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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颜法古也很生气,说着又是叹息,“不过人家烂锅配烂盖,也算是配上了,贫道也不是自夸,咱主公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就孤零零的呢。” 颜法古到底也是心痛钱袋,顺嘴把锅甩给了姜扬:“姜扬也是,晃着把鸟扇骚得迎风招展,当年怎么没教主公一二。” 他独特的用词让狄其野叹服,忍不住打听:“主公当年怎么了?” 颜法古实在也是闷了很久,谁都不敢说。今日说漏了嘴,但狄其野是谁?狄其野是外人吗?颜法古一寻思,狄小哥必然不是外人啊。 于是颜法古小心左右张望,把主公其实天生惧水被养父逼着学凫水那事小声对狄其野说了,末了总结:“谁家这么带孩子的?狄小哥,你可不能辜负主公爱护。” 狄其野不知道他前一句怎么连上的后一句,但颜法古用词本就奇怪,他不深究,只客气道:“那是自然。” 晚上顾烈回寝殿,听了狄其野不幸负债的事,没有急着笑话他:“你给钱了吗?” “无中生钱,我是会变戏法?”狄其野试图唤起顾烈的愧疚,毕竟他这么一个功臣沦落到背债的地步,怎么想都是顾烈的不对。 “哦,”顾烈点头,“那明日就不是九十两了,是九十九两。” “他们收利息。” 他们怎么不去抢! 穷将军看向放在主公案上的青龙刀,恶向胆边生:“他们为祸四方,不如我就替天行道,把记账竹签给劈了……” 顾烈好心帮忙:“你可以问我借。” 狄其野抬眼,见顾烈笑得诚恳:“我不收利息。” * 北燕皇宫。 韦碧臣刚一进宫,文人皇帝杨平就迎了出来,过分热情地嘘寒问暖,说丞相辛苦劳累,韦碧臣端方行礼,拜了再拜,说不敢当。 杨平立刻明白丞相不高兴了。 杨平忸怩起来,细声细气地解释,说那日御花园撞见柳氏女,以为是仙女下凡,没想到这仙女热情火_辣,二人共赴鸳梦,他后来还以为是白日美梦一场,万万想不到柳氏女竟然为他深情若此,怀了他的骨肉,还想为他复仇荆楚,当真是天底下至善至纯的仙子。 最后说,想纳柳氏女为妃。 韦碧臣心中冷笑,一个皇帝,连裤_裆都管不拎清,睡了人连药都不赐,落下个四大名阀的野种,还沾沾自喜。 他甚至不怀疑杨平是想联手柳家势力,因为他知道杨平根本没那个脑子。 韦碧臣叹息:“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臣事事以陛下为先,陛下想纳柳氏女,臣准备就是,可是……” “丞相有话但说无妨,”杨平明白是韦碧臣日夜劳累才保住他的皇位,因此对韦碧臣言听计从。 韦碧臣先请罪一拜,再皱眉道:“陛下恕罪,臣以为,此事疑点重重。” “柳家是四大名阀之一,教养女儿从严守礼,在花园遇见男人就春风一度,过于放_荡。” “她口口声声说爱慕您,为何跑去对顾烈自荐枕席?如今她已有身孕,柳家又为何不光明正大荐她入宫,反而偷摸送到您身边?” “她腹中子……她能在御花园当您的‘仙女’,怎知没在荆楚游园当顾烈的‘仙女’?” “最说不通的就是复仇二字,陛下,她言下之意,不就是燕朝不如荆楚,燕朝必亡吗?” 杨平越听越气,涨红了脸,怒骂:“这贱人!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韦碧臣又是叹气:“但这也只是臣按照常理的推测。陛下若是喜欢她,赐了药,收为美人,新鲜一阵也无不可。” 杨平回想起柳氏女的种种热情,虽然看不起她,也实在丢不开手,听了韦碧臣此言,感动道:“若无丞相,朕可该怎么办。” 说着,杨平不禁为自己对柳氏女既往不咎的一片深情,以及与韦碧臣的君臣和谐呜咽起来,铺开笔墨就要写诗。 当夜,被杨平信誓旦旦许诺封为爱妃的柳湄,毫无防备的喝下了名为安胎的去子药,她轻抚着杨平的诗集,幻想与她的杨郎从此恩爱不离。 而明日等着她的,只是一道封为美人的口谕。 * “风族与玄明在雍州成胶着之势,”姜扬喜气洋洋,“主公神机妙算,果然严家能迫得韦碧臣赞同出兵,” 顾烈手按密报,眼神中是坚定的势在必得:“传令敖戈、陆翼,攻打秦州,开始‘蚕食’。让他们一城一城慢慢来,千万别心急。” “是!” 第29章 既见君子 狄其野百无聊赖。 敖戈和陆翼痛痛快快地去打秦州,他被关在楚王寝殿,无聊到洗马。 他本该在抄军规,但一眼就能记住的东西他实在懒得抄,于是打算让无双背个黑锅,等顾烈回来,就说抄好的军规都被无双给吃了。 无双不知黑锅将至,舒舒服服地让主人给刷毛,目似瞑,意暇甚。 近卫在一旁帮狄其野提水,听着无双咴咴叫,忽而欣慰道:“将军在,寝殿有人气,主公都难得轻松,真好。” 狄其野挑眉,笑问:“你不觉得如此,于礼不合么?” 他与顾烈相处自然,但细思起来,作为君臣,如此相处,其实极是奇怪。 那近卫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为主公辩解道:“天底下没有比主公更合礼合德的君子了,禁足将军虽无前例,但也是气恼将军不爱惜自身的缘故。再说,将军用兵如神,立下大功,主公待您非同寻常,又有何不妥呢。” 狄其野单知道顾烈给自己配的杂兵是从近卫里挑的,不知道这杂兵还是个顾烈死忠粉。 无双抬抬蹄子,示意狄其野不要偷懒大力搓,狄其野翻个白眼,低头伺候它大爷。 午时,顾烈回寝殿用膳。 寝殿器物摆设过于简单,像是顾烈在吩咐侍人布置时,根本不考虑日后会有伴侣,皆是单人形制,据说还是中州顾占据楚王宫时,嫌弃简陋留在库房里的未用品。 狄其野与顾烈隔着一丈相对而坐。 按照惯例,御厨亲自领着膳房下人送上今日的菜品,两个食盒,盒里荤素俱全,另有一钵越溪米煮的饭,顾烈照常每道菜尝了一口,对御厨慰劳道:“御厨辛苦。” 狄其野都能从御厨微微抖动的胖下巴感受到他的绝望。 可怜,一个得不到食客赞叹的厨子,就如同功绩得不到承认的将军,没有成就感,满目苍凉,活着都找不到意义了。 “今日这道茭白不错。”狄其野倒不是同情,实话实说。 御厨得了狄其野的称赞,这才振作起精神,带着手下人退下,侍人也退出屏风外——顾烈不喜侍人时刻在侧。 留下二人自在用膳,狄其野却不专心,分神观察顾烈。 同吃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