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00
其实除了小孩,在宿郢身边的大人也是这样。在他的鼓励下,温和的语言下,许多人都变了。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宿郢在元首府内这些日子起到的巨大作用,也许结果不是那么明晃晃的摆在桌面上,但我知道这种影响力是深长久远的。 他就像是空气,像是水滴,像是每天升起的太阳。 时时刻刻在身边时,没有人会刻意地注视他、看着他,可一旦他消失,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我知道,我对于宿郢来说,并非不可或缺的存在。之所以他会爱我,是因为他的曾经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他没有别人可以爱,而且,早已设定好的程序也告诉他,他得爱我。 他是不得不爱,不是想爱。也许就像他说的,如果有选择,他不会选择我这样的人。 事实上,当他有选择时,他也确实没有选择我。 他没有错。 世界上有太多太多很好的人爱他的人供他选择,他没有必要在如此多的选择中,选择这样一个曾经将他当做工具使用的我。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理所应当的爱。而这种理所应当当的爱,他曾经无条件地给了我。 一次又一次。 我是病人、我是废物、我是坏蛋、我是杀人犯、我是残废、我是人造人……无论我是什么,我被他人如何地厌弃抛弃唾骂践踏,只有他,也只会有他一厢情愿地、无条件地爱我,为我付出一切,坚定地站在我的身边。 那些世界,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场梦,一次又一次的治疗。无论梦里怎样真实,可当我醒来,我会知道那些都是梦,是假的,是治疗。 但他不知道。宿郢不知道。 对于宿郢来说,那些是他的人生,是他的生命,是他真真切切、痛彻心扉地爱过的每一个真实的人。 所以他恨我,恨到自毁也不愿见我。他说,如果他有选择,永远都不会选择我。 我送他离开以后,常常做梦。 我常梦到他,梦到他背影。 在梦里,他总是一直走一直走,从未回头。前方不知道有什么在吸引着他,让他不知疲倦地前行。 我就跟在他的身后,抱着所有他不要的过去和回忆,一步又一步。我很累,但是又不敢停。 终于,他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陆榭山。 他跟陆榭山在一起的那一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不会哭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整个身体仿佛是盛着水的筛子,在不停地漏着什么,越漏越空,却越来越沉。 我坐在那里,却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陆榭山曾经问过我,问我到底爱没爱过宿郢,他质疑我,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爱。我没有回答他,因为他质疑得没有意义。 我也曾被选择过,怎么会不知道。 我无法去阻拦宿郢走向他,但我并不想为他喝彩鼓掌。 陆榭山死后,宿郢就再也没在我的面前出现过。我知道,他在怨恨我,即使他说他没有,我也知道有。 他看我时的样子,就像曾经打我耳光的费璐亚。我没办法说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因为他们也没有做错。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都没办法用对错来衡量,只能经历,却不能评价。 宿郢走了,一走就是三年。 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想去找他,可我走不了,我也不能去。 我答应过他,不会再为他的人生做任何选择。这是他的生命,他如何选择,是他的自由。我只能是一道选择题,不能是他的定义题。 我常常想,如果他走得不那么悄无声息,如果他来与我告别,那么我会跟他说:如果再也不能见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爸爸,月饼好啦,你要尝一个吗?”戎沥端着刚烤好的月饼冲我跑了过来,他跑得很快,如果不是我接住了他,他就要滑倒了。 我不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但是戎沥都递到我嘴边了,所以我还是吃了。 “怎么样?”宿郢从厨房走出来,问我。 他手里也拿着一块月饼在吃,那个月饼不太好看,有一边的皮太薄,裂开了。我认出来那块月饼是我做的,第一块失败作品。 宿郢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拿起月饼晃了晃,笑道:“不妨碍,很好吃。” 他总是这样。 总让我以为,我可能是他的选项之一。可我那天看到了他跟另一个人在一起约会,连戎沥都知道,那个人是他的追求者,研究室新来的一位年轻学者。很优秀很英俊,也很仰慕他,曾经是他登山团队的成员,是专门冲着他来的元首府。 我告诉我自己,要尊重他的选择。所以我没有再给他问候信息,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小沥,费璐亚在叫你,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宿郢说。 “嗯,费璐亚我来啦!”戎沥像一股小龙卷风,急急匆匆地卷走了。 等到戎沥走了,宿郢才走到我面前来,坐在我对面的小桌子上,问我:“您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摇了摇头。 “那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身体不舒服?” 我问他:“你想问什么?” 宿郢看着他手里那个我做的月饼笑了一下,没说话,起身去倒了两杯水,一杯他的一杯给我,然后坐在我旁边一口一口地把月饼吃了。 吃完以后他问我:“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 “我以前,你曾经爱的那个我。”宿郢说,“我挺好奇的,什么样的人,会得到你的爱?” 这一句他没有用“您”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好奇这件事,但我还是告诉他了:“以前的你跟现在的你没有太大的差别。” “没有太大,还是有。” 我看了看他,他一直盯着我,眼眸炯炯,我没法与他直视。我感觉到,他的眼神里有着一些我不是太懂的东西,那些东西让我的心跳逐渐失控。 门铃这时也响了。 “有,以前的你很爱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我确实说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没再去看他,起身去开门了。来者是白令和西斯理他们,白令已经老了,而西斯理,多年不见,他完全像变了个人。他们的身后,还有戎沥的保姆、元首府的总管、护卫队几位队长。 没想到今晚会来这么多人。我在人群里看了两三遍,没看到那位年轻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