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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鸟9【谋】

    当青岫君携着幼翼,用瞬移之法回到山顶的崖石洞中时,长翼虽已从疼痛之中脱离而出,但他忧虑之情丝毫未减,整宿燃着灯烛等在那里,企盼着小雏鸟的平安。

    可当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真正从云雾中化出之时,他殷切迎上去的目光,突遭了幼翼的横眉冷目,就像心头被泼了一盆子凉水。

    不过天下当爹的,无一不为孩儿的安康而庆幸。当目光扫视过幼翼下身,看到掩在草裙下的私处,并未流出新血,之前滑下腿根的血液,也早已干涸成暗红的泪痕,长翼总算暂落下心头的重担,能长舒一口气了。

    “小宝儿你怎么了?何事想不开,要弄伤自己?快到爹爹的怀里来,好好对爹爹说……”

    与幼时一模一样的温暖怀抱,却再等不来那只急需父爱的小雏鸟。幼翼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趴在长翼怀里,任性撒娇的小娃娃了。

    更何况,当他看到长翼衣不蔽体、胸前还缀着青岫君啃出的吻痕时,一股嫌恶、鄙夷加恶心之感,像呕不出来的小蛇一样,蹿上了他的喉咙,让他忍不住撇过头去,再也不愿看长翼一眼。

    “呵,你家的幼翼出息了。如今,都敢往本君的心脉里头扎针了。”青岫君一边嘲讽,一边走至长翼的榻边来坐下。

    什么?!长翼心头一跳。

    惊愕之际,他想到的不是青岫君的安危,而是止不住地阵阵后怕。他对一厢情愿困着自己、肏进花穴里来的鸡巴,没有半分的不舍。他只怕青岫君在负着气,弄不好要秋后算账,会对他的小幼翼不利。他怕得凉透背脊……

    “不过你放心,本君非但没责罚他,还已额外开恩,为他治愈了缝针的伤势。”青岫君拍拍长翼的肩道。

    呼……竟然有这等好事?不得不说,这真不像是长翼一贯了解的、冷面帝君的做派。

    于是长翼只好掩藏起对小幼翼的十成十关心,转而赔着笑颜,忐忑地扑进青岫君怀里,拿手掌抚着山神的心脉,装作万分愧疚与心疼地道:“那夫君你没事吧?快叫我看看,心口伤得重不重?打不打紧?”

    他披散长发,神色慌张,翘着兰指、一点点顺着心脉摸索的模样,像极了同心同德、深爱夫君的温顺娇妻。而讽刺的是,挂在他腕上的金丝锁链,也随着他假关心的举动,而“哗啦啦”地作响。

    呵,真像个不折不扣的娼妇!竟挂着仇人的枷锁,还替仇人操心,长翼竟如此枉顾自尊!

    无论长翼骗没骗过青岫君的双眼,却实实在在骗到了天真如幼翼的少年。幼翼虽然在心里唾骂着,但辱骂自己的爹爹,叫他的心,比谁都痛。

    他好想问一问长翼:为何你最看重的,竟不是我这亲生的孩儿,而是我千方百计、想要杀死助你脱离的仇敌?

    而那位“仇敌”却毫不领情,一推长翼的手道:“呵呵,骚货,你少假惺惺流泪了!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伤到了固本真元,一点点释空灵力,那这条受我驱使的捆仙金链……便再也锁不住你了!”

    青岫君捏在锁链上的手,骤然一甩。金丝链条猛地一打,拍在长翼丰满的胸脯上。

    奇怪的是,对于柔顺服帖、小心伺候着自己多年的长翼,青岫君总能时不时冒出火来,凶神恶煞以待;可是对于摆在明面儿上,恨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幼翼,他却总忍不住手下留情,无论是放任他自由长大,还是对扎心的杀招,都能以德报怨。

    青岫君自诩为不是圣人,他也不懂,为何要对幼翼如此宽厚?是因为他是自个儿的阳精,溶开来的鸟蛋?自然不是。那算什么可笑的“父子之情”!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兴许,就是因为幼翼的眼神,相比长翼的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要清澈上许多。哪怕是恨,也恨得光明正大,堂而皇之;不似长翼,心里头到底窝藏着怎样的繁复心思,根本就望不穿。

    所以,这么多年来,青岫君选择只望着长翼的骚穴——那不会骗人的、渴求鸡巴的骚穴。

    叫青岫君一语道破了心思,长翼有些心虚。他不敢再对着不爱的男人演下去,只好转身去训斥幼翼,将猜疑的话头扯远。

    “哎呀,你这不懂事的孩子,还不快快向青岫君赔罪!”长翼倒竖着柳眉,指着不成器的幼翼,口中虽如此斥责,但内心里却充满自责。

    幼翼固执地扭过脖颈,拒不认错,心里暗恨着长翼,为何胳膊肘尽往外拐?

    而长翼却深知,幼翼这么做,是为了救谁而甘冒风险,他恨只恨那一针不是由他来戳,幼翼便不必深陷危险。

    他恨只恨自己法力低微,又被情欲蒙蔽了心窍,偏寻了一位法力高强的上仙,来求那孵蛋的阳液。若不是自己违背了“比翼鸟一脉,只愚弄凡人”的族规,他们灵鸟父子,又岂会落到如此受制于人的地步?

    小宝儿,是爹爹对不住你啊!

    他在心中泣泪,却要强撑住面色,对幼翼凶悍,而对青岫君谄媚:“夫君你真是宽宏如海的胸怀!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与缺乏管教的刁蛮小童,一般计较啊!”

    是我缺乏管教?是我小人刁蛮?

    幼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长翼狠心灌进来的一字一句,堪比扎到心头来的针尖。

    自己只不过是在“长翼夫君”的心脉里,扎了区区一针而已;可是长翼却用言语,把他的心扎成了满是窟窿的马蜂窝。

    是!就算是我缺乏管教,是有爹生没爹养的刁蛮小童,那也是因为你自甘堕落、落入仇人的淫窟里,根本就没能出来管教过我一天!

    “快些赔罪呀!”长翼催促着。

    他无力确保幼翼的安全,便只有敦促那孩子低头认错,再顺势求取青岫君永不算账的承诺。他这当爹的当得如此无能,只好委屈了孩子,心头酸楚,这世间无人能懂。

    “小宝儿,你梗着脖子做什么?爹爹的话你未听见?”

    幼翼冷哼一声,他倒真希望自个儿聋了。如此,便不必当着仇人的面受辱,忍受至亲者的背叛。

    “你别叫我‘小宝儿’!从今天起我,不再承认你是我爹——因为你不配!”幼翼气极,声嘶力竭地朝长翼呐喊发泄。

    直到他一时语塞,思索不出,该如何形容长翼的颓废,才能让爹爹看清楚,像滩烂泥一样、趴在仇人脚下阿谀的样子,到底有多么丑陋:“你只是……你只是……”

    最后,他抬起自己的一条手臂,尝试着挥起。美丽的羽影,散着一瞬的洁白辉光,在幻象中耀目开启,又瞬息陨灭。

    幼翼收起臂来,眼角闪着苦涩的泪光:“你只是我断了的一只翅膀,拖累我飞不起来、早该舍弃的累赘!”

    *

    “什么?!这么香的穴,你居然想把它缝起来?!”小豹人听说了原委,一下扑到幼翼的两腿之间,化出两只毛绒绒的豹爪来,将他摁倒在软草地上。

    “你、你滚开!”幼翼羞红了脸。

    那是因为,自从遥感床事的那晚他淌了淫尿,便像叫青岫君亲身肏过了一般,穴里总是湿湿润润。飘舞的草裙,根本掩不住那雌液的气味,尤其是对可恶的豹子鼻孔。

    无奈,私藏的心事,根本就无人可倾诉。现今他与爹爹形同陌路,只有一块儿长大的野豹子,能与他敞开心怀,分享一二。

    小豹人动着鼻孔,边闻边问:“你……你叫青岫君肏过了?”

    “嗐!你胡说八道什么!”幼翼做贼心虚一般,想赶紧合拢双腿。

    可野豹子的长须顶在他腿间,才刚一收腿,便觉腿根内侧的薄肤上痒痒的。幼翼只能难耐地张着腿,任野豹子细细地嗅闻。

    “不……不像是山神的雄茎。若是那根阳物在你穴里留下的气味,必然还要更霸道雄劲一些……”豹子又抽了两下鼻头,恍然大悟道,“是手指!你这里,顶多是叫神仙的手指给摸过了。嘻嘻,我说得对是不对?”

    这种赧事,岂是随口能应和的?

    即便是对,幼翼也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他、他算什么‘神仙’?神仙该是守护苍生、为生灵尽善的,而他却……”

    “他不是治好了你的针伤么?”该说小豹人直率呢,还是呆拙呢,说的虽然是大实话,却丝毫不能讨心上人欢喜,反而还要把幼翼的心,尽往情敌那处推,“你要杀他,他却还帮你治伤,这样还不叫‘尽善’么?再说那‘守护苍生’。这片青山里的生灵,哪个没受他灵力的恩泽?要不是有他的庇佑,又怎会有包括我爹娘在内、那么多走兽成精呢?”

    “你、你……你的胳膊肘怎么也向着他拐!”小幼翼气不打一处来。最气人的是,豹子的话他无法驳斥。

    野豹子摸摸头道:“我可没向着谁,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总对他喊打喊杀的,我心里头一直捏着一把汗咧。他要是死了,咱们这片青山上的草木,就都要枯萎。所有借助于山中灵气修仙的生灵,就都要涂炭喽……还好你没杀成。”

    幼翼愣住了。杀死青岫君的后果,他之前确实不曾想过。

    他总觉得自己生来便属于蓝天,总有一日要脱离青山,自由自在翱翔于天地,故而对这片山脉里的众生,从未有过关切和共情。

    可经野豹子这么一提醒,他终于发现,原来最自私的是自己……

    野豹子继续剜幼翼的良心:“其实呀,这些年他除了囚锢你爹爹以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呀,反而常助山中精怪修炼,算是个好神仙。何况连你自个儿都说,你爹爹已然心甘情愿跟了他,一心一意服侍于他。这你情我愿的,我就不懂了,你成天的嘟着嘴,在气些什么呢?”

    “我、我……”幼翼被问得哑口无言。

    此时此刻,他才悲哀地发现,原来对于长翼来说,自己才是那个“早该舍弃的累赘”。

    小豹人突然说:“你若是真心想救你爹爹脱困,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不用杀青岫君。”

    “什么?你快说!”幼翼赶忙问。

    见他焦急的样子,小豹人奇怪道:“诶?我以为你一心想让他死呢……”

    “你怎废话这许多!哼,爱说不说!”幼翼恼羞成怒了。

    “哈哈,我说我说……既然青岫君舍不得你受伤,他愿意对你好,那你不如就给他机会,让他靠近你,尽情地向你示好。只要你爹爹亲眼见此情形,必定醋意横生,自然也就对青岫君死心,不愿再呆在大山里了。而若青岫君迷恋于你,你再佯装吃你爹爹的醋,要他放你爹爹走。待锁链一开,你比翼爹俩再同心协力、携臂高飞。双翼一旦合并,其速冲天,纵然是山神,又能奈你俩何?”

    “这……”野豹子的提议,像是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冲刷幼翼的脑海,将他先前所秉信的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

    但他知道,这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也是唯一能让所有人都全身而退、获得幸福的主意——当然,被愚弄感情的青岫君除外。只是,他还有一个问题……

    “臭豹子,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就那么开心,眼见我把自己,送进那贼人的怀里么?”幼翼还以为,野豹子是喜欢自己的呢。

    小豹人摇着斑点花纹的尾巴,眼里闪过调皮的狡黠:“谁说的?我可是有条件的哦。等事成之后,你要携我一起飞离。待你爹爹老去,你让我当你孕蛋的助力!我的豹子棒,可厉害了呢!”

    他说着,竟撩起兽皮裙,一下下空戳起肉棒来。

    可幼翼还是不明白:“你就不怕我产完蛋后,离你而去?”

    豹人直率地说:“嘿嘿,只要这辈子能肏到你,我就满足了。我才不像青岫君那样,要一辈子占有比翼鸟,那么贪心。再说了,我也不会只肏你一人,我洞里,不是还关着一个兰姑呢么?嘿嘿嘿……”

    也好,就遂了野豹子的愿吧。

    幼翼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事前把一切都讲明,那么长翼被囚的悲辙,便不会在自己身上重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