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生产

    祁衍的肚子在预产期左右还没动静后，干脆便选择了剖腹，而且医生说他不是女性，盆骨小，真要顺产也很困难。

    他们没有特意挑什么时辰，祁衍吃完早餐后，就去打了麻药，麻药针特别疼，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打完麻药后祁衍被推进了产房，再过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守在外面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贺实就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果果是傍晚贺婷去接的，旁边还跟着小大人一样的程中玉。果果看到贺婷，欢喜地叫着大姑，又叫哥哥，贺婷拉起了她的小手，而程中玉则不动声色的将她背上的书包接了过去。

    等坐在了车上，果果才问道：“今天怎么是大姑来接我啊？”

    贺婷把她抱在了怀里，用湿纸巾给她擦脸和手，一边道：“因为我要带你去看你爸爸啊。”

    果果顿时紧张了起来，“对哦，今天爸爸生小宝宝。已经生了吗？果果要有妹妹了吗？”

    贺婷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的样子，“原来果果喜欢妹妹啊？”

    “嗯！我喜欢小妹妹，我会给她梳辫子的。”

    “那如果不是妹妹的话该怎么办？”

    果果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小小的失望，不过很快又道：“不是也没关系，只要是爸爸生的小宝宝，我都喜欢！”

    贺婷笑了起来，往她的脸蛋上亲了亲，“果果真可爱。”

    到医院下了车后她就直接抱着果果走，一边走一边跟她逗趣。等到了高级病房的门口，恰好看到正站在走廊的人，两个男性，其中一个她还很熟。贺婷扬声叫道：“孟楚？”

    孟楚正和张尧尧探视出来，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后背一僵，立马正色道：“贺小姐。”

    贺婷笑了笑，还挺温和，“就要走了？”

    孟楚连忙道：“是的，祁衍身体还有些虚弱，我们也不便打扰。”

    果果也跟他们打招呼，然后迫不及待的伸长了脖子，想往病房里看。可惜病房门被关上了，她什么都看不到，直到贺婷打开了门，她才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爸爸。

    几乎是立刻挣扎着从贺婷怀里下来，然后“哒哒哒”地跑到病床边，一边欢喜地叫着“爸爸”。正处在刀口已经有些微痛的祁衍听到女儿的叫声，连忙看了过来，一时间又想起身，还是贺实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的动作，“先别动，小心弄到伤口。”

    贺实把踮着脚尖想看爸爸的果果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父女俩才拉上了手。经过了生产，祁衍脸色有些苍白，发丝也有些凌乱，他看到跟进来的贺婷和程中玉，跟他们打了招呼，又对他们的探望表示感谢，等注意到果果一直盯着他的肚子看后，才笑了起来，很温和地问道：“果果在看什么？”

    果果问道：“小宝宝呢？”

    祁衍道：“已经被医生从爸爸的肚子里取出来，然后放进保温箱里去了。果果想看的话，等下让贺叔叔带你去好不好？不过爸爸得先跟你道歉。”

    果果睁大眼睛看着他。

    祁衍有些歉意的道：“爸爸说会给你个小妹妹，可是生出来的是小弟弟，怎么办？原谅爸爸吗？”当知道孩子的性别后，祁衍第一个念头就是“果果要失望了”，毕竟之前她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小妹妹，甚至还给“她”取了名字，说要叫“美美”。

    果果立马道：“小弟弟也可以的，果果一样喜欢！”她看着祁衍比平常白得多的脸色，小孩子虽然对很多事不懂，但本能的担忧起来，“爸爸，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啊？”

    祁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微笑道：“是有点，不过如果果果能亲一亲爸爸的话，爸爸就不痛了。”

    果果闻言连忙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往他的脸颊上亲了好几下。

    闲聊了片刻，贺实便带他们去了另一个地方看刚出生的小婴儿，大概是顾及着祁衍这里没人看顾，他几乎是刚把人带到，就立马先折返了回来。祁衍对他的速度都有些惊讶，问道：“你不陪他们吗？”

    贺实道：“有护士在，没事。”他凑了过来，握住了祁衍的手，鼻尖几乎跟他的鼻尖挨擦在一块，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祁衍有些失笑，“怎么啦？”

    贺实突然道：“我亲就没有效果吗？”

    祁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无奈，“你这又是在吃醋吗？”

    “不是，我怎么会吃果果的醋。”贺实语气中带着疼惜，“我就是想要你不那么疼。”

    “麻药失效后，总会疼几天的，没事，我熬得住。”祁衍微微抬起下巴，往男人的嘴唇上亲了亲。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贺实在身边，那些疼痛确实都轻了一些，他内心深处涌出一股脆弱来，轻声道：“你躺我旁边好不好？”

    贺实小心翼翼地侧躺在他旁边，尽量不让床晃动，也不碰着祁衍的伤口，然后抵着他的头，往他的脸颊嘴唇上亲了好几下。祁衍轻声问道：“你刚刚去看到宝宝怎么样了？”

    “还是在闭着眼睛睡觉。”

    “长得像谁啊？”

    “皱巴巴的，看不出来，不过头发很浓密，比一般新生婴儿要多一点。”

    祁衍微微笑了笑，“果果刚出生的时候也是那样，小小的，皱巴巴的，生下来比她弟弟还轻一点，是个小可怜。她是顺产，不过也生得很辛苦，晓月生了快一天一夜她才出来，但出来后就很乖，连哭都小小声的，很好带。”

    贺实盯着他，眼睛里却没什么不快，只是问道：“这种时候怎么想起秦晓月了？”

    “就是自己经历了一回，所以想起她来了。离婚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给她太多了？可我一想到她那么辛苦为我生了果果，就觉得她想要什么就给她吧，就算是补偿，毕竟那时候我陪产经历过，才知道她确实是不容易。”祁衍小声地说出自己的心声，看到贺实凝目不语的表情，突然坏笑道：“其实那时候就算是离婚的那一天，我都有起过挽留她的心思，因为不想果果变成单亲家庭。她是女孩子，有女性陪伴和没有女性陪伴，差别应该还挺大的。”

    贺实这下再也不能保持平静了，有点激动的道：“不许！”虚虚揽住了他，往他的嘴唇上有点用力地亲了一下，“人家都已经生了孩子了，你也为我生了宝宝，不许再有这种念头。”

    祁衍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反应，笑得更愉悦了些，“嗯，现在当然没有这个念头了。”

    两个人挨着脑袋说着悄悄话，没过多少时间，祁衍的眼皮就耷拉下来，很快渐渐没有了声音，整个人陷入了睡眠里。

    鉴于祁衍体质特殊，贺实花了大价钱选择了这家医院，并且签了保密协议，所以他生产的事，除了医院内部几个做手术的医生和特定的护士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也没有被宣扬出去。祁衍在医院住了近十天才出院，同时宝宝终于从保温箱里挪了出来，第一次被祁衍抱在怀里。

    祁衍已经换了常服，他生产后身材没什么变化，只有头几天脸看着有点肿，现在又恢复了原样。而怀里的婴儿包在襁褓里，只露出小脸蛋出来，他还在睡觉，只有饿了或者拉了的时候会醒来哭上几声。

    祁衍并没有奶水，宝宝只能喝奶粉。没有奶水这件事让祁衍庆幸，毕竟如果都能产乳的话，那他对自己的认知就要更加混淆了。

    明明算是第一次抱他，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缘天性，宝宝在他怀里睡得很舒服，时不时地吮一下小嘴巴，像是在梦见喝奶了一样。祁衍很怜爱又很新奇地看着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有种怎么也看不够的感觉，等面前落下一片阴影的时候，祁衍抬起头看着贺实，轻轻笑了笑，“你要不要抱抱？”

    贺实在他身边坐了，伸手轻轻地蹭了蹭小婴儿柔嫩的脸颊，道：“我已经抱过了。”一边将他揽进怀里，让他靠着自己。

    祁衍便放任地靠着他的胸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小婴儿的面容，等看得很仔细了，才道：“宝宝好像比较像你，嘴唇像，眉毛也像，鼻子像果果的。”

    贺实笑了起来，“像果果就是像你，果果基本上跟你长得一样。”

    “没有吧，果果明明可爱得多！”祁衍辩驳。

    贺实往他的脸颊上亲了亲，“对啊，你也很可爱。”

    快三十岁的男人了还被夸可爱，祁衍有些羞涩，但不得不说又觉得受用和甜蜜。他抬头看着贺实，问道：“对了，想好要叫什么名字了吗？”

    贺实看了看小婴儿，又看了看他，“想好了。”

    “诶，是什么？”祁衍一脸期待。

    贺实道：“祁橙，你的姓，橙子的橙，刚好跟果果的名字同类。”

    祁衍惊讶了，也不知道是为这个名字，还是为孩子的姓氏，他有些疑惑，“不用跟你姓吗？”

    贺实道：“不用。”

    他语气中隐隐有点抵触，祁衍是知道的，贺实其实虽然已经回到了贺家，却并不喜欢他那个风流成性的父亲，以他的个性，对于能回去这件事情，抱持的态度一直是“运气好”而不是“需要感恩”，毕竟事实上也是这样，如若贺婷的亲弟弟不是意外去世了没留后，而他们的父亲年龄又太大了，这个家的掌权人，是怎么样也轮不到贺实的。

    别说轮不上，他就算在外面受尽了苦难，贺家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想到这里，祁衍就理解了过来，他笑了笑，道：“好，那就叫祁橙。”又抱着怀里的婴儿亲了亲，“我们的小橙子，跟爸爸们回家喽，见你姐姐奇异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