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触手怪与恋爱

    程池离开时眼眶红了一圈。孟安沅站在原地愣神，冲上心口的负罪感让她无比烦闷。她并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只是这一决定的后果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可控。她望着男孩的背影，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不够了解程池，正如程池不够了解她。所以两人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原本远去的脚步声忽然折了回来，越来越近。孟安沅有些茫然地抬头，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冲过来的男孩一把抱进了怀里。

    ……看，她果然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前男友。

    “你——”孟安沅有种诡异的被窥视感，连忙挣扎着想推开他，谁料他反而越抱越紧。之前他从未有过这种强迫性的举动，孟安沅吃惊之余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绝情刺激到了他。但越是这样，两人之间的裂缝就越明显，她越不可能跟他回到从前的关系。更何况……

    这种尴尬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叶晗，不由对程池的强行亲近更加反感。她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抬腿去拌他，男孩的身体却微微颤抖起来。他的呼吸急促又沉重地拂过她的脖颈：“安沅……能不能不要分手？”

    两人还在交往时，程池就很喜欢这样黏着她。只是她没想到，他会黏她到现在这种地步。

    “抱歉。”她还是用力推着他的胸口，不想和他贴在一起，可男孩死死压制着她。“刚才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所以你放开好不好？不然我——”

    “咳。”

    另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孟安沅一惊，转头看到叶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门口，面带笑意地注视着他们。程池有些激动地瞪着他，被孟安沅抓住机会彻底推开。

    “姐姐，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男人状似无辜地微笑。

    看到他的脸，孟安沅的心脏猛然狂跳了几下。她迅速把被程池蹭歪的衣领整理好，对他说：“如果没有别的事，你还是先回去吧。”

    叶晗继续微笑脸看着她进门，又对神情复杂的程池投去礼貌一瞥，转身进门、反锁。孟安沅站在玄关处，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男人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神色。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竟觉得有些心虚。

    “没什么，就是……我不是让你进屋吗？”女孩勉强撑起强硬的外壳。

    “你没说不能开门。”男人的目光定在她脸上，“孟小姐，他为什么要抱你？”

    孟安沅感到了头疼。两人之间似乎从未涉及过恋爱、交往或者分手之类的话题，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这些感情纠葛。就算他母亲会教他这方面的知识，如果没有实践过，恐怕也很难理解吧？

    “你之前恋爱过吗？”她想了半天，最后问道。

    “恋爱？”男人重复着这个词，从他的发音来看显然并不熟悉。他望着她，“如果你是说人类定义的‘恋爱’的话，没有。异形不会和人类恋爱的。”

    女孩很轻地皱了皱眉，一闪即逝。叶晗捕捉到了这一异常，却不动声色。

    “总之就是……我和他曾经有过这种关系。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经过今天的种种，孟安沅现在已经累到懒得扯谎，索性说了实话。

    “是吗？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男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孟小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因为解释起来会很麻烦，你又不懂人类的恋爱。”孟安沅叹了口气，转身往客厅走去。她现在只想去洗澡然后躺下睡一觉。

    “人类之间可以随便抱吗？”叶晗跟在她后面，冷不丁又抛出一个问题。孟安沅把自己摔到沙发上，无力仰头：“当然不可以！如果关系不够亲密的话，不能随便抱别人……”

    “那你和程池也很亲密吗？就算恋爱关系结束了，也还是很亲密？”他坐到她身边，锲而不舍地追问。

    孟安沅已经开始犯困，却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充当老师的角色：“不是那个意思，刚才的和亲密不亲密没关系，我没有抱他，是他自己非要抱的……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只看到你们抱在一起。”男人慢慢凑近她，神情专注。

    “……总之，你记住不要随便抱别人就好……恋爱这种东西很麻烦的。”女孩靠在沙发上，声音越来越小。

    “很麻烦吗？”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带着她熟悉的热度。与此同时，两根触手也钻入她裙下，缠上她的腰和腿。明明没认识多久，她的身体却已经熟悉了他的气息，也习惯了他对她做的事。

    “那孟小姐，你教教我好不好？”

    “……？”孟安沅迟钝的大脑清醒了一些，“教什么？”

    “教教我，什么叫恋爱。”他靠在她身边，和她几乎鼻尖碰鼻尖。见她双目逐渐清明、略显疑惑地看着自己，男人适时露出笑容，看上去十分单纯真挚。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好看的脸，女孩过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地理解了他的话。然后……

    心跳无法控制地疯狂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