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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道,又用起了录制时的称呼,“我亲爱的,国王陛下。” “荣幸之至,”贺呈陵伸出手,不过却不是搭在那只手上,而是直接拉过了对方的手腕,“我高贵的,骑士先生。” 雨不算大,但是足以打湿头发和衣服,贺呈陵的墨绿色休闲西装外套看起来还不那么明显,但是林深的米色外套就很快出现了水印。 林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将那件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腕,只穿了里面的墨蓝色衬衫。“我记得当初有人给我提了句你最喜欢的作家是加西亚-马尔克斯?” 如果周禾芮在这里已经会嘲讽自家老板的虚伪,明明就是他自己专门查的资料看的访谈和杂志,此刻却说成顺便和偶然,果然没有人能比得过他这样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不过贺呈陵可不知道这些,他将已经濡湿的发用手捋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而后道:“对。我最喜欢加西亚-马尔克斯。” “因为?”在在国内的首映礼之后,他们曾经探讨过宿命的问题,当时贺呈陵就在的问题上据理力争。 “不,是因为。” 平和的小镇忽然出现因为匿名帖而引起的杀人事件,镇长带领的调查下却满是暗流。 “你喜欢他既有幻想的文艺世界又不忘现实家国的忧虑?” 毕竟相比,没有蔚为壮观的宏大格局,也没有马尔克斯标志性的魔幻主义。甚至于他的处女作都比这本更加具有马尔克斯的风格。可是贺呈陵偏偏喜欢这部的练笔作,那这应该就是最好的解释。 其实有一个更加旖旎且具有浪漫情调的缘由让贺呈陵从开始喜欢加西亚马尔克斯,但是贺呈陵并不打算将那个原因告诉林深,所以他只是道:“你不觉得这就是孤独吗?无论是镇长还是神父,政治上的独裁者也好,精神上的掌控人也罢,怎样高高在上,他们所有人都逃离不了那种命中注定的孤独。” “是的,很孤独。”林深未曾想过贺呈陵抓住的是这个点。靠流血政变上台,得不到百姓信任最终甚至用杀人解决问题的镇长,日夜祷告忏悔,充满信仰却无能为力的神父,戴上面具之后在庭院里随地大小便的商人们,法官和理发师间关于政治现状的对话,还有永无止尽的大雨和燥热。 “没有什么比一个神经质的社会更孤独的东西了。这样的大背景,就注定会将孤独感带到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身上。” 贺呈陵又露出了那种带着恶意的笑容,只不过这一次不再居高临下,而是将自己融入其中。“可我就喜欢这一点,所有人明明都已经扭曲到发疯,偏偏还能装出一副太平盛世岁月静好的模样。而且只要平衡不被打破,他们就可以永永远远地装下去。多厉害,多可笑。” 林深觉得他在影射些什么,但又好像仅仅只是在单纯的评述。他难以找到其中的差距,只能继续倾听。 他听到贺呈陵用这样的一句话收尾,“这真是个好故事。” “对了,”贺呈陵继续道,“里有一句话我记得清楚,我觉得我能记一辈子。” “哪一句?”林深洗耳恭听。 天已经黑了,路灯的光亮将雨丝打造成银白的线条,在这样的背景下,林深听着贺呈陵道:“我会永远留在你的梦中,直到死神降临。” “虽然不合时宜,而且我也懂原句的背景,”林深说出这个前提,语气含笑,眼神的显而易见的柔情和戏谑,“但是贺呈陵,你在现在的情况下讲这句话,我听起来真的觉得像极了情话而不是诅咒。” 贺呈陵瞪他, “那是因为你脑子里只有那么点儿事。” “是啊,”林深笑的更加开怀,“谁让我脑子里都是你。” …… “靠!神经病!” 果然。 林深想,比起那个冷峻且嘲讽的贺呈陵,还是这个骂他的更顺心。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君: (1)地中海气候冬季温和多雨,夏季炎热干燥. (2)柏林是温带大陆性气候。 高中地理给我了一个新的人生。 这章藏了很多伏笔,欢迎大家打开脑洞。 第38章 生南┃从此,我就沉浸于大海的诗 第二天上午, 在戛纳电影节展映, 同时展映的还有其他片子, 不过依旧有很多人愿意来到这里去欣赏这部华国影片,一部分人是因为多次冲击戛纳次次入围次次未果的宗霆,还有更大的一部分人是为了那个现如今在欧洲最出名的华国影帝林深。 不同于在入围柏林之后进行大量宣传, 在国内的时候无声无息,连一个预告片都没放。从那个时候贺呈陵就已经知道了这是一部彻头彻尾拿来冲奖的文艺片,目标观众早已经确定, 就是那些文艺青年以及白璨和林深自己的受众群体。跟票房相比, 还是奖项更加值得和重要。 贺呈陵猜的没错,就是如此打算, 它甚至把自己的野心直接放在了最开始的那三分钟。 地上是揉成一团的画纸和打翻的颜料,画面缓缓地向上摇, 滑过褐色的裤子和瘦削的腰身,接下来足足在林深绘画的侧颜上停了整整两分半。 那确实是一张经得起大屏幕考验的脸, 神情随着心绪变幻。与此同时,他还在画着那张刚刚起头的铅笔素描。就像林深昨天说的,那是随风飘扬着的无穷无尽的芦苇荡, 从缝隙中透出湖水的波澜, 天边压下来极低的云,像是要触碰到芦苇的顶端。 紧接着,画画的那只手撕掉了这一张刚刚完成的画作,在下面的一张之上飞快地写下了几个字――“涸泽而渔”。 这部电影,终究是拉开了大幕。 画家虞生南一直守着一片湖, 在那片湖旁边画下了无数张画,再后来随着不断扩长的城市化,那片湖越来越小,芦苇消失,虞生南从此再也不曾画过一张画。 贺呈陵终于明白昨天在他问林深后来的时候对方避而不答,因为,已经不可能有后来了。 虞生南失去他的湖,他消失在人群之中,成了所有平庸的人中的一个。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那个不拘小节,拿烟当命,和花店的老板娘聊兰波的虞生南。 展映结束之后,很多人去和林深说话,贺呈陵并没有到跟前去,他靠在影厅的墙壁上,回顾的不是那段十五分钟的一镜到底,也不是片头那三分钟的近景特写,而是另外一段―― 虞生南靠在花店的墙上,旁边是一大束鲜艳夺目的橙黄色郁金香,白璨扮演的老板娘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