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疚,陆俨将她曾经住过的疏影苑封存起来,以作纪念。 如今萧鎏霜前来,陆俨便将封存十多年的疏影苑打开,让她入住。 后院,假山旁,陆璎珞披着斗篷缓步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她手中捧着小小的暖炉,眼睛看向疏影苑的方向。门墙隔断了人的目光,屋檐上伸出一枝腊梅,金黄莹润的花朵放出阵阵幽香,是这寒冬中难得的景致。 “真不知道这人是何来历,家主竟让她住进了疏影苑。”陆璎珞身后的侍女忍不住道,“当初女郎想住,她都不肯呢!” 疏影苑的景致可算是陆家最好的,陆俨的女儿们不是没想过住进去,却都被他驳回,包括最受宠的陆璎珞。 可是如今他却让萧鎏霜住进了疏影苑,这由不得陆璎珞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尤其——随着萧鎏霜住进去的,还有原本身份低微的阿圆——她已经改名做了叶栖渔。 陆璎珞的侍女们算是对叶栖渔身份的转变最不忿的人,原本被她们踩在脚底的奴婢,竟然一跃成了家主的贵宾... “也不知道那女人给家主灌了什么迷汤,各种好物流水似的送进疏影苑!就说那银丝炭,就算是咱们府上,向来也不够用的。女郎得家主看重,这才有了足够的份例。谁知她一来,咱们女郎的份例直接少了一半!”侍女又抱怨道。 萧鎏霜住进陆府,陆俨虽然宣称她是贵客,却并未公布她的身份,以至于府中议论纷纷,对她的来历更是有种种猜测。 “好了。”陆璎珞淡声阻止道。“阿爹自有他的道理。” 这个女人是谁?来陆氏做什么?陆璎珞满腹疑问,却找不到答案。 摇摇头,总归这些不是她一个女儿家能管的。等开春,她也要离开吴郡了。 陆璎珞将手拢在袖中,缓步转身,绕过假山,娉娉婷婷地往自己的院落去了。 疏影苑中,认了姐姐的叶栖渔却不像他人想象的那般轻松。 她跪坐在萧鎏霜面前,身体僵硬。在她还是阿圆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坐好,竟然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 萧鎏霜倚坐在软榻上,姿态慵懒,轻声道:“头抬起来,叶家的女儿,怎么能做出这样难看的姿势。” “是。”叶栖渔立刻把有些垂下的头抬起来。她不敢直视萧鎏霜,目光只能落在她雪白的裙角上。 阿姐... 从前她以为自己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每次被人欺负了,便忍不住想,若是自己也有个亲人该多好。 现在,美梦成真了,她有了姐姐,可... 叶栖渔咬了咬唇,眼前的女子和她希望的姐姐简直是两个极端。 她高高在上,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陆家的家主在她面前也要弯下腰,这样的人,竟然是她的姐姐... 叶栖渔觉得,自己不过是一滩任人践踏的泥,而她却是天边高高的云,她们怎么会是姐妹呢?叶栖渔打心底里觉得自卑。 萧鎏霜哪里会发现不了叶栖渔的小情绪,不过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手指托着下巴,她眼神幽深,要在开春之前让这个做了十年下人的堂妹恢复叶家女郎的姿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的时间不多,实在没有功夫关心一个小姑娘因为身份转换百转千回的心绪。 拨弄了一下染着鲜红丹蔻的指甲,萧鎏霜神情冷淡,作为她仅剩的血脉亲人的叶栖渔,似乎也并不被她放在心上。 念秋捧着瓶中插有几枝含苞待放的腊梅的白瓷瓶进门:“主子,这院中腊梅开得很是不错,我便摘了几枝,恰好这屋子许久未曾有人住了,用花香熏熏屋子也是好的。” 萧鎏霜点点头:“你向来周到。” 念秋便将瓷瓶放在窗边,萧鎏霜顺着她的方向,望见窗外皑皑白雪。 房中燃着银丝炭,这炭价比金银,正是因为燃烧起来几乎没有烟气。因着足够的炭火,冬日仿佛在房门口止步,屋内暖意弥漫,这是叶栖渔过的第一个不受冻的冬天。 “快要深冬了。”萧鎏霜喃喃道。 念秋矮身为她奉上一盏刚沏好的热茶,随后恭敬道:“主子是如何打算的?” “也不必太着急。”萧鎏霜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开春的时候同陆家的人一起上京,以陆氏的名义,更名正言顺。” 叶栖渔听着主仆二人对话,明明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偏偏组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放下茶盏,萧鎏霜想,陆俨那只老狐狸,差不多也该跟自己摊牌了。 叶家已经是一艘沉船,怎么还会有人忠心不二,誓死追随? 就不知道这老狐狸,肯出怎样的价码来斩断昔日与叶家的联系。 陆氏后宅,陆景昭恭敬地向上首面容温柔的妇人行礼:“儿见过妾母。” 这身着月白色直裾的,正是陆景昭的生母,陆俨的第三个妾氏——常氏。 “快起来。”常氏连忙道。 陆景昭向来孝顺,每日向嫡母问安之后,也不忘来看看生母。 毕竟是亲生母子,也没有太多礼数,陆景昭行了礼,便起身在常氏身旁坐席坐下。 常氏看起来不过三十许,屋中燃着炭火,她的气色看起来十分好。 因着陆景昭在外掌管着一部分家族产业,比起那些未有依靠的侧室,府中上下对她的态度算得上恭敬,也从不会短缺了她什么用度,在这般情况下,她的日子当然好过。 常氏看着陆景昭,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陆景昭有些奇怪:“妾母可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儿子,但凡儿子能办到,绝不会叫您失望。” 但得了陆景昭这句话,常氏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微微垂下头:“景昭…你素来是个有本事的,因着你受你父亲青眼,在外打理家业,这府中上下才肯高看我一眼。” “你这样聪明,偏偏没有托生在主母怀里,做了我的儿子,便是千般万般的才智,也不能同嫡出的郎君一样跟随先生学习,只能早早开始打理庶务…”常氏说着,拿帕子掩住了眼。 陆景昭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却只能安慰道:“妾母何出此言,能做您的儿子,是我的福气啊!” 常氏摇摇头:“如今你弟弟也年纪渐大,他同你一样聪明,可就因为他是我所生,嫡出的郎君在他这个年纪去了林氏家学读书,他却…” 陆景昭抿了抿唇,这不是他能解决的事。林氏百年传家,不是如今的陆氏能比得上的。若非陆家主母与林氏有救,陆氏的郎君也没有机会去林氏家学求学。 常氏抓着陆景昭的袖子:“景昭,阿母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啊…想想你弟弟…若有机会,帮帮你弟弟…”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