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过场【妒忌 不速之客】

    “我告诉你年轻人，别开口闭口跟我要钱。老娘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啊，每次都半途而废，我还不如去会所找鸭，你还有脸向我伸手要钱？”

    陈轩急了，“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感情吗？！我最近确实很困难，A市的房租贵，店铺租金更贵！而且店里的生意一直没有起色……方姐，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方姐笑了笑，“和我谈感情？你当老娘活那么多年都喂狗了吗？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只认钱不认人。”

    陈轩：“不……不是那样的，谁不喜欢钱啊，我也是个俗人，可我也真的爱你啊！”

    “少他妈装，混不下去就滚回老家！我说，你不是说你弟弟混得风生水起吗？你去问他要钱！”

    “方姐，他……”陈轩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抬头又看见店铺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气得他差点把手机都砸了。

    他自认为命特不好，雄心壮志来到A市，却入不敷出，不但被韩战雇佣的打手威胁，还被方姐扫地出门。

    他握紧手机咬牙暗骂：那老娘们儿缺那几个钱吗？作为一个男人，差点被那娘们儿玩得精尽人亡，就差用钢丝球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可陈宇呢？住着韩战的高档公寓，衣食无忧，他俩关系肯定不简单。

    陈轩被妒忌搞得面目全非。自从开店后他就一直在赔钱，他偷偷瞒着陈宇把老家房子卖了，还是没能实现在A市做人上人的美梦。

    他觉得这辈子运气都被陈宇抢走了。

    陈轩一拳砸在桌上，自言自语：“老子一定要抢回来！”

    隔日，他去医院带了一堆精品水果贿赂刘惜君，向他打听陈宇的下落。

    刘惜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先收礼再说，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陈宇当然和韩战住一起了，至于在哪，他只知道位于CBD的某栋公寓里。

    陈轩觉得问这位刘医生真是吃大亏了，A市CBD的公寓够他找一年的。

    最终他拨通了陈宇的电话。

    “有事？”陈宇的声音很冷漠，连声哥都没叫。

    “小宇，你在哪？我担心你，虽然有韩战照顾你……可他毕竟是个外人啊，我、我想来看看你，不知你的病情恢复得怎样了……”陈轩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愿陈宇还是个没有恢复记忆的傻子，把喂他喝开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陈宇：“哥，你是来接我回家吗？”

    陈轩笑了，看样子他的好弟弟还没恢复，他说：“自从咱妈走后家里什么都没了，暂时还是先留在A市吧。我这店里白天也走不开，晚上又要陪女朋友，我想抽空哪天来给你送些吃的。”

    陈宇：“我很好，你想来就来吧。”说完，陈宇把定位发给了陈轩。

    周末，韩战已经习惯了早起准备早餐，然后轻敲三下卧室的门等陈宇出来。期间，他去洗漱穿衣，待他从卫生间出来时，陈宇正好进去，两人擦肩而过时会互道一声早安。

    接下去的时间，两人便各做各的。韩战会出门，但基本1－2小时就会回来。如果两人气氛融洽，会保持一定距离地坐在沙发上看一部电影。

    电影一般都是陈宇选。今天，他选了一部老片“莫里斯”。

    影片开始时，韩战看了他一眼，自从上次口无遮拦后，他的话少了很多，每一句都变得可有可无，不痛不痒。他默认陈宇的心智仍停留在高中阶段，不过今天居然选了这样的影片，是否说明陈宇在记忆深处挖掘着什么。

    韩战：“怎么突然想看这种类型的？”

    陈宇翘腿躺在沙发里，一手撑着下巴，斜眼看韩战，“你不是说我以后会喜欢上男人嘛，我想通过电影学习下该怎样处理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

    韩战沉默地和他对视了几秒，眼神意味深长，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可以说最近几天陈宇越来越像“陈宇”，日子快熬出头了。

    当电影里的男二说出一句台词时，两人不经意间都把视线投向对方，陈宇先避开了，拿起桌上的茶喝起来，韩战则低头喝咖啡。

    台词的内容是：如果您高抬贵手放过我，我将半梦半醒地渡过余生。

    电影放到一半，正好响起了敲门声。

    韩战疑惑地向外望了眼，知道他这住址的人不多——韩彦辰有钥匙，刘惜君虽然知道但从没来过，最熟悉这公寓的除了他就是陈宇了。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等了五分钟，敲门声一直没有停，他才起身去开门，

    陈宇则是一副完全沉浸在电影中的样子，忽略了身外的一切。

    韩战透过猫眼看去，心中一紧，自从红毛的事后，他预料到这人肯定会采取行动，但没想到会是今天，会在这里见面。

    门外响起一声苍老的声音，“韩战，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韩战向陈宇说道：“小宇，去卧室电脑上看吧。”

    陈宇没有动，漫不经心地问：“谁？”

    韩战脸色阴郁，“父亲。”

    陈宇略吃惊地看着对方，然后起身去了卧室。

    韩战自从和韩家断绝关系后，久到记不清上次见韩父是什么时候，以至于呆愣地站在门口考虑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

    “韩战！”韩父提高音量。

    韩战开门了，一手撑着门框没有让韩父进来的意思。久未谋面，老头子穿了件灰色的中山装，他见到韩战后摘下了黑色礼帽，白发多了，但看起来仍宝刀未老，精神矍铄。

    看见韩战，韩父一瞬间也感慨万千，但韩战不屑冰冷的态度把韩父差点表露出的温情压了下去，他说：“多年不见，架子变大了，让我站在门口和你说话？”

    “自便。”韩战推开门，独自走回客厅。

    韩父身后还跟了两个身材强壮的保镖，穿着便服。他对保镖说：“你俩等在这里。”

    老头子眼光犀利，看见茶几上放着两个杯子，他环顾四周，问：“独居还是有伴？”

    韩战坐在沙发上继续喝咖啡，“有伴。”

    “是叫陈宇的男人吗？”说完韩父仰靠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胸前，敏锐的眼神似乎在找陈宇的踪迹。

    韩战听见这名字眉头一皱，在性取向这件事上他和韩父矛盾颇深，加上南冉和韩彦辰的事，虽然两人在沙发上间隔不到一米，但却如同隔着太平洋，多年累积的芥蒂早根深蒂固地扎在两人心里。

    韩父见他沉默，大手一挥，说：“这么多年了，我是熬不过你，男人还是女人，我不想再追究。”

    韩战哼了声，他看不惯这老头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一想到韩彦辰又不是自己的亲骨肉，间隔的太平洋便暗流涌动，随时会掀起风暴。

    韩父无奈地叹气，“这里的地址是韩彦辰告诉我的。我本不想来，然而再三斟酌后还是觉得有必要和你当面谈。”

    韩战：“谈什么？”

    韩父：“南冉出国了，你又有你自己的生活，我这么大岁数了还在为整个公司操心，我俩都没时间细心照顾韩彦辰，可他是韩氏的继承人，当初你毅然离开，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如今，韩彦辰还走你老路，居然和我说以后不想做接班人，要去学什么画画？是你怂恿他的？”

    韩战：“不是，韩氏的事我从不插手。”

    韩父：“看来，我当初就不该同意韩彦辰来见你，染上一堆狐朋狗友，差点把命搭进去。”

    韩战冷笑。他还期盼时间能让韩父改变些许，现在他是明白了，“与众不同”注定会被贴上各种背德的标签，不管你愿不愿意。

    “我警告你，别他妈什么事都赖我身上！”韩战怒了，已经和这老东西吵过无数次，再多一次也无妨。但他担心会影响陈宇，所以能忍还是忍着。

    韩父脾气也爆，一点就着，骂道：“不赖你赖谁？！”

    韩战深呼吸，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赖你。当初是你处处针对我，硬把我和南冉关在一起，还软禁我一年，你知道我那一年是怎么过的吗？”

    “那一年不是很美好吗？身边有美人相伴，衣食无忧，你还要什么？”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韩战压下去的怒火，他猛地踢翻茶几，吼道：“滚出去！！”

    韩父眼角的皱纹逐渐堆积在一起，看来对这样的争吵也着实厌烦，他长叹一声：“过去的事不提了，回韩氏吧。”

    “哼，你他妈把我当什么？是你把我撵出去的，现在又求我回去？”

    “我没求你。”韩父眼神幽暗。

    “我不去。”韩战斩钉截铁。

    两人僵持不下，吵吵闹闹好一会儿，直到韩父黑着脸离开，公寓才真正安静了。陈宇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他打开门见只剩韩战一人后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