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乱性后的第二天

    从混乱的性爱中清醒过来时，林星怀里有两具赤裸的躯体。躺在陌生的床上，一偏头可以看到床头的婚纱照，般配极了，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是共同生活痕迹的家，有着某种夫妻间的默契和温柔。

    在娱乐圈，是少有的、由同学走到情侣再到婚姻的浪漫爱情，演员那方没有对素人另一半多做曝光，采访中，陈易说，他们已经成为彼此的家人，会携手在人生路上继续往前走。

    叶悦的乳尖红肿，脖颈是细密的吻痕，此时以完全依赖的姿势依偎在林星的臂弯，陈易看上去则更凄惨些，背部是咬痕和青紫，此时双手仍被领带束在头顶，刚被开苞的后穴被使用过度，难以完全闭合，动作间有液体自其间流下。

    起身时惊醒了叶悦，林星自顾自穿好衣物。不知该如何应对，面上就显出了几分冷，动作态度不复昨日热情，像得到了就失去了兴趣。

    走出卧室时，叶悦顾不上穿些什么，赤裸着身体追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问。

    “你还会来找我们吗？”

    “你…”

    林星不知道该将视线放在哪里才得体，于是就不看叶悦。什么也没有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林星心底有股如地下暗流般的怒火，不显形色，愤怒的点不在于性交或是性交的方式、对象，在于被支配。走在回家的路上。林星想，人与系统的地位一向是不同的。

    是来自其他文明的智慧生物，寄生是为掌控，给予利益引诱着人向前走。宿主的生死或者说个体的人生，对它们来说并不重要。

    未拆开前，像奇遇像命运的礼物，以此为开端展开不同的人生。

    或指向宿主，只用做爱而已，以此换得财富、容貌和地位是意外之喜，征服更多的躯体像极了个人魅力的现实体现；或指向他人，从精神和肉体上同时摧毁一个人，让一个人变成一条狗、变成肉便器，是施加者就不会觉着痛苦。

    某个系统曾玩笑似的发给过林星一本电子书，系统穿越文，主角是个普通的学生，穿越于不同的世界完成任务。不是自己的世界，不是自己的身体，他作为傀儡皇帝，作为青楼花魁，作为魔教教主，作为修仙炉鼎，轻易地将自己的身体和尊严作为工具，去换得任务的完成。系统017告诉他，完成一百个任务，他可以带着惊人财富回到现实世界，屈辱都是短暂的，他将会在某个结点新生。

    在结尾，主角笑着为金主霸总口交完，扮演完成替身和霸总的虐恋情深。他洗一把脸，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最初的最真实的脸。茫然地环顾四周，十几平米的房间，一张床，一个浴室，立着的牌子上书写：初级文明生物，男性，23岁，性爱50星际币/次，可设定人物、任务、情节和世界背景。欢迎使用。

    没有交代主角在而后的结局。“这是真实发生的故事吗？”当时的林星问。

    【你害怕了？】那个系统笑：【哈哈哈哈啦。你们不常看这些吗？系统、穿越，在异世界里变帅变有钱，遇到又帅又有钱的各种位面主角，最后回到现实成为人生赢家，爽文标准套路。】

    群交系统出言警告：【十七，慎言。】

    【知道啦。】满不在意：【开个玩笑而已，你们都当真了？真不好玩。】

    林星活过一世，在这个世界又将自己的人生重走一遍。

    林星在心中将这个世界比作有很多黄色弹窗广告的网页。网站正文与黄色弹窗两部分是分裂的，和平友好守礼甚至带些温柔的社会vs各色系统影响下的荒诞离奇的极小区域，又偏偏在一个世界同时发生。

    林星尤其受系统青睐。

    它们想掌控他。虚与委蛇的，威逼利诱的，循循善诱的，最初混乱时期，种种都有。林星的依仗在于自己，以及天道的偏爱。

    将自己反锁在密闭的房间，不接触任何人，眼前的幻象、身体的发热，不看不听不理会。被饿了一周的系统图穷匕见想对林星进行电击惩罚，下一秒被天雷劈中能量几近消散。

    对峙的天平向一边倒去。

    每添一个系统完成两个任务，这样的契约是那段时期的产物，达成某种微妙的平衡——不过分干扰到林星生活，又不至于叫系统无利可图。只是至如今，有一方蠢蠢欲动、想要更多。而于贪得无厌者，需以雷霆手段，敲山震虎。

    又是周六夜。

    玩着自己的贝斯。也在某时，侧身看向吉他手V。

    V的设备好像出了些问题。

    毕竟有演出经验在，没出什么大的纰漏，观众大多没什么察觉。以乐器配合掩饰，一切如常，撑到这首结束，曲和曲的间隙，林星靠近去，左手扶着自己的贝斯，自身后伸手帮着调试，头稍低，呼吸恍若在耳边，动作几近环抱。

    问题不算难搞，来得及。

    都是男生，没想什么忌讳，V将注意力都放在吉他，未在意其他。未在意，于是也不知道，不知道林星越矩的视线——控制不住地，将感知全全放在身前人，他的手指，他的呼吸，他的身体。他整个人。

    灯光暧昧，氛围刚刚好。台下静了会儿，传来尖叫。

    怎么？不懂状况地有些懵着抬头，来不及他细想，林星伸手扣住V的小臂，小声说：

    “是N在耍帅。”

    乐曲里，抱着贝斯在原地跳跃，今日贝斯手似乎有些疯。

    V忍不住分些注意力在他的身上，总感觉有些熟悉，像相识一样。L表现并不是平常，V总觉着，他是有些不开心的，V想予以关心，可是于他们目前的相处模式来说，这样的探究又会显得不够妥当。

    离开时，林星在更衣室门口看到一罐糖果。

    【林星星，你为什么不让他你是谁啊？】

    “因为故事不是这样发展的。”口中的糖果一点点化开，很甜。

    要慢。要松慢地相遇、相识和相知，要爱意和喜欢细滋慢长，林星说：“要慢慢来。”

    【要是太慢了，他等不及去喜欢别人怎么办？】

    “他喜欢我。”坚定地：“苏唯他最喜欢我。”

    电车有些惊讶。宿主并不像一个很容易相信的人。相反，他看上去对许多都不在意，同情、喜欢都给得吝啬。V对他是不同，叫电车有些想知道V与林星的故事。贝斯手和吉他手，听起来就又酷又拽又配啊，可以一起演出，一起打唇钉，一起纹花臂，把对方名字纹在身上，还可以在台上一把摔了贝斯，刀刻般的侧颜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这个男人，是我的。”

    嘤！好刺激好刺激！电车满怀期待的：

    【林星星，你所说的故事，结局是怎样？】撕心裂肺，爱而不得，流产堕胎？

    “王子和灰姑娘生活在一起，他们彼此相爱，在每个微小的时刻觉着幸福。”

    林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