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白

    祁衍不是没有想过，贺实对他那么好，是不是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但每次他都被自己否决了，毕竟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贺实的条件都比他优越太多，两个人过去认识的时候，贺实的年纪也太小，最多就是个情窦初开，但对象也不应该是自己。

    却没有想到，他今天认证了这句话。

    头皮发麻之后，祁衍心里涌出一股防备感来。如果贺实确实是对自己有那方面意思的，那他对自己这么好，做这些事，是想要什么样的回报？

    难不成，这一切他都是有预谋的吗？

    他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退的动作当然没逃过贺实的眼睛，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流露出野兽般的光芒来，像是恨不得立即就将祁衍关进专属于自己的牢笼里，让他哪里也不能逃开，但他开口的时候，语气却是低迷又带点失落的，“我并没有想过要表露出来，今天……是个意外。”

    听到他的语气，祁衍稍微宽了宽心，刚刚那点防备瞬间就平复了下去，他反倒有点羞愧，为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动作。“我没有怪你……”

    “但是我怪我自己，不该喝这么多，还对你做出了难以挽回的事。”贺实语气中的懊恼感更甚。祁衍听了心里更软，连忙道：“也、也没什么的，反正都是男人，我、我也没什么损失，反倒把你咬了一口，还打了你一巴掌……”想到这里祁衍就担忧了起来，“小实，你还好吗？会不会很痛？”

    “不痛。”贺实其实说话都有些模糊了，祁衍那一口咬的狠，不可能不痛。

    祁衍更内疚了，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心里虽然软了，但身体却还在抗拒对方，一听到对方脚步移动的声音，又下意识的往后缩，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努力控制了这个动作。

    贺实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他苦笑了一声，道：“阳阳，你别怕我，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些什么了。我就是拿个枕头。”

    祁衍一愣，“拿枕头干什么？”

    贺实哑声道：“我在这里你肯定睡不着，我去隔壁睡，那里有沙发。”

    祁衍有些慌，想说不用，但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

    其实要不是贺实提出要去隔壁沙发上睡，他自己也要提的，他觉得他办不到今天晚上还跟贺实睡同一张床，对方侵犯他的时候凶狠的动作现在都让他心有余悸，无法完全平息下去。

    贺实拿了自己的枕头，很温柔的道：“隔壁的门我不关，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叫我，我会过来的。你好好睡，要不要喝杯水？”

    祁衍摇头，贺实便出去了。

    听到卧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祁衍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茫然。

    这一夜祁衍难得的失眠了，安静的躺在床上后，他才感受到自己下身的酸胀感，那是被异物入侵后的不适，仿佛里面还含着什么巨物一样。一旦想到贺实进入过他的体内，祁衍就慌的睡不着。

    他确实有很认真的想过，等自己的眼睛好了之后，就好好的报答贺实，然而现在，他明白了贺实的心意，以往的那些计划就全部被打乱，毕竟算起来，贺实估计比起物质上，更想让他“身体力行”的报答？

    不、不对，贺实不是那样的人，今天只是个意外，要不是他喝醉了酒，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他以前不都是很君子的吗？所以自己也不能以这样的心思来猜度对方，那样简直太恶劣了。

    可是这个念头还是在祁衍的脑海里盘桓不去，他当然无法用自己的身体去报答贺实，可是都明明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了，还仗着这份喜欢受他的恩惠，过后又不可能真的“肉偿”，岂不是很虚伪的做法吗？那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带着果果离开这里吧？

    “不能再麻烦贺实了”这个念头一旦形成，祁衍就开始认真的想着实施的办法，等他想完了之后，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太过明显，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贺实提出来，只要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伤到对方吧？

    可是不说出口，难道就这样接受他的好意而无动于衷吗？

    祁衍翻来覆去的纠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他在残留着贺实味道的床上醒来，醒来的一瞬间还没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等坐起来想叫贺实的时候才想了起来。

    昨天晚上的细节一点一点的入脑，那句“小实”就怎么也叫不出来，祁衍自己下床摸索着去浴室洗漱好，再出来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拧开，发出的声响让他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阿姨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祁你起了啊？我还以为还要一会呢，没想到上来晚了。”

    祁衍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惊讶，“小实呢？”阿姨虽然是住家保姆，但其实除了打扫卫生的时候，平常是根本不会上楼来的，不止是她，就连琳达和司机大叔也不会，连带着果果也不会上来。

    阿姨道：“贺先生说他出差一个星期，让我照顾一下你。饿了吧？下楼吃早餐吗？果果也刚好在吃。”

    “出差？”祁衍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点空落落的。

    他难得陪女儿吃一次早餐，这时候才知道时间其实还早，都不到八点钟，以往他都睡到九点左右才会醒来。陪着女儿的时候，祁衍心里积压的东西散了点，但一旦女儿不在身边，他又开始胡思乱想。

    贺实说的出差，应该是突然的计划吧？是为了避开他避免尴尬？

    一想到对方做出这么贴心的举动，祁衍的心里又软了几分，再也无法将昨天晚上的事归咎在贺实的头上，而且仔细想来，贺实做的事一直没有越界，要不是他喝多了酒，自己根本就察觉不了他的心意，所以他根本就真的没有打算要说出来的吧？

    居然有人对他抱持着这样一份深沉又隐忍的爱意，不得不说，这对没有对谁产生过爱情的祁衍来说，心里是震撼的，又有那么一点……心动。

    困扰他的春梦让他找不到缘由，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贺实产生了什么异样的心思，到了现在，他才多少有些确认。

    他可能……真的有点喜欢贺实了。

    这可能是从感激和依恋中变化出来的，也不是真正的爱情，却让祁衍心里有些泛酸，也有些悸动。

    祁衍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他终于忍耐不住，对着路过的阿姨道：“阿姨，可以帮我拨通一下小实的电话吗？”

    阿姨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了，小祁，你坐过来，我帮你打。”

    拨通号码后，没等接通，阿姨就把话筒塞到了祁衍的手里，自己继续忙碌去了。祁衍听到电话的响声，心里开始发紧，手心居然都有些冒汗了，在觉得自己快到极限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贺实那略有些模糊的声音响了起来，“喂？”没等祁衍开口，又很紧张的问道：“是阳阳出什么意外了吗？”

    祁衍愣了愣，他知道贺实对自己很关心，却没想到已经关心到了这种地步，而且一旦知晓了他的心意，这句话听在耳里，就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祁衍轻轻咳了一下，小声道：“是我。”

    他的脸居然有些红了。

    贺实在那边松了口气，语气更柔软了一些，“起来了？”

    祁衍觉得耳朵有些发痒，他道：“都快吃午饭了，我还不起来，岂不是成了猪了？”

    贺实在那边笑了起来，“可是我早上收拾行李的时候，你都没有醒。”

    祁衍听到“行李”这两个字，才想到自己打电话的初衷，他有些意外，“你是真的……出差？”

    “对啊。”

    “那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祁衍很自然的问出这句话，问完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贺实是他的什么人啊？为什么他那么习惯对方每件事都跟自己报备的样子？

    但是这么久相处下来，贺实又确确实实什么事都跟他报备，要出门开会、要应酬、晚饭不能在家吃、有一个剪彩仪式等等，祁衍都养成习惯了。

    现在才察觉出这其中的暧昧来。

    只是对一个朋友的话，其实是不可能这么仔细的，只有对待喜欢的人……

    脸颊好像变得更烫了，祁衍有些坐立不安，手指又下意识的去缠电话线。贺实的声音传了过来，“本来是下午出发的，所以想在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告诉你，后面就……抱歉，我想着你上午可能还在睡，所以没有打电话回家，打算到了那边再跟你说。”

    祁衍有些心虚，“你不用跟我道歉。”

    “要的，还有昨天晚上的事。”

    祁衍一听到他提昨天晚上的事，心又提紧了，“不是说了忘了吗？”

    “我知道你忘不掉，我也忘不掉。”贺实在那边苦笑了一下，“阳阳，我喜欢你，从十五岁就喜欢，但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我打算一直放在心里，没有想过要告诉你的。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失控了。”

    祁衍第一次听到他明明白白的说喜欢，除了慌乱之外，心跳又不可避免的加速，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也知道你会觉得别扭和尴尬，但是请你不要做出离开的选择好吗？你现在带着果果离开的话，我根本不可能会放心的，所以在你的眼睛恢复光明之前，我都不会让你离开。但是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做这些事，如果你不想多跟我接触的话，我回去之后会睡到隔壁房间去，一定尽量不触碰你，不会让你觉得我……恶心。”贺实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清楚诚恳，语气中竟有股低声下气的感觉。

    祁衍最受不得的就是这样的语气，他的心早已软成一塌糊涂，他连忙道：“我没有觉得你恶心，小实，我永远不会这样想。”更多安慰的话想说出口，但一到嘴边，他又无法说出来了。

    祁衍轻轻叹了口气，安抚道：“其他的……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谈，好不好？”

    贺实那边顿了一下，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