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黑风岭朱雀国 古月 匪踞山头一来迎（过渡章）

    “主上。”天一将北辰珏挡在身后，面容冷峻。自传功后已过了三年，他内功有所恢复，勉强到了暗部势力划分的玄级水准。

    北辰珏回过神来，他对自己在危险境地下，都能神游天外而感到无语。

    他清了清嗓子，定睛一看，山匪们横着走出怪石和树后等遮挡物，扭扭脖子，掰得指节咯吱咯吱直响，举着家伙，从四面八方将两人围困。

    “小白脸和他的侍卫你们听着，你们被我们天佑军包围了，”为首的虬髯大汉看着像是匪老大，赤膊，露着红棕色、肌肉纠结的胳膊，脸上从眼睑斜下来一道刀疤，胸肌鼓胀，看着就要破衣而出，“此树是我裁，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他浑厚的嗓音震得林间的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掉。

    不巧的是，北辰珏不小心用脸接了叶子，无语地吹了吹，心想，这匪老大这么契合他书中盗贼的形象，连后半部分台词都一模一样，他是不是真应该被吓得跌一个跟头，才符合情境？

    “小白脸！盯着大爷俺看什么看！是不是对大爷男人味儿十足的肉体崇拜无比啊！……看在你这么崇拜我的份上，给俺磕个响头，放下东西和财物，俺可以作主放你走……”

    北辰珏：“……”男人味？崇拜？夸张点说，这人的一个胳膊就能顶他两大腿吧。

    天一皱眉：“不可侮辱主上。”

    他看着暗卫小哥哥相比匪老大瘦弱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有点不敢相信天一的战力……毕竟，身板差距摆在那里。

    自小生活在富贵繁华地京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长相粗蛮、说话伧俗之人。

    简直像是他书中的文字，活了一样，站在他面前。说实话，这感觉挺惊奇的。

    虬髯大汉身后一个方脸汉子道：“这小白脸这么好看，比我家婆娘还……别不是个女扮男装？我听少当家说，出门在外的女人为了提防贼人惦记都会避免女装，这种情况还挺多的。放走了怪可惜的。”

    “广大哥，别放走啊……这小子面皮还挺白的，就算他不是女子，小生我活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清秀的男子，不如留下来给我享用罢～”另外一个长衫的家伙嗓音阴柔，掐着兰花指说，说罢，还对他抛了个媚眼。

    北辰珏：“……”这年头，连土匪都搞基吗？那他宁愿回去跟楚姐姐搞去。

    姓广的匪老大连连点头：“这小白脸的确好看啊、这小子太好看了啊，奈何俺没文化，比看上少当家的那个千金小姐，叫什么来着……”

    “哦！是那个赵家小妞吧？”有小弟提醒道。

    天一的眉头越皱越紧，默不作声地擦了会儿兵器，擦得匕首冷光凌凌的，这会儿，正转头看向他：“主上，他们将你和女子作比，我不允许他们侮辱你。”

    北辰珏耸了耸肩：“习惯了。”

    “可以开杀戒吗？有点血腥，主上可能会不习惯。”深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暗卫小哥哥担心地问。

    “我看过武侠书，应该……没关系的吧？”

    “不一样。”天一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黑色面巾，递给自家主上。

    小书生接过面巾，开始犯难，不想戴肿么办，他想看。

    走出两步的暗卫回头一看，发现主子还在盯着他，天一固执地说“……主上。”

    “好吧，你去吧。”北辰珏不情不愿地带上面巾。

    见主上蒙上了眼睛，也趁着主上看不见，天一双足一点，人已如离弦之箭，到了匪徒跟前，他也清楚几个首领是个硬茬子，自己内功未完全恢复，怕战事胶着，便从侧翼打入匪群的。这一进了匪群，就跟虎入羊群似的，像一柄尖刀，当头一击，强行拨开了聚众。

    前后不过几分钟，他出手如风，多少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倒下了。那些人只来得及：“呃……”一声，就被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淹了喉咙，去见阎王去了。

    还未出手，气势先散，不出一时三刻，人数数倍于他的汉子们开始两股战战、瑟瑟发抖。匪老大心里发怵，看他出手悍然狠绝，不像是野路子，只情况不大好，只好大吼道：“撤——！！！踢上铁板了！我们先撤——”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悍匪们就做了鸟兽散，转眼间没了影儿，只有几片树叶萧瑟地飘过。北辰珏听得“广大哥”的大嗓门，当即摘了面巾，希望至少能看个末尾，却只看到单手轻握匕首的天一，指尖轻轻搭在刀锋上，血腥色顺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落下。

    但那些都不是他的血。

    北辰珏：“……”好帅好帅！小哥哥是在装B吗？

    顺利解决了拦路虎，两人重新踏上征程。

    他素来听皇兄说，朱雀国乃四国最弱，如今亲眼一见，才发觉此话不假。

    放眼望去，到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比起玄武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光景，这里简直难民成堆，到现在为止他不知遇见了多少向他乞讨的难民。他们面黄肌瘦、两眼无神、骨瘦如柴，成群结队地向来往的商贩、旅人要饭。这些百姓暂居在窑洞里，但是偶尔刮起狂风，黄沙漫天的，要是出去了，肯定走失了再也回不来。

    简直恐怖！北辰珏不禁产生疑问，母妃就在这个国度出生吗？

    “大哥哥，我已经五天没吃饭了，你是个好人，你行行好，赏我一点银币吧！”

    这次的乞讨者是个面色黑漆漆，嘴唇干裂，但眼神含着希冀的小姑娘。

    见主上似有动容之意，天一“委婉地”提醒道：“主上，这里的难民，您一个也不要施舍，否则，在不杀伤的情况下很难脱身。”

    小姑娘顿时怨恨地看着他，依然不死心地看着北辰珏：“大哥哥，我不会向别人说的，算我求求你了，你是我今生的恩人，我当牛做马服侍你……”

    北辰珏为难地抿起唇，叫天一从行囊中拿出一份裹着布的干粮，放到他的碗中。

    “谢谢您，谢谢您，您死后一定会上天国的！”

    接收到小姑娘不断的感谢后，北辰珏两人跨上彩云追月，加快脚步。

    他已经看到，一个商贩的的小姐心善，给了一个难民一张银票，结果片刻就围过来一群，姑娘面色尴尬，连连宣布那是她省下的生活费，已经没有了，难民却对她骂骂咧咧、驻足不肯离去。父女俩不能脱身。

    时间转瞬而过，两个月零十一个日头，他们横跨半多个国境，在朱雀国一成不变的黄土上煎熬几十日的他，已经眼神呆滞、目光发直了，热烈的太阳好像悬在头顶上，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和他们这些土地上的人。

    天一叫他躲进他的影子中去避凉，他受够了这酷暑，也不想因面子而拂了对方的好意，便却之不恭了。

    一日，北辰珏见前面大批难民，便越上马遮眉远望，发现是两个和尚被难民围困，他心中一动，之前袖手旁观父女俩的愧疚再次涌上心头，他下了马，推了暗卫一下，吩咐道：“你去把那两个和尚救出来，注意不要伤及无辜。”

    天一领命去后，不到半盏茶时间，伴随着铃铛叮叮铛铛和马蹄踢踢踏踏之声，难民忽一溜烟儿作鸟兽散，他正在疑惑间，一队人马突兀地闯入他的视线。

    不会吧？怀着这样的念头，他缓缓抬头，从马肚子下的阴凉里，遥望着看着对面的人们。

    烟尘四起，马队上的汉子们，个个膘肥体壮，人人恶行恶相、眼神不善。

    一看就不是好人。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总算是找到你们了！小兔崽子！”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对面已经有男人发出了公鸭一样刺耳的尖叫：“老大，我认得他！这个小兔崽子就是那天杀害我们弟兄的……”

    那个他眼熟的匪老大回了头，抱拳道：“飒哥！请为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原来，他认为的匪首还不是匪首啊。

    人马缓缓退开一条一米宽的过道，马蹄声踢踢哒哒，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跨坐在雄壮的棕马上歪着身子，吊儿郎当地到了队伍最前面。

    不经意间，他忽而撞进了……

    一双狠重的浓绿色狼眼，少当家低下头，挑起半边浓重的眉毛，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嗨！你好啊……小书生，就是你，伤了我的兄弟，杀了我的弟兄？吓得他们四散奔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