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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种人,哈哈哈,孟兄弟,你说是吧?” 孟濯缨正在品茶,素白的双手捧着一个淡红色粗陶的浅碗,盈盈一笑,眉眼都弯了:“谢兄说的是!” 燕衡这人,也不算有什么不好,可惜,就是太要脸。 只要他要脸,就得被谢无咎这种不要脸的吃的死死的。 燕衡扫开谢无咎的手,微微吐气,若无其事一般,主动问道:“耘野这几年可好?” 孟濯缨似笑非笑的看他,微微偏头,道:“燕大人,是诚心问我这个问题?” 燕衡微微错愕。 孟濯缨放下茶碗:“我在江南的境况,并不算什么机密,燕大人若是稍稍有心,随便打探一二,便可知晓。说起来,我到江南的头一年,也常收到许多旧友托人带去的节礼,倒是……从未收到过燕大人的呢。” 燕衡修长的眉,中心拧出了一个好看的川字。 他实在太惊讶了,都忘了掩饰自己的表情。 盖因以前他印象中的孟濯缨,待人可亲,无论何时,都是敦儒有礼。小小年纪,就有君子之风,是绝不会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陷入难看和尴尬的。 反而是那小丫头,机灵精怪,敏慧非凡,看人时眼睛又过于清明。他时常觉得,自己会被这双不谙世事的单纯眼睛,一眼就看穿了。 那时孟青泓年幼,又有婚约,平日当做兄妹论处,并不太讲究男女大防,因此,他二人是常见面的。 想起那个小姑娘,又看看眼前的少年,燕衡再次不可抑止的皱了皱眉。 他对着孟濯缨露出这种“厌恶”的表情,谢无咎就不大乐意了。 “燕大人,你最近烦心的事特别多?算上朝上那一次,可都是第三次了!” 燕衡心中一凛,忙收了思绪,言笑可亲的坐着,轻易不再露出什么真实的表情。 燕衡面上含笑,心中却惊。 不知为何,从见到这人开始,就极为的牵动他情绪。往常轻易不破功动乱,今日只见了孟濯缨一次,就连连的丢了平常心。 三人都是虚情假意,尽说些怪无聊的闲话。 这时,楼下已经疏通了,一辆青蓬马车行过来。 孟濯缨坐在窗边,微微倾身,看清了那马车上的标记,饶有兴味的“咦”了一声。 燕衡察言观色,也随之往下看,极快的认出,这正是城阳长公主府的马车。 一阵风吹开车帘,孟、燕二人惊鸿一瞥,都看清了,里面坐着一个身姿圆润的碧玉少女。 正是燕衡的未婚妻,蓬莱县主杨秀芙。 还真是…… 燕衡心说巧了。 “巧了。倒能一睹真容。”孟濯缨眯了眯眼,道,“燕大人,您这位未婚妻,也太清秀了点。简直寡淡。” 杨秀芙的确是身段丰腴,容颜寡淡。 孟濯缨作为男子,自然不宜议论女子容貌。可她又险些是燕衡的大舅子,且,燕衡在未婚妻不幸“亡故”之后,从此再没跨进过镇国公府的大门,与孟濯缨也断了联系。 在燕衡“无情”的前提之下,这话一说出口,其中的嘲讽意味,简直不言而喻。 燕衡心头冲上来一股辛辣火气,脱口而出:“我就喜欢寡淡的!” 这话刚说出来,他立时就后悔了。 孟氏兄妹几乎生的一模一样,孟濯缨就坐在他面前呢,婉丽清贵,绝对也称不上寡淡。 他喜欢寡淡的,孟濯缨那可怜早夭的妹妹,又算什么? 果然,孟濯缨冷下脸,哼了一声,用口型说了两字:“人渣!” 第四十四章 乳母方嬷嬷 母亲出事之后, 孟濯缨缠绵病榻, 几次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稍微醒转, 就有个谢无咎闯到她病床前,说方嬷嬷有问题。 她在病中苦苦挣扎, 心中惶然无助,滑过无数人名,却没有一个是她能坚决相信,并且能毫不犹豫的相信她,给予帮助的。 她第一个想起的,倒的确是自己的未婚夫,燕衡。 可燕衡此人…… 偶尔在他以为的、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常常流露出, 对于兄长、对于自己、对于母亲的某种,不明所以的厌恶。 越是亲近,越没能打消他这种偏见, 反而愈加严重。 孟濯缨本想与母亲提及, 解除婚约, 或者,也该让母亲提防提防燕夫人, 该让兄长疏远燕衡。可这几桩事还一件都没来得及提起, 母亲和兄长就出事了。 然事到如今,也无人可相助。不得不去找燕衡。或许他心中亦有从前之义, 不至于坐视不理。 她在哑仆和几个忠心婢子的帮助下,偷偷跑出府门去, 在去燕府的路上,在吉庆茶馆里,就见到了燕衡。 燕衡,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处。 孟濯缨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从自己出事以后,燕衡一次都没来探望过。 她哆哆嗦嗦的靠着墙站了一会儿,确信燕衡没有发现自己,才拖着无力的步伐回到家中。 谢无咎消遣完燕衡,刚回到家,就见父亲脸色沉沉的站在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下,手里捏着一只秃噜了毛的细棍。 谢无咎不管三七二十一,声情并茂的嚎了一声“爹”,抱着他亲爹的腿,噗通就给跪下了。 谢中石气的七窍生烟,厉喝一声:“跪好了!跪端正了!你看看你这个人五人六的德行,是要把你爹我气死?” 谢无咎道:“气死你好做什么?好继承大理寺卿的位置?那也不成,得陛下钦选呢。” 谢中石这下真的冒烟了,细棍一戳他脑门:“跪好!兔崽子!” 谢无咎适可而止,端端正正的跪下来。 他也知道是哪桩事惹怒了他爹,但,好在没有直接拖到祠堂里。 谢中石胡子都跟着抖动:“我问你,你要进大理寺,我跟你说的什么?” “细心取证,清明查证,公正审断。重中之重,绝不因私情而废理智。” “大理寺,九卿之列,审核各地刑狱重案,掌断天下奏狱。我等手持利剑,岂可因情徇私?” 谢无咎重重一磕:“父亲,孩儿知错了。柏旸案,儿明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却因可怜一女子,没有继续追查。而且,陛下现在也不会让我动他啊……” 谢中石摆了摆手,颇有些无奈。事实上,今日陛下特意和他提起,柏青要回京了。 今吏部侍郎一职空缺,多半就是此人担任。 而天子的用意,他自然也懂了。 天子虽与谢无咎交好,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