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危机解除

    柯建明是在这时候冲进来的。

    谢立轩还坐在裴楼身上，看着门被撞开，有些发愣。紧接着又被一脚踹开，腰撞在洗衣机角上，趴在地上哼哼哧哧地往起爬。

    “你妈逼……”谢立轩嘴张了又张想要骂，忽然瞥见柯建明身后还有身着警服的人冲进来，嘴里打了个转，手不动声色地往下半身探，把内裤拉好，“……哎，警察同志，咱这是怎么回事啊？进错门了吧，我是好公民啊……”

    柯建明没多看谢立轩一眼，单膝跪下来想扶起裴楼。他手抖得厉害，想碰他，又不知从何下手。

    裴楼身上实在是没几块好肉了，身上腿上是密密麻麻的皮带抽的鞭痕，胸前小腹还有大片的青紫，好多小伤口一点一点渗着血。脸完全肿起来了，几乎看不出容貌。要不是胸口还有些起伏，几乎要让人觉得他被活活打死了。

    柯建明看着他，强烈的复仇欲望，渗透到他每滴血和每个细胞里。他忽然站起来朝着谢立轩肚子狠踹，又抓着他的脑袋往洗衣机上磕，发出“嘭嘭”的响声。谢立轩嘴里嚎起来，双手抱着头使劲挣扎。

    柯建明是牙咬紧了要把谢立轩往死里打，被张辉新拦住了：“建明，你快打120，送你同学去验伤！这有我们呢。”

    张辉新看的也心疼，这孩子和建明是同学的话，顶天也就十六七吧。

    柯建明眼睛通红，嘴发白，大口着喘气，头晕晕乎乎的，脑海里只有裴楼满身是伤的躺在地上的样子。

    他捏着拳头，强忍着，把理智拉回脑海里。

    裴楼直到进了医院也没有清醒过来。

    柯建明站在医院走廊，把手里捏着的伤情鉴定递给张辉新。

    “一、诊断：1.全身多处鞭打伤；（1）头皮撕脱伤（2）左侧额骨骨折（3）右侧第六肋骨骨折（4）左侧耳膜穿孔（5）头、眼部有挫伤、下颌关节活动受限、创伤性鼻出血，去干皮下血肿及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

    “……四、鉴定意见：裴楼之损伤属轻伤二级。”

    等张辉新看完还给他，柯建明才开口：“张叔，查怎么样了？”

    “情况有点复杂，他父母离异，母亲到现在还没联系上……”张辉新拉着他往楼道里走，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那个变态是他舅舅，亲的。”

    “……他班主任说裴楼家长给他请的假。”

    “应该就是这个舅舅，他手机里查到了和这孩子班主任的通话记录。他搬来和受害者一起住只有半个多月，说是他姐让他住在这边顺便照顾侄子。”

    “房间里发现有药物，检验科怀疑是类硫喷妥纳药物，正在检验。等会受害者出来了有人来给他抽血样，检测他体内有没有药物残留，我们推测应该是用了，但是不知道代谢完了没有。”张新辉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巴比妥类药物，我们一般用来做死刑前镇静麻醉用，但是极少量还有别的作用。可以干预人的行为，影响大脑记忆、判断等多重功能，有恐怖组织用来控制、洗脑人，或者迷奸。”

    “在机顶盒里发现十几张碟片，都是虐待、洗脑儿童的视频内容。应该是他自己录的，里面的施暴者就是他自己，画面里的儿童看起来年龄很小，应该不超过八岁，身份还不清楚……”张新辉随手往楼梯上弹烟灰，“光这些东西就够他进去了。局里已经立案在查了。还好你够警觉，知道叫我，要是按流程再拖个两天，后果不敢想。”

    “……行，张叔，今天麻烦你了，”柯建明起身，“我先回去守着他了，等会该出来了。”

    张辉新朝他摆摆手，把烟熄了，走楼梯下去了。

    柯建明也请了假，在医院守着裴楼。

    裴楼体内检出了警察查到的类硫喷妥纳，所幸剂量不大，医生说不会造成其他伤害。身上的伤就都需要静养，得慢慢恢复。

    裴楼处理完伤口转入病房的时候，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了，只是还在药物作用下，脑子还不太清楚。看到柯建明才有了反应。

    “你，”裴楼脸肿的高高的，头上还缠了些纱布，全都上了药，又被固定着平躺，他只能转着眼珠子斜视柯建明，“你有点眼熟。”

    “……我是不是叫你哥哥的？”

    柯建明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手：“嗯。”

    “我先睡一会，”裴楼闭上眼睛，“说不定等会醒来了就想起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