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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人瞧他时的厌恶、憎恨、畏惧、排斥、冷漠、疏离、鄙夷,也分析得出那一双双眼里的未言之言。 可他的大脑被打了麻药,麻痹了他所有的情绪,让他没办法对这些眼神作出任何超乎理智的行为。 那种抽离了一切情绪的巨大的空洞感从他出生以后就开始伴着他,每时每刻都包围着他,让他不知道什么叫哭什么叫笑,什么叫高兴什么叫悲伤,什么叫喜欢又什么叫不喜欢。他的大脑里像是被写入了程序,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不会为之所动。 就像现在,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何尝不是又一次没有情绪只有目的的念稿。 嘴上说着最煽情激励的语言,内心却如一潭死水。刚刚扔掉演讲稿的那一瞬间的波动已经随着那人的消失找不到了,所有的话都是“正确的语言”。 …… “为了保护你们,我们已经尽力了。” “如果说我还对你们有什么期望,那就是,好好地享受并且珍惜自己有限的生命,每一分每一秒。” 掌声雷鸣。 无聊无趣。 * 结束演讲后已经是中午,正式的访问在午饭结束后。 戎纪因为久违的头疼并没有去吃饭,留在了宿舍行政区的休息室中休息。 然后,在休息室的窗户边,他看到了站在楼下不远处一颗花树下的两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其中一人在往楼上看了一眼后,忽然吻住了他对面那人。 而他对面那人,没有推开。 他就站在窗边看着那两个人怎样亲吻,怎样拥抱,怎样言笑晏晏,看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自己内心的任何情绪波动。只有平静,空洞,麻木。 毫不意外的平静,一如往常。 “将军?”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叫他,便回过神转过身去。 是久未谋面的费璐亚。 只见费璐亚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露出了混合了惊讶、担忧、慌张以及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接着小心地开口:“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戎纪说:“什么怎么了。” 费璐亚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戎纪的脸已经白成了一张纸,嘴皮没有丝毫血色,额头、鼻尖、脖子全是浸出的瀑布般的冷汗。汗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皮肤毛孔上细细密密地冒起,接着如同小溪一样在他脸上流淌,形成一条又一条细细的水流,从额头到下巴,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落。 从发尖往下落,从下巴往下落,从指间往下落。 衣服已经彻底湿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般,唯独一双眼睛,干燥得无情无欲,如刚出生时的婴儿一般,里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跑去窗边站在戎纪的位置往下看,看到了楼下不远处的树边携手正要离开的宿郢和陆榭山。 回过头去再看身旁的戎纪时,还听到对方在跟她程式化地问好:“好久不见费璐亚,你还好吗?” 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还疑惑地冲她眨了眨眼。 恍惚间,她想起了当初大战结束后,戎纪不睡不眠一年以至于最后精神崩溃昏厥时,白令跟她说过的话: 被剥夺了感情的人是不会哭不会笑,但这并不代表不难过不开心。 所有他感觉不到的情绪,他的身体会替他感觉到。 人类总以体表的神态行为来判断一个人的内心善恶喜怒哀愁,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情。如果人类的内心能够被同一个标准准确量化,那便不是人类,而是机器了。 自由的鸟(六) 第六章 宿郢并没有想到陆榭山会突然吻他。 因为前几秒陆榭山都还是很正常地在跟他说话, 扯些有的没的,商量着要去哪吃饭,却没想说着说着一颗脑袋就毫无预兆地凑了过来。 “你讨厌我吗?”陆榭山问他。 如果是平时,肯定会说讨厌。 可是这时陆榭山的脸离他不过半指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问他这样的问题,实在是让他开不了口,尤其是看到对方那张紧张的脸上写满了“故作镇定”四个字时,他就更说不出什么了。 “为什么突然问……” “不讨厌我就吻你了。” 陆榭山说着就要凑近, 根本没等他回答。宿郢想躲,可对方速度比他快。 他被亲到了。 应该说两人的嘴唇只是相当短暂地贴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 陆榭山又得寸进尺地抱住了他, 不舍地说:“我就要走了,戎纪让我这次直接跟着他离开,不出意外应该是明天走, 之后不久就要前往外星访问,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了。” 明天? 听到这个消息, 宿郢愣了一下。对了, 陆榭山之前已经被选入元首府护卫队,应该是快到就职时间了。这次戎纪来, 他刚好跟着一起过去。 到时候……应该得有几个月才能回来。 想到陆榭山会有这么久不会再烦他了, 宿郢突然感觉心里有点奇怪,不上不下的。再一想刚刚那个吻, 他下意识地抿了下嘴。” “挺好, 那我可算清净了。” “你不会想我吗?” “不。” 竟然回答得这么快。 “……不就不, 你不想我我想你。”陆榭山使劲抱他,赌气道,“会特别特别想,每天都想你,早上想晚上想,只要我不工作就会想你,吃饭想你洗澡想你吃饭想你走路也想你!” 那口气,就像想他会把他气死一样。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从陆榭山口里听到这样露骨直接的表白,但又亲又抱又撒娇三者合一的还是第一次。 陆榭山这种人就是网络上说的那种跪式舔狗,而且是可以当模范典型那种,只要能黏在他身边让他做什么都愿意。说实话,就算再不喜欢,被这么贴贴心心地跪舔上这么久,就算是块石头心里也会有变化的。 宿郢可没觉得自己是石头心肠,毕竟陆榭山刚刚亲了他他都没把人怎么样。 他有些不自然地说:“想我又怎么样,你别忘了我们两个本质属性不同。” 陆榭山脑子该好用的时候不好用,不该好用的时候非常好用。他一下就听出宿郢的话里话,惊喜:“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我没说。” “我听出来了。” “你理解错了。” 如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