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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乾坤袋内算不得多好,昏昏暗暗,不免有些气闷。 这到底是玩哪一出?他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对上乾坤袋这样的特殊材质,就算用断月挥断了手臂都不可能砍出一条裂缝。 其实前几次被她治住时,他并不是不能反制住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那娇蛮的小模样,心中竟然微微一动。任她玩儿去。 虽然过程出了偏差,但是结果还是不错的——他总算是逃离开了,即使没有按照他原先设定的轨道。 “好妹妹,你这是要把我弄到哪里去?”不知过了多久,乾坤袋又是一阵动荡,他站都站不稳,像是被扔来扔去。然后豁然开朗,没等回过神来,就跌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竟是被她粗暴地直接从乾坤袋中抖了出来。 气血尚有些不稳,苍白着一张脸依旧和她调笑起来。 “哼。”她不予理会,这个哥哥可不像他说的那么束手无策。他跌落在地的时候,分明极快地扫过周围一眼。她敢相信,就那一瞬间,他就有了判定。 当下也懒得和他继续较劲,“我的地盘,你说呢?” “只是没想到你的封地会是长河沟一带这么远。” “不愧是杀将小谢将军,”她轻哼一声,倒也佩服他的好眼色。他们现在栖身在某个洞穴之中,唯有一线罅隙透出蓝黛青苍的夜空和飞雪,他却能将地点锁定到了长河沟。 走得匆忙,她只随手在他房内抓了几件衣物一同扔进乾坤袋。深青宽袍是飘逸,却也挡不住北海的寒风。幽暗之中,他麦色峻容显得更深沉,只一双星眸依旧明光灿烂,深邃而神秘。倒是和他的兽型很像。 “喏,”又从袋中丢出两张雪熊皮,“盖上。别冻死了。” 说罢径直挑了一张裹在身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不会跑的,是吧?” “有这么美的妹子陪着,我跑去哪?放着美人不看,去看雪熊雪狼么?” “吓。”她扑哧一下笑出来,纤白小手掩住丰润樱唇,但那弯月一般的眸子里藏不住盈盈情致,“哥哥,你倒是很会骗女孩子呀。” 他并不言语,只收敛起笑意,直直地看向她。 被他如有实质般的目光盯着,心中一跳,不知怎么地觉得耳根有些烫,连带着黑袍掩盖下那高耸胸脯阵阵地涨。不自觉地拢了拢发丝,轻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裹着皮毛睡下了,“快些休息!” 北海以北苦寒,长河沟附近又是常年冰天雪地。若是只以内力维持体温,的确有点艰难。摸了摸鼻子,他也裹上了熊皮。 旷野无垠,烈风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在这一片冰苔原野上横行,呼啸狂烈。细小的雪片不停地从缝隙中吹入洞穴。可想外头的严寒。 她睡着得很快。也许不停的御风飞行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眼下两弧淡淡青晕,在莹白滑嫩的面颊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轻轻一声叹,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又是觉得她太过掉以轻心,又是觉得可怜可爱。然而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和宁静。 暗夜星空之下,旷野广袤千里,一望无垠。天地之大,似只剩下他们两人。她在他身旁安然入睡,雪容清丽,似名花绝世。 “长生……我的,妹妹……”她的名含在唇词间,像是不敢高声呼喊出来,模糊的气流和震动,融入细雪和风声中。 他默念法诀,淡青光圈笼住她娇小身躯。 在这样的安详中渐渐平和下来,闭上眼,坐定入虚。 “神帝泉?”他抬眼看了看周围晶莹剔透的冰柱冰花,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连续数日高强度的御风飞行,一路北上,竟是要带他来这个地方么…谁能想到,险峻雪峰之间竟然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温泉洞穴。越往里走越是宽阔,如一只细颈圆肚的瓷瓶般。冰石冻土的裂缝之间,却有一泓白龙飞瀑自石缝中迸溅而出,汇成一池白雾缭绕的温泉。热烫涌泉溅落无数飞花碎玉,蒸腾起蒙蒙水雾,袅娜萦绕着周围亘年不化的冰雪,折射出重重琳琅光影,只觉得周围景致玄妙无比。 冰与火的奇异融合。 “下去。”她踢了踢他后腰,“快些。” 他敛了敛心神,并没有乖乖遵照她的指令。只是转过身来看着她,“长生,你懂得真多啊。” 他少年时也算博览群书,尤其爱好山河地理志。记载:极地北海有神帝泉,相传是神帝神农氏涤药之所,泉水颇有奇趣,温度按十二时辰不停变化。对伤病,尤其是神魂类的创伤,有极佳的疗效。 他身量俊伟挺拔,她算得上修长的个头与他对比起来,也成了娇小玲珑。目光灼灼,从她乌黑的发丝一路烧到她玄色袍脚,看得她后背都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熊皮,一张清雅芙蓉面傲娇地抬起来,似醉非醉的一双杏眼圆溜溜地瞪向他。 像一只可爱到了极点的高傲雌猫。 抬起她小巧下颌,触手滑腻冰凉,唇角勾起一丝笑,“好妹妹,那只小白猫是你吧?” --------------- 去岁在木族边疆线旁练兵时,他曾经捡回一只小白猫。 当时是为了囤下部队的秋粮,他领了一队精兵前往诸夭之野行猎。归来之时草丛里几声细弱的哀鸣,说不上什么感觉,原来飞速疾驰的他,竟然会勒住了马缰,跳下来查看。 一只顶顶可爱的小白猫。虽然形貌有些狼狈,但是毛色依旧鲜亮,四肢雪白,头顶和背上分布着浅黄花斑,晶莹剔透的琥珀眼望着他,又是一阵软绵绵的喵呜声。 心中有些软,也有些好笑。他杀神谢长平,竟然会喜欢这样的毛茸茸软乎乎的小猫儿么。 只是只最普通的猫儿,连低级灵兽都算不上。看来是后腿受了些伤。 不假思索地,拿出腰间药囊中的玉露丹就给它喂了下去。 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回到军营后,竟然在爱驹尾巴上揪出一团毛毛球。真是又气又乐,也不知道这只猫到底是怎么跳上来的。 被提溜着后颈皮的小猫扑腾了几下,亮出利爪可劲地想要挠他,张牙舞爪了许久他依旧好整以暇地用手指挠着它下巴,知道斗不过。只得细声细气地咪呜咪呜起来,蜷成一个团儿窝在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