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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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覆盖了这片寂寥的大地,广袤的天地间竟难看见任一活物的踪影。只有风雪在呼啸着,刮过灰色凛冽的岩石,穿过干枯死沉的密林,吹进了黑暗冰冷的洞穴中,激起岩腔的合鸣。 就在洞中这宛如死亡呓语般的回响间,却恍惚能听见一个女人痛苦地呻吟声。 那女人压抑着嗓子,偶尔发出不甘的吼叫,大多时是因疼痛而沉重如风箱般的呼吸。 她在分娩。 但却没有迎来新生命的喜悦可言,因分娩痛苦扭曲的神情间,隐隐可见的只有滔天的恨意。 这是不被她所期待的诞生。 是得处理掉的麻烦。 随着最后的一声哀鸣,终于是得以解脱。 她因脱力而失神了片刻后,视线缓慢地聚焦向胯间,却又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的即刻撇开了双眼。 这是一对双子,虽然说作双子,却是一人和一蛇。 小蛇紧紧缠在了人类婴孩的身上,仿若缠住猎物,它蠕动着,光滑的鳞片搭着初生的黏膜,黏腻间像是透着腥。 婴孩则没有应有的啼哭,静静的被小蛇缠绕着,稚嫩的皮肤上是在腹中时就被勒出的紫青,看模样怕是已经死去多时。 女子堪堪压下自己心中泛起的恶心,右手快速捏了一个决,唤出了把碧色的长剑。在她的操纵下悬在了那扭曲成一团的怪物之上,似乎随时便可抹掉这份不祥。 可正当她手指微动,剑要落下时。 那如同死去多时的人类婴孩却小小的咳嗽了几声,胸口开始微微地起伏。两只手本能般的稍稍舞动,最后其中一只手碰到了小蛇摇晃着的尾尖,死死地拽在手中后才又安定了下来。 女子有些愣怔地看着婴孩的脸颊,面上显出诡异的神情,指尖细看下也在微微的发颤。 直到朔风自洞口裹着一粒小小的雪绒,轻飘飘的落在了婴孩的鼻尖融成一颗水珠。她才如梦初醒般的收回了手,剑也随之隐去。 艰难的起身,换上干净的衣裳,蓬松的冬衣柔软的将她的不堪掩藏。 打理好这一切后,才紧抿着唇回身撇了那地上的一团一眼,将那件沾满了灰尘血液和羊水的里衣覆在了上面。 做了最后的离别。 “这是我对你们最大的仁慈。” 也是青年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最初。 仁慈?指什么,用垃圾网文把他弄狗带吗? 心里愤慨的吐槽,身体便随着情绪有了反应,就见着那被覆在里衣下还没能睁眼的幼儿,本蜷着的手脚使了劲儿的对着空气一阵微弱地输出。 还迷迷糊糊缠在他身上的小蛇,因为他这一用力,被尾巴尖传来疼痛弄醒。晃了晃小脑袋,不满地翻动蛇身,蛇头游到他脸的旁侧,吐着信子像在探寻什么。 此时五感迟钝的青年,只觉得什么滑腻腻的东西攀在自己身上,可莫名地并不讨厌,还生出一股子亲切,这情感对于他来说是如此陌生且怪异,不过孱弱的身躯并不由他多想。 诞生之初便面临的严寒,让他在短暂的清醒后,又陷入了混沌。 如同浸在水中,上下浮沉而不真实。 时间就在短暂的清醒和恒长的睡眠中过了不知多久,青年也逐渐接受了他死后重生为了一个生死难料弃儿的事实。 直到一天,四周的寒风消失,气温渐渐攀上暖意。他也随着温度的升高,更多的有了存活的实感。 也能分出了些心思思考起身边的那个存在,像是盲人摸象,用小手一寸寸的抚摸过去。 柔软的,冰凉的,他想他也许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如同无数次接受了无可奈何的命运,青年这一次也很好的适应了当下的现实。 可就在青年已经习惯了这朝夕的陪伴,对方却毫无预告的离他而去。 随着那熟悉触感的消失,来自对现状未知的巨大恐慌不安感便瞬时将他淹没,鼻子抽抽了几下,竟是哭了。 这新生的身躯,远比他想得要诚实。 “哈哈。” 哭声中听着了不知是谁的笑声,隐隐不大真切。 随后是一个人踩在雪上走来“沙沙”的动静。 “咦,这里啷个会有个娃儿嘛,哪个这么狠心……哦哟,还是个男娃儿,造孽嘛。” 听声音是个粗犷的汉子,将他自地上连着襁褓抱起,轻松的把他翻了翻面稍许检查,而后便将襁褓重新裹好,不知向哪走去。 青年急得止不住哭声,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确认什么,可身体并没能给他响应。 经过好长一段山路的颠簸后,来到了一处屋子里。 “哎,孩他爸你回来了…呀,这个娃儿是咋回事。” “我在山上捡嘞,健健康康的一个男娃儿,就是瘦弱了点,你说哪个做父母的这么狠心,放那个深山老林里头,是一点都不给这娃儿活哦。” …… 青年听着这对夫妻你一言我一语,在整个屋子的温暖中,脑袋又开始迷糊,哭声渐弱又沉睡了过去。 他是被浓厚的血腥味弄醒的,强烈的浓稠到穿透了他微弱的鼻息。 滴滴答答,是什么粘稠的液体,从附着物体的边边角角上滴落。 啪嗒啪嗒,是有人赤足踩着满地的狼藉,在朝他前行。 然后他被一双冰凉的手抚上,感受到莫名的热流传过他的四肢,让原本还有些愚钝的五感,瞬间清晰起来,像是一直蒙着的薄膜被人撕开,终于落在了这个新世界的怀抱里。 青年静静的感受着,光气息他就认出了对方,却不想只止于此,于是再一次用力的睁开眼,细密的睫毛微颤,他成功了。 一深一浅异瞳的眸子里映出了第一个身影,一位至多五六岁的幼童,全身赤裸,长相甜美,却扬着不符合年纪的邪气笑容;站在如今已经如同一个四四方方血盒子的屋中,却又一尘不染。 青年心底骇然,可不知怎地,异样的感到安心。 在这个诡异的早晨,幼童双手将他举起,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 “小白?”声音也软软糯糯十分好听。 “不行不行,光……”幼童看向窗外渐亮的天,一会后甚是兴奋的回头,“哈,我知道了!” 黎明的光透过窗棂,房内的灰尘给幼童映上光晕,近乎穿透他半透明的身躯。 “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