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路在何方鸭

    “杜鸦杜鸦！你来卖我吧～！”杜鸦僵着脸看着舒馥宛如智障一样绕着自己蹦蹦跳跳、做出毁灭发言。杜鸦确认小向导没有被洗脑后，揉了揉舒馥的尾椎骨等一个解释。“杜鸦，你做我的中间人吧！还能帮我卖片呢！我们一起赚钱吧！”杜鸦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东西比钱要讨喜，比如舒馥卖自己的脑回路。

    “我可以拉你的皮条，你怎么保证按时上工？就在这接单做生意？”杜鸦轻提笨弟弟的耳朵，心里不知骂了几遍这个不对劲的小蠢货！“那你先帮我开个户嘛！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舒馥讨好地蹭了蹭杜鸦：“横竖你也不亏！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几岁，先赚点钱备着嘛！你那么厉害，都能从哨塔里定位到我。要建一个不被人发现的私人户头，肯定分分钟搞定嘛～”杜鸦的脸已经跟头发一样黑，这破小孩知不知道如果哨塔查出暴露的坐标来自舒馥植入的迪厅模块，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主动通外敌还有金钱往来，终身监禁都算便宜的！

    “鸦鸦……”舒馥的精神体异常熟练地飞出来，绕着杜鸦蹦蹦跳跳。卖萌可耻但是有用，杜鸦无奈叹了口气，一翅膀把小野鸭拍了回去。“我会给你开个户，以后别随便放出精神体，容易被偷袭。”

    “嗯，那之前几次的治疗费用就直接打到账户里吧！mua－”舒馥亲完就跑，也不管杜鸦答没答应。

    杜鸦的宠溺、27的温柔，让舒馥放下应有的警惕，不然他绝不会随便走到这地方来。曾经被装扮成落树银庭的餐厅，如今一副奢靡宴会厅的做派——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要不是稀有金属锭旁躺着一个熟悉的“兽笼”，他都快认不出这里。不愉快的记忆翻涌重现，舒馥正要离开这里，被一个熟悉的胸膛挡住了去路。

    “你来这里，是想见我嘛，舒？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居然是路夏……舒馥侧过头，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的厌恶。惹不起，还躲不起。舒馥只恨自己当时眼没瞎，被美色降智惹上这对麻烦兄弟。只想打发走路夏的舒馥准备好适宜的微笑，开始social。

    “我只是随便逛逛，你是来吃饭嘛？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舒，你很久没有来找我了。一起吃饭吧，我不会吵到你。”路夏看到舒馥的笑，轻松了不少。这几天，他一直在远处等舒馥叫他的名字。他看着舒馥被27拉走，以为胆小的他一定会喊他的名字。可惜到最后，他只能看着舒馥的精神体奔向27。妒火中烧的他不甘心，在基地除了路易，他不输给任何人，如今要他再忍受舒馥在自己的领地上对别人示好，他做不到。

    路夏牵着舒馥走到餐桌旁，微微颤抖的小家伙在他眼里更惹人怜爱，好想把他绑在身边哪儿也不让去。舒馥挣不开路夏的手，只好客气地说：“我应该坐在对面的，那才是幽会该坐的位置。”路夏听罢不舍地松开了手，直勾勾地盯着舒馥走向餐桌最远处坐下……这桌子平时也就他跟路易用，造这么长干嘛！

    沸腾魔鬼鱼、滚石烩眼丁、熔岩火鸡面……最讨厌吃热食的舒馥看了眼餐盘，食欲全无，只能扒拉些配菜吃，偷偷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另一头的路夏丝毫没发觉舒馥的反感，他紧张又兴奋，不知道第一次约会该说些什么。鱼是他亲自下海抓的，眼丁和面是他从最爱的餐厅打包的，味道热辣鲜美，舒馥一定会喜欢的！吃完之后，应该会再做几次吧，说不定舒馥会释放精神体向自己发出结契……想到这，路夏脸有点烫，就连心跳都快了不少。舒馥灼热地爱抚和拍打，一如他酷爱的辣食，少一天品尝就少一天乐趣。

    磨磨蹭蹭吃了好久，各怀心思的两人不得不开口说话。路夏：“我带你去看星星。”舒馥：“路易在哪？”一阵沉默，路夏牵起舒馥的手，轻声问舒馥：“你有事找他？”舒馥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告诉路夏：“路夏，你跟路易不一样。我喜欢的，是路易。”

    别打我，别碰我，让我走……舒馥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不敢抬头看路夏的脸，怕谎言露馅。为什么选路易，因为路易是最合适的人。路易才能让路夏服气，路易才会希望路夏清醒。在地位不平等的时候，舒馥并没有恋爱的闲情逸致，更何况路家兄弟轮着踩他底线，路夏装模作样自以为深情令他作呕。或许有人喜欢被征服被控制，但不会是他舒馥。

    “我不介意跟兄长分享你，我在白天陪你，兄长在晚上陪你。”路夏愿意妥协，他只是希望舒馥可以跟他结契，这样无论舒馥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心爱的小野鸭。

    舒馥假戏做到底，“可是我介意，我只喜欢路易！”不以为然的路夏随口回应：“你一来就睡了这么多人，居然只喜欢我哥？那之前我把你送他那，你为什么生气？”舒馥气得身体发抖，这对傲慢的兄弟什么时候可以滚出他的视线！路夏见舒馥咬着嘴唇的样子，无奈地很。“你怎么又生气了？你选我哥，是因为他比我更会聊天吗？”路夏难免有些尴尬，心上人床上放荡床下温顺的样子太招他喜欢，可自己却不太能讨好他，好在舒馥本性温柔，总是包容他。

    话不投机半句多，实在待不下去的舒馥往门口走去，这次路夏没拉着他，因为门口又来了一个人，正是路易。

    今天是有多背……舒馥只知道，跟讨厌的人相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杀了他，一个是让他觉得自己喜欢他。前一个选项难度太高，后一个选项迟早坑死自己。

    舒馥假意热情的问：“路易，今天晚上有空么？”

    路易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越过了舒馥来到路夏身边。舒馥得偿所愿赶紧离开，路夏想拦却被路易挡住。“哥，舒说他只喜欢你……你能不能别碍事？”路夏说得特别轻巧。路易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刚才一度凝滞的气氛，破有深意地回答弟弟：“感情的事，不是想要就能有的。”“上次你把他塞给杜鸦，他到现在还在生我气。他对我这样，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路夏不满兄长的敷衍态度，打算把事挑明白。

    路夏：“哥，他只要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我会让他离不开我。但在这之前，别再拦着我。”

    路易：“路夏，你清楚他的身份。把精力浪费在应付军方，是非常不理智的选择。但是作为兄长，我当然支持你。只是，建议你注意下求偶的策略……”

    当天晚上，舒馥宛如就义般敲开了路易的房门。

    路易似乎并不奇怪他的到来，一身精致的打扮和茶几上诱人的冷饮正是为了招待舒馥。

    舒馥：“那我就长话短说。我不想任何人因我卷入纷争受到伤害，放我走吧。”

    路易微笑：“你恐怕严重低估了你的价值。”

    舒馥：“我差点洗了路夏的脑子，但我不想这么做，你也不想这种事发生吧！”

    路易笑得意义不明：“如果你是位睡美人，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舒馥瞪大了眼睛，原来那晚是他，偷偷摸摸的阳痿金针菇！舒馥的情绪写在脸上，语气也逐渐控制不住：“你好歹想想路夏。他并没有把我变成他的所有物，他对我的重视有目共睹，你想试试我跟你的分量，谁更重么？”

    路易渐渐收起笑容，礼貌地回答：“事情并非像你想的那样，亲爱的，你并不了解他。”

    我当然不了解他，一点都不想……舒馥撇了撇嘴，“那我总得努力一下……虽然你一直不相信，但我确实有点喜欢你！”舒馥摸上了路易的手，紧紧握住，果然有抵抗甲，唉。

    “你又美又强又会说话，你吻我的时候我就想抱你。”舒馥顺势钻进路易怀里，继续营造气氛：“你就没想过，你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做、然后得到我的心吗？”舒馥倒是像挤点眼泪，可惜演技不支持。

    “舒，你很可爱。这里的每一个哨兵，都很喜欢你，他们愿意像家人一样照顾你。你的温柔体贴，是别人比不了的。”路易游刃有余地夸着舒馥，看见舒馥闭着眼睛亲上来，没有丝毫躲避。

    一股甜甜的酒香迅速充斥路易的口腔，猛烈的向导素迅速蔓延覆盖了路易周身神经。舒馥不禁冷笑，这股冰片味道，那天果然是他，猪狗不如的东西！水鸭色的眼眸再次显现，基本能掌控向导素的舒馥把手放进路易口中，最大限度输送呛人的腺素。直到路易浑身酸软眼神游离，舒馥才拿开手指，把路易五花大绑在沙发上。

    没有哨兵能拒绝向导素，路易如果还有神智，一定恨死自己了。身体里肆虐的向导素将掌控哨兵短期进入发情状态，而向导素的主人丝毫没有交合的欲望。舒馥一脸冷漠，眼前完美的躯体像块炖烂的肉，不住扭动腰臀正散发着黏腻湿润的芳香。做，还是不做……舒馥考虑了一会儿，闭上眼睛让自己做好准备。踏出这一步，不知道后面是不是万劫不复；但走不出这一步，他永远都得不到平衡。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并不是什么好滋味，舒馥忍着恶心强行进入路易早已准备好的身体，麻木地摆动自己，十几秒就结束了。

    没有愉悦的交合，早点结束是好事。舒馥第一次知道这种事，原来可以无关欢好和喜悦。为了控制、享受征服，一样可以进行交配……就像路易以为自己喜欢他、就会理所当然为所欲为一样，是站在高处的人一贯的傲慢行为。

    舒馥剥下了路易的抵抗甲，趁路易仍受向导素迷惑、轻声逃离了路易的房间。根据这阵子的摸索，最靠近出口的就是当初隔离罐的房间。舒馥拖着宴会厅的破兽笼，用杜鸦那借来玩的激光刀划开了带投影的窗户——果然，这个投影是为了掩藏要塞外的风景。舒馥穿着27给的轻甲，确认好自己玩得很熟练的飞行甲，正准备带着兽笼隔离舱逃离生天，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出现了。

    “舒，过来。”路夏幽幽的声音如同鬼魅让舒馥不寒而栗。舒馥原以为路夏会跟之前一样，默默听墙根、赌气不出来，他还是小看了雇佣兵的敏锐感官。路夏毫无顾忌地走上前，一掌劈开了舒馥刺向他的激光刀，强迫舒馥看着自己：“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回去。”“你才不该出现在这里！你该去死！”舒馥又慌又怕又气，就算没有殊死一搏的资本，到这个地步也绝无回头的可能。舒馥拼死的反抗，每一拳每一脚都砸在路夏的心上。他想过，如果舒馥哭着求他，他一定会心软放舒馥走；没想到舒馥不留一点情面，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除了恼羞成怒他已经没有别的出口。

    路夏反剪舒馥的双手，不紧不慢地给出指令：“跟我结契，我可以放你出去两年。”“你也配！垃圾！”“难道你想生不如死地过下半辈子？”“我当然不想，所以我才要离开这里，远离你跟路易两个垃圾！”舒馥感觉自己的手快被扭掉了，怕痛的他忍着眼泪不断挣扎。路夏低头看着舒馥，他眼角的泪刺醒了些许理智。路夏近乎乞求地轻声说：“要塞外的防护罩会把你熔化的……跟我结契，我可以放你走。”舒馥停止了挣扎，低着头问：“真的？没骗我？”“我从没骗过你！我会对你一生忠诚！只要你不离开要塞，我的就是你的。就算你真的喜欢我哥，或者别人，也没关系！”路夏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紧紧抱着舒馥嗅着他的发香，一只庞大的酸与精神体腾空飞起，闯入舒馥的精神领域飞翔。4只翅膀上各有一只闭着的眼睛，头上的眼睛也闭着。传说中酸与所到之处必会发生恐怖的事，可以想象它那骇人的眼睛光威慑就能吓散不少精神体。

    路夏的精神体胡乱焦急地飞着，不敢睁眼也不敢发出叫声。舒……你在哪里……回答我……然而为了躲避强敌，小野鸭早就潜入意识深海隐藏——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跟路夏结契。舒馥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当路夏专心在精神领域搜寻时，他悄悄挣开桎梏的拥抱直接跳窗逃离。“嗄——”从水底直飞冲天的野鸭一头把酸与顶出了舒馥的精神领域，终于自由了……原本想利用隔离舱通过防护罩，不知道27的轻甲和杜鸦的飞行甲够不够硬。舒馥保持俯冲的姿势加速坠落，就怕丧心病狂的路夏再把他抓回去。

    要塞的防护网仿佛并不存在，或者可能被谁提前关闭，舒馥没受到任何伤害便通过了熔了电浆的防护罩，终于离开了要塞。只是开心了不到一秒，舒馥就看到一个军事化人形机甲在空中疯狂加速朝自己飞来，一条长长的荧绿离子痕宛如死神镰刀撕裂夜幕。这死变态到底有完没完……舒馥拼了命地往地面飞逃，只恨自己体重轻、重力加速远不及路夏。

    “嗄嗄嗄嗄嗄——”舒馥的求生欲再度激化自己的精神体，庞大的向导素如粉尘爆炸般侵袭四面八方，野鸭嘹亮的求救鸣叫呼唤着方圆百里的哨兵，同样也刺激了正在捕猎的路夏。舒馥度过了鸭生最漫长的三秒，他不敢赌路夏带没带抓捕道具，不要命地闭眼乱飞企图逃脱飞行路线锁定。突然一阵炮火轰鸣，舒馥被一队训练有素的特种哨兵顺势钩走。十几枚舒馥从没见过的弹药在他身后轰亮了天，要不是27的轻甲耐久充足，舒馥的背恐怕都要炸烂了。恼怒的路夏被明里暗里的热兵器轮番招待，装备见红也莽不了几里。直到猛烈的攻势把他硬生生击退回要塞，硝烟过后地面便彻底失去了舒馥和军队的踪迹。

    你不会离开我的……回去就把自己锁进房间的路夏喃喃自语，也不知哭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