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5 为爱奔赴
“你，今晚睡书房！” 一秋把枕头和被子赛到何弘奕手里，然后把男人推出房间。 何弘奕眼睁睁看着房间门关上，觉得自己冤枉。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今晚的每一个细节，觉得自己各方面表现都不错。至于错在哪里，何弘奕在黑暗中，冥思苦想一会儿也没想明白。 索性坐在房门口不走了。 房间内，一秋正准备伺候儿子上床睡觉。 顾骄脱了上衣，头发凌乱，迫不及待问道：“爸爸，何爸爸说的是真的吗？我们以后要去S市？那骄骄可以去迪士尼吗？” “嗯……等你再长大一些，爸爸会带你去迪士尼的。”一秋避重就轻道。 小孩儿脸上有些失望，“不能现在就去吗？” “骄骄躺下睡觉吧，爸爸好困啊。”一秋假装打了个哈欠，陪儿子一起躺下。 忙了一天，也确实是累了。 待旁边响起儿子均匀的呼吸声时，一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晚上吃饭的时候何弘奕对爸妈说的那些话犹在耳边。 不知道何弘奕用了什么方法，下午顾爸爸愤然离去，何弘奕追了出去。到傍晚回来时二人有说有笑，虽不能说像是亲父子，但顾爸爸的态度明显软和下来，还亲自钻进厨房，要做一顿大餐招待女婿。 一秋给父亲打下手。在他们家，顾妈妈是不做饭的，她负责做个美食家。 等到一秋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母亲抱着一本相册，给何弘奕说自己的黑历史。尽管他的童年和青春期都一帆凡顺，也没什么黑历史值得讲，但自己几个月大胖乎乎的照片，还有中学时期土掉渣的那些中分造型被何弘奕捏在手里，一秋还是有些尴尬的。 不过看着笑成一团的三人，觉着好歹也起到一些活跃气氛的作用，一秋也只能聊表欣慰。 晚餐的气氛也相当和乐融融，加上有顾骄这个开心果，缠着爷爷奶奶说一些甜言蜜语，顾妈妈整个晚上眼睛都是笑眯眯的，顾爸爸甚至还给何弘奕加了一个鸡腿。 何弘奕诚惶诚恐端起碗，毕恭毕敬的接住了。 那一刻，一秋以为幸福大概就是如此——你爱的人也爱你，而你的家人刚好能接受他。 酒足饭饱之后，小孩先下桌玩儿去了，四个大人开始闲谈。 顾妈妈因为喝了酒的关系，脸上挂着两坨红晕，托着腮，似醉非醉地问道：“那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你还准备出国吗？” 问的是你们，眼睛却看着何弘奕。 一切来得太快，一秋根本没时间想以后，正准备找个什么理由先忽悠过去。 何弘奕胸有成竹地看了他一眼，握住他桌子底下的手，“我年前已经在S市注册了新的公司，未来一两年内，会逐步把事业的重心转回国内。至于一秋，他可以辞了银行的工作，和我一起去S市。抛开城市发展，职业机会这些不谈，S市的教育资源在国内都是最一流的，这样对骄骄也更好。是吧，一秋？” 一秋瞪大了眼睛，有些懵逼地看着男人。 何弘奕掐了掐他的脸颊，毫不掩饰地宠溺道，“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你只要负责跟我走就好。” “是吗……”顾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秋儿你是这么打算的？” “呃……妈，工作的事情我想从长计议，总会想到两全其美的方法的。”一秋不置可否。 何弘奕还想再说点什么，在玩具区的顾骄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包特产似的东西，“爸爸，这是什么，我能吃吗？” 一秋拿过来一看，转头看向顾妈妈，“妈，这是你买的吗？都说了别给他买零食……” “哦，不是，早上媛媛来过，那会你们不在。”顾妈妈解释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何弘奕，“说是送给他奕哥哥，感谢你帮了他们家的忙。” 顾妈妈看到曾经的“儿媳妇”来自己家也不进门，还以为两个人出了什么事情，后来再看到何弘奕，再稍作联想，就都明白了。 一秋心里一紧，很久没有消息的吴淑媛指名道姓给何弘奕拜年，实在是蹊跷。 想到吴淑媛那些话，顾妈妈脸色沉下来，意有所指道：“年轻人别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可不是卖儿子。” 何弘奕在二位威胁的眼神下，额间直冒冷汗，“呃……我确实是用钱让事情变得更顺利一些，我想只要最终结果是好的，就没有问题，您说是吗？爸爸？” 一直沉默的顾爸爸冷冷地瞥了何弘奕一眼，“也好，孩子大了，有他们自己的人生。你们要走还是要留，都不用考虑我们。我和你妈都退休了，会照顾好自己，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爸，您别这么说……”一秋着急地想跟父亲解释，却发现自己也是一团乱麻。 突然，顾妈妈扑上来抱住一秋，“秋儿，你叫妈怎么舍得你啊！” 一秋忙着安抚妈妈，顺便瞪了何弘奕一眼，男人无辜地瘪了瘪嘴。 快十点的时候，顾妈妈的情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二老告辞回家，确切的说，是顾爸爸不耐烦地拉着顾妈妈走了。 本来一场大团圆的结局却因为何弘奕无意间扔了一颗石子儿，炸起了千层浪花。 一秋安静地收拾碗筷，帮顾骄洗澡，打扫屋子。 何弘奕全程跟在旁边，伺机搭个手帮帮忙，一秋却没拿正眼瞧他。 他知道一秋这是生气了，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是很明白。 好不容易熬到睡觉时分，没成想直接被一秋赶了出来。 一秋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出来找水喝。 怕吵到孩子，他没有开灯，走到门边时被不明物体绊了一下。 只听脚边一声痛呼，一秋低头去看，撞上何弘奕乌黑发亮的眼眸。 “啊！”一秋轻呼一声，轻轻踢了男人一脚，“你要吓死我啊。” 何弘奕抬头，眼睛亮亮的，眼里有些委屈，或许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一秋心里一紧，怕自己心软，故意扭头不去看他，“你不在书房睡觉，在这干嘛。” “睡不着，想离你近一点。”何弘奕说着抱猪他的小腿，不让他走。 甜言蜜语，甜言蜜语，千万不能信！一秋在心里拼命告诫自己。 “哦，那你慢慢坐着吧。” 一秋狠了狠心，挣开他的手，抬脚向厨房走去。 没走两步，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他，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箍在一秋的腰间，“我又做错什么了？你死也让我死得明白吧？”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一秋还是第一次看见何弘奕这样无助的样子。 想到白天两人之间的种种，他为自己努力争取父母的喜爱，他念念有词学方言的模样，为了争取父亲的支持，他厚着脸皮追出门去。 曾经骄傲的人，为了他，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只是因为他。 一颗心不自觉软了下来。 “何弘奕，我们谈谈吧。”一秋拉开他的双手，借着月光，走向门边。 “你要去哪里？”何弘奕紧张道。 “啪“的一声，室内灯火通明。 看到何弘奕眼睛里的红血丝，一秋更加心疼。 两人隔着餐桌相对而坐。 一阵长久的沉默，都不知从何说起。 好一会儿后，何弘奕停下轻轻叩击桌面的动作，一只手摸进口袋，发现没有烟，却没再把手拿出来，因为他在颤抖。 “你如果不愿意可以直说。”何弘奕深呼吸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你的爱人，你可以依靠的人对吗？” “那你呢？你下次做决定之前，可不可以和我商量一下？何弘奕，你说我没有把你当做你的爱人，那你呢？我是你的宠物吗？还是跟屁虫呢？我是个男人……”一秋站起身，激动起来，“我他妈不是躲在你身后需要你保护的女人，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听你安排，任你摆布的对象。你每次都是这样，擅自主张，先斩后奏。我不想做一只金丝雀，以后，你他妈做决定之前，可不可以先问过我？” “我什么时候没有问过你了？”何弘奕被这一番控诉弄得莫名其妙。 “上次温泉旅行。” “那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今儿晚上你和我爸妈说的话。去S市？辞职？给骄骄换学校？这几样你哪样和我商量过了？”见何弘奕一脸想反驳，一秋瞪了他一眼，不给他留一丝空隙，“还有媛媛的事，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如果今天媛媛没来，我妈没说，那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你也没问呀。”何弘奕笑声咕哝。 “还敢顶嘴！”一秋气急败坏地踢了一下，疼得自己抽气。 何弘奕心疼地上前，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搬起他的脚查看，嘴里不忘哄道：“我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和你商量。” 一秋的脚踝被男人握在手里，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何弘奕再接再厉，“我知道你现在的工作很不错，而且你在银行的晋升速度已经算快了，短短五年，已经做到部门经理。但往后的十几二十年，以目前银行的体系和晋升机制来看，你觉得还有多少空间？安排好那些空降兵和关系户后，还有多少坑留给你？但是在S市就不一样了，自由市场，遍地投行，有无限广阔的空间。那本来就是你梦想的城市，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骄骄，你会回来吗？” 何弘奕娓娓道来，句句打中他的七寸，有时候一秋也不得不佩服男人的谈判技术。 一秋颓丧地扯了扯头发，“你让我再想想。” 何弘奕扛起一秋，向房间走去，“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时间可以想，现在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