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掉马进行时

    “嘶——”孟远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拿掌心去揉苏潇通红的额头，“痛不痛啊？你这个傻瓜，拿拳头砸都比拿自己脑袋砸好啊！”

    苏潇伸出爪子糊在孟远脸上，使劲推他，屁股在男人腿上扭来扭去，口齿不清地嚷嚷着：“你这个渣男！走开！别碰我！你不是要赶回去坐飞机走吗？你快走啊，让我一个人待着！”

    孟远被推得往后仰头，鼻子被他的掌心压成了猪鼻子，只能哼哼着发出声音：“宝贝儿宝贝儿，别动了别动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待着？要不你锤我两拳泄泄火，但是别叫我渣男啊，我怎么舍得渣我家宝贝儿！”

    苏潇被牢牢箍住跳不下去，越发暴躁了，两只手去掐男人脸蛋上的肉，边往外扯边喊：“你就是渣男！始乱终弃！睡了人不认，还假装不认识！啊——放手啦——”

    “乖啦乖啦，有话好好说，别把自己弄疼！”孟远的嘴被拉成两根香肠，说话叽里咕噜的，怕掐痛他家宝贝的胳膊或者腰，只能飞快地将人抱起来转移到床上，然后压在身下，认认真真地同他解释，“宝贝儿，我不会始乱终弃的，你要相信你的眼光！再说了，咱俩这不是还没……睡嘛……”

    苏潇被这个男人压得严严实实，两只手被推在头两侧，上面覆着男人宽大的手掌，大腿根处抵着一团鼓胀火热的物什，姿势暧昧到他就算神智不清醒，都能感觉到一股让人血压升高的冲击力，气焰一下子降低了许多，瞪着男人委委屈屈地说：“难道你也失忆了？三年前压着我胡搞了一夜的人，不是你吗？”

    “等等等等！宝宝，你是说三年前咱们见过？我还……还压着你……一夜？”孟远露出一个被雷劈了的表情，目光急切地探究身下人的神情，想找到他是在开玩笑的蛛丝马迹。

    苏潇火冒三丈地控诉：“对，就是你，孟！远！化成灰我也记得你！你呢，是真失忆了，还是假装不认识我？！”

    孟远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自觉地松开对苏潇的压制，直起身，一脚撑地，另一只腿屈膝半跪在苏潇腿间，神情迷茫地搓了搓后脑勺：“三年前我是跟人睡过，但那是程玉啊……怎么会是宝宝你呢？”

    苏潇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抱起双臂气鼓鼓地说：“你和你前男友的亲密情史不要跟我说！”

    孟远还在一头雾水中，但求生欲促使他立马解释：“宝宝——没多亲密，真的，就睡过那一次！后来他和我只是名义上在处对象，实际上只因为舞蹈动作拉过手、搭过肩，连微信联络都很少，大部分时间对方能回个嗯就不错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你才怪！你肯定私生活混乱，睡的人太多，才不记得我了！”

    “冤枉啊宝宝！”孟远赶紧捧起他的脸，严肃地说，“我长这么大，真的只发生过一次性行为，是三年前和程玉，还是在神智不清楚的情况下做的……”

    “神智不清楚？”苏潇心头猛地一跳，打断他的话，“你当时神志不清？你还记得你为什么神智不清楚吗？”

    “嗯，记得。那天是段轻云的生日——段轻云是我远房表妹，这个我回头再说——她请了一帮娱乐圈的人吃晚饭，我喝了几杯酒，觉得房间闷热，就下楼透气……”

    孟远跪坐在床上，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我到饭店外面的广场吹了会儿风，头还是有些晕，就不想回去了，准备直接打车回家。刚走到马路边，就看到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追着一个人进了不远处一个小巷子，还有喝骂和殴打的声音传出来。”

    “我一向是见不得别人恃强凌弱的，当即就跟过去，好家伙，十几个人围殴一个！我立刻加入战局，很快就撂倒了那些流氓，不过因为喝了酒，头很晕，反应有点迟钝，被人敲了一闷棍，坚持着解决掉偷袭的人后，我便短暂的昏迷了一会儿……”

    “那一棍把我敲得有些脑震荡，等醒过来时，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东西，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我浑身燥热，老二硬得能插穿墙壁……当时有个人在照顾我，不过他的声音也朦朦胧胧，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当时我性欲高涨，很想扑倒那人发泄一番——为了不犯错，我只能摸索到浴室冲凉水澡，不过大概是因为喝得太多，我的自控力下降得厉害，不论怎么冲，欲望都压不下去……我被逼得腿都是软的，坐在花洒下直喘粗气……”

    说到这里，孟远羞愧地压低了声音，“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还是强迫那人，和他发生了性行为……早上醒来后，我的视力恢复正常，发现那人是程玉。他很生气，当然这是应该的，我也很愧疚，所以他对我态度再糟糕，我都能忍……”

    苏潇全程安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全然没有了气恼，垂下头，轻轻地自言自语：“原来你被打得脑震荡，看不清，也听不清，是认错了人，而不是忘记了我……”

    孟远弓起腰，俯到苏潇面前，迟疑地问：“宝宝，你在说什么？现在你相信我了吧？我可不是什么滥交的人！”

    苏潇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孟远，无比郑重的说：“孟远，你不必愧疚，因为你没有强迫那个人，他是自愿的！你和他非亲非故，却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救了他，你为了克制欲望把自己逼得缩在浴室角落低吼，他打心眼里钦佩你，喜欢你，为你献身又算得了什么？”

    孟远怔愣地看着苏潇，心里泛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脏底下蠢蠢而动，那是一种混合着诧异，企盼，窃喜，羞惭的情绪种子，只等确认了某件事，便会迅疾地穿破他的血肉，在他的心头生根发芽，绽放出最绚丽耀眼的鲜花！

    苏潇没有让他等太久，两只手温柔地贴在孟远脸颊上，一字一句地说：

    “孟远，你救的人是我，和你共度春宵的人是我，自始自终都是我，不是什么程玉！程玉是第二天早上我用你的手机发信息叫过来的，难道他承认过和你滚了一夜床单？而且你也不是喝醉了，你的反应明显是被下了药，一种圈子里常用的催情药，只有你这样的菜鸟，才会傻傻地以为自己喝醉了！”

    “真、真的吗？那天夜里……果真是你？是什么人围殴你？他们有什么目的？”孟远目光呆滞，声音轻得仿佛耳语，整个人就像处在梦里，生怕声音一高把自己吵醒。

    苏潇迟疑地捏了捏手指，不想把孟远卷入自己的麻烦，便风轻云淡地说：“是小混混抢劫吧，当晚光线不好，我没看清那些人……”

    “哦，哦……”孟远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盯着床单，眼睫微颤着，喉结缓慢地一上，一下，心脏里的种子在缓慢但是坚定地绽开成一朵极尽妍丽的花，诧异变成了震惊，企盼变成了坦然，窃喜变成了狂喜，羞惭变成了浓烈的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一块突然活过来的石头，冷不丁大吼一声“苏苏！”，纵身跳下了床，一把托到苏潇的腋下，把他高高地举起来，虎虎生风地在原地转圈，边转圈边仰头瞧着他喊：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苏苏！宝贝！你知道这三年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吗！感谢上帝！玉皇大帝！土地公！感谢玛利亚！王母娘娘！财神爷！那个人是你而不是别的张三李四！哈哈！我心里太高兴了！高兴得说不出来！”

    “孟远！别！我、我……呕！”

    苏潇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他转得头晕眼花，加上刚才喝酒太冲都积聚在胃里，酸水陡然上涌，忍不住哗的一声，吐了男人一脑袋……

    苏潇：“！！……”

    孟远：“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