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林惊堂缩了一下，想起赵合德的话没敢去开门。 “惊堂，是我。” 林惊堂听到这个声音，愣了愣，然后冲出去开门。 他解释不了那一刻的行为，好像只是一种本能的驱使。 门打开，气流转动，卷起一小股的风，风里是寄情的味道。 林惊堂看着门外的人。或许是因为担心他，急于确认他的安好所以一路狂奔，那人此时还是气喘吁吁，几丝头发粘在冒出薄汗的额头上，身上的西装也有些凌乱不堪，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潇洒自若。 他看着这样赵合德，忽然一瞬间明白，他可能爱他，可能恨他，可能迷恋他，可能讨厌他，但他永远无法对赵合德无动于衷。 一颗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赵合德看着面前的人也心疼到红了眼眶，他忍不住走上前抱住林惊堂，把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前，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轻声安慰：“宝贝别哭，我在，没事的。” 就好像回到了在屏山见到赵合德的那一刻。 林惊堂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他抱住赵合德，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衬衣，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或许是此时的林惊堂真的很脆弱，真的很委屈，真的害怕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和无数条涌进来的信息。所以当赵合德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要自己留下来陪他的时候，林惊堂缩在沙发里，目光呆滞的点点头。 林惊堂知道自己现在要迅速作出反应，理清思路想想该怎么为自己澄清，可是当他坐在电脑面前准备打字的时候，大脑里突然一片空白，他思维全乱了，什么都写不出来。他把电脑合上，苦涩地把脸埋进手掌里。 赵合德看到林惊堂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得不行，丝毫不比林惊堂好受多少。他没说什么，轻微叹了口气然后打开自己的电脑。 夜里，赵合德从客房里出来去厨房倒水，刚一开门就看到漆黑的客厅里露出一点点荧光。他轻轻走过去，发现是林惊堂披着毯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手机。 “惊堂，怎么还没睡？”他没开灯，走到林惊堂身边靠着他坐下。 林惊堂没说话，只是颤抖着手指不停滑着手机屏幕。赵合德看到是那篇文章的评论区，便伸手拿过林惊堂的手机扔到一边。 “别看了。” 林惊堂愣愣坐在那里。评论里的骂声愈演愈烈，甚至有人把他以前的设计都翻出来单独开贴说他是抄袭的。他们说他是设计界里的“裁缝”，是“拼贴画大师”，说他的所有作品都是从别人的设计里东抄一点西借一点凑出来的。 林惊堂前三十年听到过的所有恶毒的话都不如今天一天看到的多，看到的伤人。 他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渐渐开始抽泣，他哽咽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明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么难听的话？我没有抄，我真的没有抄。” 赵合德的心像是被林惊堂的眼泪灼伤，心脏传来一阵强烈又细密的疼痛，压得他近乎窒息。他难过得皱起眉，轻轻抱住林惊堂，拍着他的背，低声道：“没事的惊堂，我会帮你的。” 林惊堂没有反抗，把自己整个人都落在赵合德怀里，任由他抱着。他闭上眼睛，眼皮颤了颤。此时此刻，外面那么喧嚣，只有这个怀抱是真实存在的，是滚烫的，是真的属于他的，似乎在这个怀抱里，他是安全的。 他小声呜咽：“我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大家相信我。就算我澄清了，评委组可能也会因为这件事的影响不会选我。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有。” “你什么都会有，相信我，清白，名誉，奖项，尊重，喝彩。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你给不了我。” 赵合德的手抚上林惊堂湿乎乎的脸，替他抹去眼泪，温柔但又坚定地说：“我既然能说出来，那我就能给你。惊堂，你相信我，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一定帮你把这件事解决。” 林惊堂抬起头望着他，“你怎么解决？” “我有我的办法。你要做的就是现在乖乖去睡觉，冷静下来之后我需要你配合我。” 林惊堂半信半疑看着他。 赵合德露出一个笑，“我说过的，我不会再骗你。”他揉揉林惊堂的后脑勺，“快去睡觉。” 林惊堂最终被赵合德半哄半骗着上床睡觉了。临走的时候赵合德把林惊堂的手机拿走，说：“手机暂时替你保管，免得你又忍不住看些有的没的。” 林惊堂想了想，点点头。 “晚安，宝贝。” “晚安。” 第二天赵合德起来去上班的时候林惊堂还没醒，他悄悄走进去把手机还给林惊堂，看到林惊堂在睡梦中皱起来的眉头和被汗浸湿贴在额头上的碎发，他轻轻帮他把头发拨开，用拇指抚平眉心，然后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走。 林惊堂醒来的时候就收到赵合德发来的短信。 “今天乖乖呆在家，别出去，也别去看网上别人说的东西。我下班就回来。” 林惊堂还惦记着昨晚赵合德说的话，他问道：“我要怎么配合你？” “你写一份你的设计说明，灵感来源，包括每一个节点的说明，来源和意义。” 写这些当然很容易，林惊堂说：“这些东西口说无凭，哪怕我真的抄了也能写得很详细很精彩。没有什么信服度和可信度。” “那你就写一份最详细的给我，剩下的我帮你。” 林惊堂虽然还是不太确定，但是目前似乎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于是说：“好。” “不用着急，你把每个地方写清楚。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你给我看。” 林惊堂看着这句话，莫名有一瞬间的心安。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坐到电脑前开始拟草一份详尽的设计说明和过程演变。 一直写到下午六七点，赵合德在门口按门铃了林惊堂才稍稍停下来喘口气。 赵合德手里拎着在外面买的晚饭还有一个行李箱。林惊堂看着那个箱子愣了一下。 赵合德解释道：“因为我得跟你商量讨论对策，所以我想着住过来的话会方便一些，效率高一些。”他停顿一下，“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晚上你休息了我就走。” 林惊堂没什么反应，只是轻声说了句：“进来吧。” 饭后林惊堂继续写他的东西，赵合德在一旁看，或者时而看看自己的电脑，两人谁也不说话。 要写清楚的东西太多，林惊堂花了整整两天才把内容差不多都整理好，等赵合德回来了给他看。 赵合德仔细看着文档，时不时问林惊堂几个相关问题，然后标注出来替他补充或删改。 文章翻到底，林惊堂问：“这样写可以吗？” 赵合德点点头，“可以，写得很好。” 林惊堂稍稍松口气，但立马又担心起来：“单凭这样的说明没用。你说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赵合德沉默了一下看向他，“你知不知道发那篇文章的是谁？” 林惊堂摇头，“不知道。” “你记不记得网络排名前三的有一个是关于智慧养老社区的？” 林惊堂回想了一下，“我记得。那个设计挺好的。” 赵合德点头，“发那篇的人就是这个设计师的哥哥。” 林惊堂惊讶到说不出话，半天才懵懵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这个很好查。三个作品里面，你的投票率最高，他跟另一个不分上下，把你拉下台了，那他得奖的几率不就高多了。” 林惊堂生气道：“他就不怕别人知道，说他不道德吗？” 赵合德轻笑一声：“只要能拿到奖，道不道德又怎么样呢？哪怕最后网友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他也已经是青年创造家的获奖者了，还会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话吗？” “那，那我怎么办？我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了？” “当然不是。”赵合德指指自己，“你还有我。他找人帮忙发诬陷你的文章，所以你也不能自己回应，这篇澄清得由我来发。” “你去哪里发？” 赵合德温和笑了笑，“我在策划公司里这么多年了，合作了那么多公司，总能认识几个在新媒体圈子里能说得上话的人吧。” 林惊堂张了张嘴，“你……”接下去的话他说不下去了。他想说你其实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自己快速解决，如果赵合德能帮他，这件事似乎能好办不少。但是这样的话，他又欠了赵合德不少。林惊堂皱起眉，犹豫不决。 赵合德轻轻牵起林惊堂的手，柔声道：“惊堂，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林惊堂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轻声说：“这篇澄清证据不够。” “没关系，我有别的证据，你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好的，接下来的就都交给我吧。一周以内这件事就能结束了。相信我，好吗？” 林惊堂终究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好。” 后来的几天赵合德每次下班回来后都在电脑桌前忙碌到深夜，林惊堂不好打扰他，便也没多问什么，在自己房间里呆着。他不知道赵合德是不是真的能帮他把这件事解决，但在内心深处，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他总相信赵合德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