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99
。 只不过谁也不提“报仇”的事儿。 二十余年前“三百义童”的惨案,是非曲直如何, 各在人心,何况还得掂量掂量是不是有本事向谢危寻仇。沈芷衣手握重兵都没提这事儿, 其余人等有点眼色也该看出局势来了。 方妙自然也不瞎掺和。 她虽嫁了人,可眉眼间的神态却与旧日仰止斋伴读时没什么变化,甚至端庄的衣裙边角不显眼处, 还偷摸摸挂了一小串铜钱, 时不时便悄悄摸上一把。 眼睛看着人是也还透着点神叨叨的打量。 只是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唉, 太可惜了……” 姜雪宁闻言,不由得向天翻个白眼:又来了,又要来了,这些天她耳朵都要听出茧来了! 果然,紧接着,方妙就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扼腕道:“真的太可惜了!其实这座坤宁宫算什么啊,你可是差一点就把整座皇宫握在手里的女人啊!大好机会放到眼前,天下唾手可得,只要你当时点个头,这天下说不准就换了女主!” 姜雪宁没接话。 方妙眼底便多了一分惋惜:“到那时,说不准我能跟那个圆机和尚一样,骗吃骗喝,蹭着你混个国师来当当,岂不美哉?” 姜雪宁掰了一瓣橘子塞进口中,笑起来道:“天刚好要黑了,挺适合你现在做梦。” 她穿着一身浅青的衣裙。 抬起手来时,那上好的绸缎顺着她柔滑的肌肤层叠地落下,便露出了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头松松挂着一串通透澄澈的蜜蜡黄手串,轻轻一晃便折射出柔和的光彩。 说是“蜜蜡黄”,可其实不是蜜蜡,而是和田黄玉之中比羊脂玉还要名贵的玉种。瞧着与蜜蜡黄玉相似,可价钱是差出去天远,除了少量为民间巨富所有,仅有的那些也进献了皇室。 方妙还记得,以前沈d拿回来过一块儿。 她当时瞧着欢喜,琢磨着是打块小玉佩戴在身上,还是做成抹额挂在头上,末了拿不定主意,也舍不得瞎动,便干脆锁在了匣子里。 可如今看姜雪宁,就这么漂亮圆润的一串挂在手腕上,十二颗珠子打磨地光滑细腻,婉约柔丽,乍一眼看上去只怕要以为是蜜蜡。 毕竟哪家有钱也不是这样糟践的。 拿着一方整的黄玉,做成一枚印章或是玉佩还好些,若要切碎了打磨成珠,不知要浪费多少好玉料,简直是暴殄天物。更不用说,玉色如此均匀,质地又都如此上乘,天知道要花多少工夫才能凑足! 方妙是前几天见她戴上这手钏的,第一眼看时也没在意,后来对着光偶然瞥见,才发现这玩意儿竟是和田黄玉,差点没惊得把心给吓出喉咙。 于是带了几分艳羡地说,这一串可真好看。 姜雪宁当时在做别的事,只漫不经心、不甚在意地回说:“上个月谢居安随手给的,也不大好看,妆奁上搁着吃了大半月的灰,前两日把原来那紫玉手镯磕了,才勉强捡来戴戴。” 随手给的。 吃了大半月的灰。 勉强捡来戴戴。 恩,可能人比人就是这样吧…… 当时方妙就不想说话了。 眼下不意间又瞥见这串珠子,便想起当日的堵心来,这回倒是真心实意地道:“也就是姜二姑娘才有这福气,往日吃得多少苦,今日才能享得多少福,过个舒心日子,换了旁人还吃不住这样好的命格呢。” 姜雪宁不由看她:“你这感叹来得没道理,府里什么事儿叫你不痛快?” 方妙与沈d那是一对欢喜冤家,不打不相识。 如今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小两口的事情本也不需要旁人多掺和。只不过沈d善良又心软,后宅里还有一个姜雪蕙,虽然她不争不抢,日子也能过吧,可与什么“神仙眷侣”就差多了,也就是凑合凑合比旁人好点。 方妙撇嘴:“你可不知道,早两年是传过要立他为皇太弟吗?这阵子京里人人都在猜将来谁做皇帝,有些个没眼色的便往他身上猜。如今王府里面可热闹,金银财宝之外,什么妖姬美妾都往后院里送呢,今儿个赏雪偶遇,明儿个月下相逢,没事儿都能搞出事儿来,一团乌烟瘴气。今晚我可不想回去受那罪,你若不留我,我找殿下蹭个地方睡去。” 话说得轻巧,却未免带了点酸气。 但凡动了真心,哪儿能那么心平气和地面对呢? 姜雪宁笑起来:“你这是在意了,吃味儿了。可他既然对这些人无意,那也只是那些人对瞎子点灯,白费蜡,你倒不用往心里去,总归就烦一时罢了。” 方妙道:“我知道他没错,可看着就是不高兴。” 这种事,总是没道理可讲的。 能控制住不迁怒是很难的。 说不心烦是假的,她只恨不得把那帮心怀不轨的女人都赶出去,别在自己面前晃悠。 只不过抬眸一瞧姜雪宁,却突然怔了一下。 姜雪宁道:“怎么了?” 方妙眨了眨眼:“你从来不这样吗?” 姜雪宁没反应过来:“哪样?” 方妙坐直了身子,注视着她,眸底多了几分探究的认真:“像我一样,通俗点讲就是‘吃醋’。比如别的女人靠近他,明明也不是他的错,可你就是不高兴,忍不住,甚至还要给他气受。你没有过吗?” 吃醋? 姜雪宁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没有。 于是摇头。 方妙面上顿时划过了一分惊异:“这怎么可能呢?” 她忍不住想要追问。 只不过这时候外头突然来人通传,说谢少师往这边来了 。 方妙立刻就闭了嘴,同时还有几分莫名的心虚胆怯,赶紧起身来道:“天色也晚了,我突然想起我在这儿跟你说了半天话,还没去给殿下请安呢,这就先走一步!” 说罢脚底抹油便溜。 那架势俨然是学得不好的学生怕遇着先生,能躲多远躲多远,毕竟方妙当年在仰止斋,也算是混日子一把好手,可不敢被看见。 于是,谢危撑着伞,从纷纷扬扬的雪里走过来时,就见偏殿里的姜雪宁手里掰着半拉橘子,用一种颇为无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