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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成人礼(下)

    凌乱的床单被套静静的躺在铺了细绒的地毯上,朝四面伸展开来,和丢弃了一地的衣服纠缠在了一起,深红之中隐有几处颜色发暗,星点的精液痕迹已经干涸了。

    窗户紧闭,熏染得室内的情欲气息一夜都散不出去。

    昨晚折腾到后半夜的两人拥抱着陷入随意铺就的白色的薄被里,被俊美冷漠的男人牢牢抱在怀里的男孩眼皮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留下来的后遗症。

    阳光穿堂入室,男人动了动眼皮,睁眼的瞬间就驱散了迷惘,恢复了清醒,低头看着被欺负狠了的男孩,心满意足又心疼不已。

    昨天是他过分了,可若是再来一次的话,恐怕他的做法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毕竟这一天可是早就处心积虑筹谋了许久的。

    段川凌搂着小儿子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爱怜的轻吻着男孩的发顶,生怕打扰了难得的静谧,可又做不到一个无动于衷的旁观者。

    他将孩子抱高了一点,舔了舔被亲到红肿破皮的唇角,睡梦中也不得安稳的段竟遥眉头拧成一个结,当男人的手擦过同样破了点皮的乳头,轻微的刺痛让他本能的缩起了身子。

    餍足的男人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怀抱,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将薄被往上拉了拉,盖住男孩裸露在外,有交叠无数吻痕的锁骨和脖子。

    段川凌扫了眼一地的狼藉,他不打算假他人之手,弯腰将被单衣服等全拢成一堆,打算抱下去,脚步放得很轻,房门的开阖声已经尽他最大的可能放得很小了。

    但是在他走后,没多长时间睡熟的男孩就被生物钟唤醒,原本澄澈的眼睛里泛起了血丝,一回忆起昨晚,眼底迅速弥漫起了水雾。

    他是被全身的酸痛唤醒的,身体变得不像是自己的,腿疼手疼,最疼的部位难以启齿,被使用的过度而肿的厉害,即使抹上了药还是阵阵难受,仿佛那里还含着粗大的东西,不断的进进出出。

    他的爸爸居然对他做了那种事情,他怎么能这么对他!

    段竟遥仰高了脖子逼回了眼里的水汽,他想哭都哭不出来,竟然是自己的爸爸把他给强奸了,多么的荒唐,难以忍受!

    这个世界上,伤害他最深的人竟然是他全心全意信赖并仰仗的父亲,他能伤害到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信任他,才把这把匕首送到那人的手里,万万想不到,那男人居然无情的狠狠捅了他一刀。

    段竟遥无助得忍痛蜷缩起身子,抱住膝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眼睛干涩,很久之后,膝盖砸上大颗大颗的水珠,他恍惚了半晌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哭了。

    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段竟遥委屈的控制不住眼泪,他把自己的全部都躲到了被子下来,哭得非常伤心绝望,觉得自己的天全塌了下来,砸得他的人生被毁成了碎片。

    而在他不知道的被子之外,高大冷漠的男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沉默的站在了床头,低头望着床上裹成蚕茧,不住瑟抖的鼓起,眼底的心疼渐浓。

    段川凌默然听着小儿子的幼猫一样的抽泣,僵化成雕塑,心里似乎有某一处开始后悔,或许他这样不折手段真的伤到了孩子,可……他又能如何呢!

    人生痴妄,不该有执念,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对自己的亲子产生了疯狂的占有欲,血缘的羁绊永远是横隔在二人之间的鸿沟,段川凌想让段竟遥接受他的感情,注定就要走上一条荆棘之路。

    段川凌神情复杂到难以言喻,如果段竟遥愿意陪他走下去,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他一世安稳,斩尽荆棘,只把鲜花捧给他。

    可惜,段川凌专横太久,他早就忘了在拉着小儿子陪他走这条道之前,需要先问一下段竟遥:遥遥宝贝,你可愿陪我一起搞乱伦?哪怕死后一起去下地狱。

    想必那答案应该不会让他太满意的。

    一个星期后,C城段家老宅,段竟遥平生第一次在会客前厅亮相,他的出现引起了巨大的骚动,上千道满是探究的目光或小心,或放肆的往他身上招呼,他真成了众星捧月的中心。

    段家算得上百年望族,祖上数三代都是有名的人物,崛起于动乱不堪的民国,黑白两道通吃,发展至今谁也不敢去猜段家的水到底有多深,当任家主只手可遮天,权势惊人。

    这样的大家族里数不清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段川凌当初争位置,上面有六个伯叔,下面有四个兄弟,他占着长房长孙的名头,明里暗里无数算计也一并接纳了,愣是在二十多年的腥风血雨里走上了巅峰。

    只是这样一个人,常干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比如七年前他给根正苗红的大儿子办了个轰轰烈烈的成人礼宴,让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得到承认的太子爷了,毕竟段竟权的母亲就是段川凌的原配,死后段川凌也没续弦,世人不得不猜测像段川凌这种冷血的人竟然也有痴情的一面。

    好景不长,抱着这种可笑念头的人很快就被打脸了,钦定的太子爷在主公司待了两年不到就被赶到了美国,至今没被接回来。

    以段川凌这些年绝情的势头,怕是就差没有昭告天下他和大儿子断绝了父子关系。

    大少爷骤然失宠,被瞒得密不透风的小少爷突然间冒了出来,这从今以后的东风到底该往哪一面去吹呢?

    要说起来,这位金贵的小公子还真不如大公子的有气势,虽生得很好,唇红齿白的,唯有一脸冷冷清清的漠然类通段川凌。

    可怎么看他一副柔弱的小身板,都不像是能镇得住段家这一庞然大物的样子,段川凌若非要扶他上位,无异于把懵懂无知的幼童往非洲大草原上最残暴的凶狮嘴里去送。

    众人拿捏不准段川凌对这个小儿子的态度,要说放在心坎上疼爱,那为什么此前的十八年都不带在身边培养,即便是段家祖训,未成年的孩子不得过早染指家族势力,可那不是一成不变的,大少爷就有自己的势力。

    要说不放在心上,可谁见过段川凌对谁寸步不离的伺候,照顾有加,偏生被照顾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态度冷淡得令旁人都胆战心惊不已,生怕他惹怒了活阎王,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段川凌毫不在意小儿子给自己冷脸,他把人困在了乡间别墅调养了一个星期,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段竟遥不和他说话,他自知理亏,也不敢把人逼得太狠。

    半辈子不知道讨好别人是什么做派的段川凌想了又想,决定给小儿子一点补偿,他知道这孩子艳羡什么,所以把成人礼办得比长子那次还要热闹。

    这可不只是一次宴会,这是段川凌在向所有人公开他的态度,起码在此以后,段竟遥有和段家长子比肩的资格。

    做到段川凌这个位置,以他的能力,真想给小儿子保驾护航也非难事。

    倒也不怪旁人会如此猜测,毕竟段川凌这些年颇有些清心寡欲的,一部分人知道他有两个孩子,但都没把幺子当一回事,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得变一变。

    段竟遥一派心如死灰的冷漠,全然不搭理任何上前来攀谈的人,段川凌也不怪罪他失礼,反而编造一个声带不舒服在调养,不方便开口说话的拙劣借口给他解围。

    这种不合理的借口从段川凌的嘴里说出来,别人不信也得信,讪讪的闭了嘴,想和小太子爷搞好关系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要放弃又不甘心。

    讨好成精的段家主很难,讨好一个小孩还不容易吗?

    确实不容易。

    如果没发生一个星期之前的那件事,段竟遥或许会很感动段川凌的心意,对于自己终于被承认的惊喜,他肯定高兴得要飞起来,做梦都能笑醒。

    可段竟遥这些日子做的都是噩梦,常在梦中惊醒,让段川凌不得已放弃了和他同床共枕的决策,还偷偷在他的牛奶里放安定,想让他睡得安稳一点。

    段竟遥知道自己不是段川凌的对手,他也不想猜这人到底有什么心思,对他又有什么安排,反正他本就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段家这个蛋糕委实太大了,他的胃口很小,可不敢吃,怕一口吞下会把自己噎死。

    他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段川凌,离开这一切!

    但他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而且他母亲是个孤儿,讽刺的是他除了段川凌也没别的亲人了,哦,还有一个远在重洋的大哥。

    其实段竟遥和段家长子的关系没有别人预猜的那样势如水火,虽没有亲厚几分,却也能过得去,彼此相安,偶尔还能通个电话说上几句。

    段竟遥想逃离段川凌,唯一的可能就是借助大哥的力量,就是不知道段竟权会不会帮他,这件事涉及到违逆段川凌,兴许段竟权会感兴趣呢?

    别的他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段竟权确实是被段川凌放逐到美国的,具体细节是机密,清楚的人多半已经转世投胎了。

    一杯高级香槟被递到他眼下,浅红的酒液散发着悠悠的玫瑰香气,段竟遥抬臂隔开了酒杯,避开了端着酒杯的男人,掉头就往洗手间走。

    “遥遥,你去哪儿?”段川凌碍于人多,不好直接伸手抓住他,眉头一皱,着问他的背影。

    段竟遥的背影一顿不顿,瞬间加快了步伐,“卫生间。”

    段川凌像保镖示意,两个人悄然跟上了段竟遥。

    看到的人更加愕然,段川凌对小儿子保护得也太周密了吧,在自家宅子里都这么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一丝危险?

    段家后辈的成人礼宴还有个隐藏的规则,往常这个时候最容易受到敌对势力的刺杀,因为只有这种特别的机会能接触到段家的一些不出面的老狐狸聚集在一处。

    不过到了段川凌的手上就没有这些担心了,因为他早就把夺权失败者驱赶了出去,还活着的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来了。

    段竟遥把洗手间的门从内锁上了,门外的有人敲了敲,试探性的喊了声:“遥少爷?”

    “没事,你们走开。”段竟遥揉了揉眼睛,不耐的回道。

    走开是不可能的,段竟遥也不指望他们会反叛段川凌转而投靠自己,除非他们傻了。

    段竟遥烦躁的洗了把脸,冷水扑到身上,他恼怒段川凌对他的补偿,甚至不想他这样做,如果段川凌没有把他公开在外,那就不会有多少人认识他,即便段川凌的势力再恐怖,他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就困难多了,难道这也是段川凌的意图之一吗?

    权势固然好,可也可能会成为束缚,变成无形的绳索和笼子,让他无处闪躲。

    一间隔门忽然被推开,一道激动的声音飘入段竟遥的耳朵,“竟遥?”

    冬青惊讶的望着他,有些激动,也很疑惑,还有些心疼,打量着满身贵气也抑郁的精致少年,说道:“你瘦了好多啊,这一个星期我都联系不上你,你还在生我的气是吗?”

    段竟遥也不想看见他,这人和段川凌抱着一样的心思,强行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他冷着脸问:“你有事吗?”

    冬青一脸受伤的看着他,因他的冷漠对待而手足无措,“竟遥,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喜欢你。

    话锋一转,冬青问他:“你怎么不去学校了?是生病了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段竟遥无心和他纠缠,丢下一句:“你出去的时候麻烦把门关上,谢谢了。”

    段竟遥躲到一个隔间里不肯面对这个世界,真是没一处能容他安宁的地方。

    冬青舍不得离开,他惊喜于受到段竟遥成人礼宴的邀请,很想上去问问他为什么没来学校,对自己的情意是不是有转机。

    但一晚上他都没机会。段竟遥身边的人太多了,那群功成名就,每个行业顶尖存在的簇拥者里不会有他的位置。

    段竟遥待了良久才出来,他没想到冬青居然还在,而冬青看他的目光让他很是烦躁,一脸的欲言又止,不说他都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段竟遥就对他没意思,现在就更不会有意思了。

    段竟遥净了手,礼貌而冷淡得朝冬青点了下头,无视他一直在等他,“我先走了。”

    “竟遥!”冬青赶忙跟上来,习惯性的伸手拉他。

    段竟遥不动声色侧身躲开,解了门锁,门立刻从外面打开了,露出一张冷凝的脸,已经等待一会儿了。

    “怎么那么久?锁什么门呢?”段川凌视线一扫,落到冬青身上,瞬间沉了下来,上前一步抓住了段竟遥的胳膊,强行把人往怀里一带,冷笑了声,“原来是遇到同学了啊,你好,冬青少爷。”

    冬青被他盯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艰涩道:“段叔叔好。”

    段川凌说:“冬青少爷来了就好好玩玩吧,我有事就先带遥遥走了。”说完忽略掉段竟遥的挣扎,半抱着人离开了。

    “遥遥和冬家那小子刚才做了什么?”段川凌忍不住问。

    段竟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挣开了他的怀抱,大步走了出去。

    保镖一直等在门口,这两人的对话早就汇报到了段川凌的耳朵里,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可以窥见段竟遥也不待见冬青的态度,成功了平复了不少因得知这二人躲在卫生间见面的横生怒气。

    段川凌所谓的正事是远在重洋的大少爷寄来了礼物,管家捧上来一个象牙托盘,上面承托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镶满翡翠等宝石金盒子,一打开,一整盒极品宝石,一水儿的上等货,随便拿出一颗都能在拍卖行拍出高价。

    看得人眼红不已,这么一大盒,得多少钱啊,绝对的价值连城。没想到大少爷竟然也这么的财大气粗啊。

    段川凌对这份礼物相当满意,亲手将宝盒塞到段竟遥手里,“遥遥,我给你定制了个保险箱,这盒东西刚好放进去。”

    段竟遥没感觉,看了一眼就还给了管家,他倒不是不喜欢宝石,只是觉得太过于贵重的东西,无以回报,就不想要了。

    段竟遥不会将今天受到的礼物据为己有,在他想来,统统属于段川凌的,他半分不染指。

    借托一盒子财大气粗的宝石,段竟遥有理由感谢段竟权,他一个星期以来头一次拿到手机,在段川凌的目光下强行镇定的闲扯几句。

    段川凌看出他不自在,说了声先去浴室了,段竟遥这才松了口气,抓着手机跑到了阳台,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求助。

    “竟遥,你有事吗?”

    聊了半天,段竟权打断了絮絮叨叨的段竟遥,这个弟弟平日里的话不会这么多,今日是掩饰什么才刻意拐弯抹角。

    见被打断的人沉默了,段竟权换了个方式问:“你出什么事了?”

    段竟遥攥紧了手机,默立许久许久,不知该如何说出求助,久到他快以为段竟权失去了兴趣,却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叫他回神。

    段竟遥终于下定了决心,压低着声音道:“大哥,我能求你帮我个忙吗?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