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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傅慎宁站在屋内的一角,没有人留意他,他也一直没有开口。 陈余山的身份地位都不算低,但他却长途跋涉来见这样一家人。 严婉清大概是出来拿鸡蛋,看到傅慎宁站在角落里,进了房间,拿出家里那把像样的凳子搁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开口:“那个,你坐吧。” 丢下这句话,整个人就逃离般地蹿进厨房,头也没回一下。 严婉清的父亲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突然红了,他绽开算得上童稚却又带着勉强的笑,讪讪地咧开嘴:“这小伙子挺俊的。” “我学生,傅慎宁。” 严婉清的父亲又看了他两眼,语气暗淡了不少:“也是你学生啊。” 这话里,有种道不明的意味。 两个人在这里留了一天,快到傍晚的时候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们俩踩在乡间的小路上,陈余山来时拎着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我对他们家有愧疚...”他突然说。 话没说完,身后有尖锐的女声高呼:“陈老师,陈老师,你等等,等等我。” 陈余山听到声音后,却突然加快了步子,傅慎宁难得的回头,看到身后追过来的严婉清,此时她的头发高高束起,原本被头发遮住的右脸,有大片疤痕,像是刀痕,历经多年愈合后的那种凸感。 她手上拿着一个红布包,陈余山则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严婉清追得气喘吁吁,她身子似乎不是太好,停下步子,撑着膝盖,依旧提着一口气:“陈老师!你把钱拿走啊,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陈...” 陈余山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大步向前,傅慎宁紧随其后。 直到身后的人完全看不见,陈余山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他在逃。 严婉清生在这样一个小乡村,贫穷却又质朴,母亲在生下她以后,就跑了。 即使生活艰苦,但也算过得下去,他们都很乐观,对生活抱有着热枕的希望。 可是她父亲病了,慢性病,靠养着的那种,可是他们有的时候,甚至连止痛药也买不起,严婉清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萌生了离开这里的想法。 在外打工的村民回来,她主动找过去,跟着进了城。 在城里,她学历不高,但是胜在肯吃苦,拿着三千的工资,她每个月给家里寄去两千五,自己留五百做生活费。 她想着自己再努力几年,再省一点钱,可以去考一个学历,这样她的工资能更高一些。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只要自己肯努力,总不会太差的。 她生的美,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她的眼里有纯真,是浮躁的城市里没有的,她的世界很小,人又单纯,这样的人,最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 出来的第二年,她有一个男朋友,也是农村出来的,整个人看起来很踏实,她很开心。 她从来没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有的只是脚踏实地的性子。 她琢磨着,再过几年,就可以把男朋友带回家看看,如果他不嫌弃她家,她就嫁给他。 可惜,现实总是爱把美好的事物,撕碎。 她在咖啡厅端盘子,被不知道哪家的纨绔看上了,这样的女孩,像野草一样野蛮生长,吸引着无所畏惧的男孩子们。 那个富家子弟也曾找过她,被她委婉的拒绝,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也不曾想过,这才是所有噩梦的开端。 严婉清无数次在梦里问自己:如果知道这一切,她还会去城里吗? 答案是:会。 因为父亲的病,没有当初那看起来微薄的钱,就真的太痛苦了,她见过父亲一个一米七多的汉子,疼的在床上打滚。 就算只是买上一些止痛药,那也是好的。 她唯一后悔的是,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富家子弟的通病向来是,越得不到的越想要拥有,拥有以后,再毁灭也不足为奇。 她就像个破布娃娃,被人毁掉了。 她被下药了,被自己的男朋友,那个人不知道承诺了他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喝完那杯水,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在酒店里,那个曾经出现在咖啡厅的富家子弟,背对着她在打电话,笑声很是猖狂:搞到了,当然,有我谭烈上不到的女人吗? 怎么,你也有兴趣,等会一起来尝尝,一看就是嫩货,我先□□,你再来啊。 别介啊兄弟,我只开一个苞,不是还有很多吗? 这些话,她听不太懂,可是她能看出形势,他爬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用力往他头上砸过去。 那个叫谭烈的男人,别过头,手摸了一把头上的血,直接把电话挂断。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绳子,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总是悬殊的,她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再接下来的,就是噩梦了,是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不是一个男人,是很多。 后来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个词:□□。 她以为这个世界有光,可是她发现,这个世界的光,早就被人遮得严严实实,它照不到底层身上。 首先是她的男朋友,跪着求着她不要去报警,不然他就是共犯了。 他好像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伤,好像没看到她破碎的衣裳,没看到她已经不会跳动的心。 他跪在她面前,口不择言:他们给了我好多好多钱,我娶你好不好,我不嫌弃你,我不会嫌弃你的,钱是你挣来的。 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从来没有过她,她突然就笑了,牵动了嘴角的伤口。 她想要报警,他却突然变了面孔,把她关了起来。 脱光她的衣服,把一切证据从体内洗干净。 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定一定要从为自己讨回公道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呢? 大概是别人的眼光,看她的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她那个男人不注意的时候,逃了出去,去了警局报警。 先是一个男警接待的她,然后叫了女警带他去验伤。 她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所谓公道,可是没有,如果不曾期盼过正义,那么她也不会如此失望。 钱,是多么重要啊。 它好像可以一手遮天。 陈余山是她的律师,她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他的,那个时候的陈余山,已经是南清法学系有名的老师了,他挂名在外面的律师机构。 他是主动找上来的,他关注了这个案子,分文不取的来了。 她给了严婉清希望,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黑暗,还是有善良的人,他会怜惜自己,会公平的看待这一切。 这场官司,打得并不顺利,磕磕绊绊,对面家大业大,请来的律师也是业内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