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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水,擦过外班的学生边聊边走进教室。 “7.19案的罪犯!我的妈呀!” “段月檬平时看她就很嚣张,还好没惹她!” “鸡皮疙瘩都起了。” “臭虫的后代还是臭虫!真恶心。” 马晓丽嗤之以鼻:“口号喊得那么牛掰,还不是学都不敢来上!” 她们聊着坐下,赵云强的同桌是个男生,他插一句:“她敢来吗?一人吐她一口唾沫得淹死她!” 旁边几个学生听了半天的学生也参与参与进来。“这种败类就该学校勒令退学,上什么学啊?” “是啊。”女生抱住胳膊,“想想跟这种变态呆一屋子,就瘆得慌!” “活生生的社会渣滓。” 汤立莎参与完马晓丽她们的“口头讨伐战”,回头见南栀还在专心写作业。她坐过去,然后歪着头愣了愣。 “南栀…你脸上的伤?” 纸上移动的笔尖,一停。 汤立莎想到平时段月檬和她的相处,水火不容又有点怪,随即脑海里划过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后。脸都就惊了。 南栀手指碰了碰脸上的OK绷,视线觉察到别的视线也在看她。转过去,“是我弟弟打架,我跟着遭殃了。你别乱想。” “哦,吓我一跳。”汤立莎反应了一下,“啊?你,你还有弟弟啊!” 脑中滑过那天夜晚,温热的臂弯,南栀微微一笑,慢慢说:“嗯。我有一个。” 很奇妙。 在“有”字脱口时,她心脏产生一阵莫名快/感。 - 晚自习,郝玲来班里转了一圈,很快就被年级主任叫走。班上的学生无心学习,一直有嗡嗡声。 打下课铃后,校内外人潮汹涌。 信息经过这几个小时发酵,已经全校传开。 四周议论不休。 南栀只低头看路,事不关己一般。两颊长发遮挡,高领毛衣把脖子淤青遮得严实。 许措头顶着卫衣帽子,上头又叠戴了只黑色棒球帽。遮得严实。腿跟灯柱一样修长修长的。肩胛很瘦,支着衣服。 双凉冰冰的眼睛,偶尔扫下面前行人。 然后跟上两米外人流里的某个影。 — 晚间9点到9点半重播。周彦用着暖腰器,听见开门声时一摁遥控器,新闻主持人的声音陡然静音。 结果进来的却不是许清文。 她表情一滞后变成慈祥微笑:“小栀和阿措回来啦?” 南栀点头,问好。然后就对着电视一怔。手心有些许冷汗。 许措扫一眼电视画面,走过去弯腰一拿遥控器,摁关掉。他看周彦:“很吵。” 周彦看着姐弟俩上楼,轻轻打开电视,把声音尽量调小。可惜新闻已经播到末尾,在放个装修公司坑钱的事。 南俊霖离世多年,唯一让她难以改变的习惯,就是不自觉地去看各种新闻节目。 “谢谢你。”走到小走廊上,南栀停下。 许措摘下棒球帽,目光收敛狠劲儿后变得有点钝钝的,“反正我也回家,不用谢我。” 南栀手握着垂在身前,看着他,眯眯眼,“不只陪我回家,还有刚才,关电视。” 她不想让周彦知道这件事,免得她再烦她。好不容易周彦最近心情不错。 许措眼底浮现很淡的笑意。 他看着南栀推开房门。闺房内窗户吹来的风,撩动她发丝,香味萦绕入鼻。勾动着肺。 手指攥住棒球帽,许措冲动脱口:“帮我补习吗??” 他喉咙吞咽,哑声,“就现在……” 南栀身形一停,往后微侧头。 似乎是考虑,又似乎是为难。 过了一会儿。 ——“我今天有点忙,改天再说吧。” — 打开花洒,热水冲下。 身体有记忆,许措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拿着栀子洗发露。他出着神,手指掐着塑料瓶身。 过了一阵,丢到一边。 拿起很久没动的男士洗发露。 他摁开盖子,暴躁地在头顶一顿挤压。仰头闭着眼,不知道用了多少洗发露。 只是想把这些日子渗入皮肤、血液的花香,都统统洗去! 一直揉到皮肤发痛,他才喘着气,停下。抬臂摁开热水,当头一冲,视线里是胸膛上流下的白色泡沫。 恍惚似一只白净的手,赤/裸/裸扒在他胸口。 浴室回荡低沉的喘息,许措背靠冰凉的瓷砖墙面,仰头,闭住眼。 说好的。 不再妄想。 - 马上期末了,写完作业,南栀睡前点开了QQ。 黑白头像的段月檬发了一长串消息。 【你现在满意了?把我弄成这样】 …… 【你是不是要把我逼死才满意??】 …… 【答应我的事你给我记住!】 …… 【我们到此为止好吧】 …… 她只是大概扫了一眼。 从字眼看得出她精神状态有点失常。 南栀摁掉手机,打算睡觉。 拉上被子时嘴角微微一勾。多年的恨意,今朝也算清算。她只想当只缩头乌龟的,却不得不迎风对立。 只愿一切到此为止。 闭上眼,她却没睡着。又睁开。 想到在教室,说那个“有”字时,那怪怪的、又特别舒服的心理。心脏很满实。 南栀回忆着,想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 “我,有…” — 网络时代,舆论是可怕的东西。浪潮往一个方向狂起来能颠覆一切! 而媒体,是这场风浪的操盘手。 新闻播出第二天,一条#我想弄死谁就弄死#,和一条#7.19黑二代#,相继登上微博热搜。一路从末尾蹦到前十。 网络谩骂一片。 “黑二代”的照片,家庭住址,过往经历……很快扒了干净。 舆论呼声太高,夜晚长荣公安就发布了警情通报,表面案件正在严肃处理。 “这一周辛苦你了,要上课,还要秘密接受报纸记者的采访。” 周六傍晚,还是咖啡厅的老位置。余冉请南栀喝的卡布奇诺。同桌而坐的还有李若熏。 南栀:“还好,报纸不拍视频,简单得多。” 见她似乎忧心,余冉说:“放心,你的信息都经过模糊处理,不会有人找到你。” 南栀感激地点点头。 余冉抿唇叹息地一摇头,心中想着作为英雄的女儿,十几岁就经历这些,也是不容易。 看南栀素净的一张脸,在暖黄的光晕里轻轻柔柔的人儿,不由生出做姐姐的怜惜:“再忍一忍,啊?我估计也就这一周舆论风暴就过去了。你生活会恢复平静的。” “谢谢。让你们费心了。” “你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