东的北方边界城市雁旋郡人，自幼父母双亡由叔父抚养，随叔父经商，在漫沙地带的沙下之国和海东之间来往贸易，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得罪了海东的侯爵，叔父被杀，财产被夺，孤身一人东躲西藏流落到三焚津，改名喜多多，加入了前代城主麾下。

    因经商头脑卓绝在城主府脱颖而出，为人城府极深，又圆滑讲信用，五十岁不到在三焚津就已经地位稳固，即使老城主被杀，新城主上位，也只是让他离开城主府而没有动他。

    下人来报，财神爷来了！

    喜多多饭碗一扔，擦了嘴就前往客厅迎接。

    “司命大人怎的三四天就回来了，这常奉寺不好看吧，司命得空时喜某作陪，咱们去天水的落乌寺小住几日，那风景是中州一绝。”

    “那就先谢过喜老板！”韩晨龙客气回礼寒暄。

    元青飞没个样子，随手端盆糕点拉着安远直接开吃，嘴里还答话闲聊：“落乌寺也是普宁教的？”

    财神爷不客气就是最大的客气，喜多多眼都笑没了：“司命大人舟车劳顿，不如移步花园，咱们边吃边聊。”

    “走走走，饿死了。”饿死鬼体育生立马附和。

    做生意的，接待是第一位，人到花园，前菜就已经上齐。

    喜多多亲自斟酒，顺着元青飞的问打开话题，“这落乌寺，是普宁教论道派的红袍寺院，在南北汝江中间的汝州城西六十里的深山里。两江夹俊峰，又是灵脉之上，钟灵毓秀，仙气萦绕，堪称中州山景第一。”

    “普宁教的山门能随便去吗？”安远嘴里叼着一节卤肉条，嘟囔道。

    “这普宁教六大派虽然分为内修三派和外修三派，但是其根本都是要入世的，所以是三教五宗里唯一一个与普通人相亲近的，即使白袍寺院，也不拒人千里。”面对常识不懂的安家人，喜多多心里犯嘀咕，话音却真诚热情，没有丝毫异色。

    韩晨龙和宋启都在仔细观察喜多多，也没看不对来。

    人精就是你起个头他就能把后面一百步安排明白，不用安远一句句问，喜多多自顾自就往下继续说：“三教五宗是世上最顶级的、非血脉传承的人类修行门派，三教是中州的普宁教、一心教，北面漫沙的拜火教，五宗是云圣天宫、枢元宗、歌山、桃花烟里谷与不知何处，再加上朝光国和越宛国的国教。除普宁教外，只有拜火教萨珈珞格圣域的位置是公开的，其他八个都没人知道在哪儿。

    这十个门派，都有不止一个引劫境的至尊强者坐镇，而且不断代，历史上还出过灭度境的仙人，所以归为最强一列，俗称天门圣宗，他们的地位极其稳固。像普宁教，摆在明面上的六位源首有五个都是引劫境，其他同辈中有多少个，老一辈有多少还在世，都无人知晓。再下来一档，就是有一两个引劫境强者，但做不到代代都出的，是一流宗门，把那些落寞一些也算上，大概二十六个。曾经出过引劫境，但是现在没有的，就不好说了，有的沦落到二流，有的底蕴深厚早晚还能再培养一个出来，也算一流。再下来就是二流了，往少了算也得有几百个。”

    “不知道树鬼道人，喜老板可听说过。”宋启插话道。

    “倒是听说过，数百年前的一位吟游道人，施恩颇广，散留不少遗物，都是很好的灵器。不过也是听说而已，他流传的法术武技大多是临时起意自创的，不成体系，漏洞也多，看不出源流，所以具体背景估计无人知晓。”喜多多搞拍卖，各路名人遗物他都知道一二。

    “没事，我只随口一问。”

    吃饱喝足，韩晨龙终于说明来意。

    一个寒玉匣，一个圣心菩提木匣，一个海珠琉璃瓶。

    这三件容器就够上宝物档位拍卖了，啥春药要用这么好的容器装。喜多多面露疑色，伸手就要打开看。

    韩晨龙按住喜多多的手，“不能在这里打开，让你们最好的鉴定师来。”

    移步密室，喜多多叫来了住在城外的首席丹师，没透露这四个年轻人就是司天命者，只让这位颇有盛名的定真境炼丹大师认一下丹药。

    丹师小心翼翼打开寒玉匣，凝实的淡粉色生炁流到丹师手上，枯槁的老人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光滑，老丹师惊得忙关上匣子，瞪着眼睛在脑中搜寻类似性状的丹药名字。

    找到了，又觉得不可能，闭上呼吸，躬身弯腰凑近，抖着手打开一条够看清的缝隙，半晌，老脸涨红着兴奋道：“是！是涅盘丹！药谱天字第六的涅盘丹！只要不是大限或者魂魄尽散，将死之时服下这颗丹药就定能救回来！”

    喜多多在安家人和寒玉匣之间不停来回看，号称炼丹第一的柳门都未必舍得拿一颗涅盘丹来卖，这四人吃着饭就放桌上了。

    “可看得出品级？”

    老丹师摆摆手：“涅盘丹次品也得七级，这一颗单是逸香就有回春之效，我可断言有九段，至于级别就不重要了，没哪家会把涅盘丹给实力不足的人用。”

    “另两个也看看吧。”这俩人激动的快不行了，安远只能开口催促。

    还有俩八品药呢，光搁这激动干啥。

    十分钟后，喜多多和老丹师浑身汗湿，瘫坐在地。

    天字第十一，万雷淬骨散。唯一能给定真境武修者洗髓伐骨的圣药。

    天字第四，池鱼赐泪。天赋会随着实力增长而逐渐固化，在外炁境以上想要纯化天赋难如登天，能用的方法或者药物无一不是代价巨大，池鱼赐泪是水系中副作用最小的药。

    老丹师是感叹自己这辈子能亲眼见到这些镇派宝物级的丹药，可算圆满了。

    喜多多则是在想，如此之贵重的宝物，一个还能咬咬牙干了，可是三个，自己有没有命把这个生意做完都不好说。

    见这俩人的德行，怀璧其罪的道理韩晨龙当然懂，不光懂，他还干过。

    不下黑手叫什么黑道。

    安家四个大高个排排站，喜多多坐在地上毫无形象，脸涨红唇发抖，场面甚是滑稽。

    要说好东西，喜多多这十几年来见过不少，比这三种药品级高的东西他也不是没卖过，但是没哪个会像这三样东西一样必将引发剧烈争夺。涅盘丹可让门派里定真境大圆满甚至引劫境的祖师爷多条命，淬骨散和赐泪有机会再造一个大佬，这可比一些什么神品武器法宝、秘境地图厉害多了，有实力的谁不想要。

    喜多多宝庄不是鉴镜楼这种背靠枢元宗的庞然大物，能让他人间蒸发的势力不在少数，一座金山摆在面前，他玛尔沙纳却不敢伸手。

    安远和元青飞憋着坏屁看戏，韩晨龙和宋启就默默等喜多多表态。如果喜多多不敢接这个单，韩晨龙另找他家就不算违背约定。

    只不过找大势力拍卖抽成多一点而已。

    千言万语在喜多多嘴里打转，进退两难舍，不知作何言。

    请老丹师离开后，喜多多先发问：“司命大人应该看得出来，喜某的宝庄只是在这交界地还算大，放眼全境根本不值一提。司命为何愿意将此等宝物交由喜某来卖？”

    “因为有约定在先呀。”安远答得毫不犹豫。

    “仅此而已？”喜多多不信。

    “我们初入人世，需要声名。喜老板有能力通达全境，但又不会店大欺客埋没我们。”韩晨龙给了一个喜多多能接受的理由。

    宋启说道：“我理解喜老板的担心，这次不行不妨碍我们下次合作。”

    喜多多心凉半截，看着三样天字榜灵药，唉声叹气：“一般来说，拍药品风险是最小的，有名的丹师向来人脉广大，若偶然炼得高品灵药想拍卖，各大宗门世家都会比较给面子，所以中小势力即使有心抢也没胆子。司命大人卖此等药品，若无大宗门背书，不是喜某为难的问题，是恐将腥风血雨啊！”

    “大宗门背书啊，可能还真有办法，我们要是能拉来靠山，你就敢卖？”元青飞信心满满的问。

    喜多多紧咬牙根，斩钉截铁，“只要司命大人能解此忧，喜某敢用人头担保，必能大炒一波，不就是炒作嘛，仙宝在手又有何难！加些其他的东西，我给你们开专场都行！”

    离开密室，元青飞打开系统面板，给波罗发消息。波罗和波棱盖没有系统面板，不知道能不能收到信息。

    此时纪城常奉寺，好兄弟俩还在被刚清醒过来的师傅师叔们轮番骂，怎么能受到天大恩惠之后还收下如此重宝云云。本来一个小时就骂完了，波罗嘀咕了一句“好兄逮说，郎增师祖刚好用得到涅盘丹，才收下的”，一圈外炁境定真境高手被气了个倒仰，一直骂到现在。

    波罗耳朵塞驴毛，被骂就当听经，正要睡着时，脑子里叮当响了一声，眼前出现了一段信息——“元青飞：罗崽，我是司命老三，我们在三焚津卖药，担心有贼人下黑手，帮忙问问阿伽耶大人，我打他名号站站台，他肯不肯。”

    “阿伽耶大人走了没？”波罗蹭得站起来，急忙忙就要往外跑。

    “你作甚？！”师叔们怒喝。

    波罗和波棱盖是波迦从小带到大，他了解的很，“正要回秋彦院，还来得及。”

    ————

    当晚，波罗和波棱盖送来了阿伽耶大人的亲笔函件，上书：司天命者所售八品涅盘丹、八品万雷淬骨散与顶七品池鱼赐泪，本座已亲自鉴别，确信无疑，悲世院和秋彦院可为此担保。落款是附着阿伽耶灵力印记的两个字——苦怀。

    喜多多拿着函件，眼神都不对了，让你们找靠山，没让你们找这么大的靠山啊！阿伽耶是什么人？！那是随便出入萨珈圣城，越宛镇国将军见了都要行礼的人！

    第二天，一宿没睡的喜多多接过安远的药，放入层层防御的宝库，又把看过药的老丹师请入府中，名为小住实为软禁。老丹师给各大商家鉴定药品几十年，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是能理解喜多多的，乐呵呵就住了进去。

    喜多多首先去了柳门，根据老丹师的建议，请柳门二长老出山来鉴宝。这二长老诨号死人柳，是闻名遐迩上百年的制毒大师，隐退时就已经是柳门第一人，如今实力极可能是定真境大圆满。

    喜多多并未透露是什么药，递上府中老丹师给的密信后，避世三十年的死人柳一个时辰后就备好行李跟着喜多多上路了。看来三焚津这个自称姓陈的老丹师来头不小。（老年CP，以后有机会再写点温馨小故事）

    得到死人柳的鉴定结果后，喜多多在全境最大消息商“万事天下知”上，花五万玉子登了全境头版头条。万事天下知，据传是云禁的鸿雁、麻雀和游隼三族共同经营的企业，以速度快、覆盖广、受众全而着称，全境各大门派均有订购。于是第二天几乎全境都知道了，三焚津的喜多多宝庄三十日后要开一个司天命者的专场拍卖会，以丹药为主，各类宝物足有几十件。

    喜多多宝庄？没听过。司天命者，这么大的名字怎么也没听过。热闹自然集中到了五万玉子打水漂上了。

    喜多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炒作嘛，要反转才刺激。登完广告喜多多就带着阿伽耶的函和死人柳的亲笔鉴定结果，乘飞舟前往各个一流大宗门登门拜访。

    半个月后，司天命者专场拍卖会上有仙品灵药的消息，和全是各种床上用品的消息，同时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