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欺上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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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饭馆，烟熏火呛的辣椒香味夹杂着肉香充盈四溢，闻着不禁让人垂涎三尺，这是一家地道的川菜馆。 小二上菜的吆喝也很特别，“哎！客官您点的宫保鸡丁，东坡肘子，麻婆豆腐，红红火火，如日中天，就跟那唐门一样！” 夏临渊问，“为什么说跟那唐门一样？” “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唐门现如今门徒众多，声势浩大，还受朝廷器重，可不就是红红火火，如日中天么！”小二钦叹的说。 “哦？受朝廷器重？” “前不久，川蜀三军督尉还亲自拜访了唐门！” “那可真是不得了！”夏临渊附和，看了眼对面头戴斗笠的男人，对方面无波澜的给她夹了块鸡丁。 夏临渊埋头扒饭，周围讨论唐门的话题并没有停下。 “今日唐门大小姐出游归来，随从叫开城门，立马就给开了！啧啧！” “我还听说，跟在唐大小姐身边的，就是传说中的唐门准姑爷，他追了唐大小姐那么久，唐门主终于答应他了，日子好像就定在岁末……” “对对对，我也听说他只是个小门派的门主，唐大小姐原本瞧不上他，她属意的是天下第一公子，可惜两年前，陆家在武林大会上惨遭灭门……” “嘘！别说了，万一被那魔教的人听去，没准你我都……咔嚓！” “听说无风教到现在还在追杀陆公子……” “都叫你别说了，嘘！小心隔墙有耳！” 斗笠下，夏苍泽神色淡淡，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隔着一层朦胧的面纱，更是给人神秘莫测的距离感。 他瞥了眼对面停着正盯着他看的少女，不紧不慢道，“吃饱了吗？” 他知道少女有话想说，只是碍于场合，不好发问。 “嗯。”陆家灭门……是在那天晚上之后发生的事吗？是对面这个看起来不染凡尘的男人，为她做的吗？ 心随所动，夏临渊抓住了他的手，忍下掀开斗笠，强吻他的冲动，有些急切的道，“走吧，师父。” 男人顺从的随她起身，嘴角不自觉染上笑意，如沐春风。 出门左拐就想把人拖入客栈的少女被男人扯住了，斗笠下的俊脸微红，清润的嗓音低柔悦耳，“我已经订了客栈，要走远些……” 走远些就走远些，夏临渊拉着男人在灯火阑珊的街头飞奔，穿过拥挤的人潮，只余风声在耳际呼啸，男人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被她无视了。 来到指定客栈的时候，他们都微微有些小喘，少女马不停蹄的拽着男人直奔二楼。 “等等，渊儿……”夏苍泽犹犹豫豫的唤了她一声。 少女只当她师父又害羞了。 推开门把人拉进去，立马关上，强势的压在门板上，斗笠一掀，如饿狼扑食般扑了上去。 “咚！”的一声，突然吓了少女一跳，因为声音来自她的后方——房间里还有人！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透着点窘迫和无措，“属下青龙堂蓝烬，参见教主、尊使大人！” 少女保持着踮脚要啃人的动作僵在原地，脑子里还消化不过来身后的话，青龙堂？她仔细回想，小哥属白虎堂，乔伯掌管玄武堂，男人兼朱雀堂，独独少了青龙堂，原来，青龙一直流落在外么？竟然是…… 夏苍泽低咳一声，轻轻推开身上的少女， “起来吧。” 身后的人窸窣起身，少女才猛然回过神来，整了整胸前凌乱的衣襟，慢悠悠转过身。 “蓝烬，好久不见。”哈，好尴尬…… 蓝烬低着头，房间里光线很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略略一抱拳，声音带着男孩介于男人之间的沙哑低沉，“教主洪福齐天，是我教之福！蓝烬还能见到教主……”他似哽了一下，喉结动了动，才接着道，“是蓝烬之福。”后面那句低低的，好像还掺杂了某些情绪在里头。 少女一时不知该怎么接，男人跨前一步，与她并肩，清冷的嗓音莫名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蓝烬，教主之事切不可对外宣扬！” “是！属下谨记。” “唐门近来如何？” “回尊使，唐门弟子众多，开宗以来分两派传习唐门技艺，一派练毒，一派钻研机关暗器，前不久摄政王授意三军都尉拜访唐门后，唐劲松更器重他那在机关造诣上高人一等的关门弟子，关崇化。” “关崇化？你见过他吗？” “只寥寥数面，因他钻研机关成痴，整日关在房中研习，不易得见，加之唐劲松对他保护有加，包括他钻研机关的房间，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夏苍泽沉默半晌，“你想办法盯紧他，有消息立即传信给我。” “是。” 该吩咐的也吩咐完了，屋内一时没了声音，蓝烬安分守己的视线一直盯着地板，鬼使神差的悄悄往上挪了挪，黑乎乎的看到四只脚尖，蓦的停住了，“教主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 “等一下！” 这一声等一下，叫得两个男人皆是一震。 少女跨前一步，目光打量着看起来低眉顺眼的下属，“蓝烬，你是什么时候得知你是我无风教的人？还是说你一直都知道？” 面前的人支支吾吾，偷偷瞥了眼对面的男人，纠结道，“回教主，属下……一直知道。” “既然你知道，武林大会上还与我教大打出手！还伤了周堂主，蓝烬，你可知错！？” “我……”他也受伤了，蓝烬喉头像堵着什么，有点喘不过来气，闷闷道，“是，属下知错。” “听说，你要与唐大小姐完婚？那岂不是我教与唐门的一大喜事？” 少女嘲讽的口气怎么都不像说的好事，蓝烬蓦的抬头，有些焦急的看向她，动了动唇，却欲言又止。 直到她背过身回到男人身边，蓝烬才幽幽开了口，声音低低落落的，“唐大小姐不愿意完婚，她对陆公子还没有死心……” “那你可要加把劲儿了！” “教主……”蓝烬似乎想解释什么，男人却突然插话了，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蓝烬，天色已晚，你还是快些回去以免引人怀疑。” “是。”蓝烬低落的应道，抱拳行礼，走之前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停留片刻，眸子里染了一层看不清的霾，他用力抿了下唇，匆匆翻窗离去。 呼扇的窗户停止了晃动，少女轻哼一声，似乎对离去的人还有些不满，她转过头来阴郁的看着男人，“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迫于少女的压力，夏苍泽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我是在劲风山庄的时候知道的，那时候我和蓝烬被困在地下，交了手，我认出那是青龙堂独有的武功路数，质问下来从而得知……” “劲风山庄？那时候蓝烬也知道了你的身份？” “是……还有你的……” 好啊！这两人搁她眼前演戏呢！ 少女的阴沉的目光越发咄咄逼人，直把男人逼至窗前，气极反笑，“师父，你说教里欺上瞒下之罪，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