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在等你回来,想着想着就想到小时候忽然觉得一个
正是因为这样,真里才那么排斥和俊章在一起。只要在他身边,真里就会习惯性地陷入自我厌恶。无论在学校还在家里,他都刻意尽量和俊章保持着一定距离。 真里难堪得咬住了嘴唇背过脸去。 “你也差不多一点吧,俊章。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们兄弟俩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你这个哥哥未免也太霸道了吧?仓田可是我们嵩瑛最美丽的公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独占呢。” “什么公主!?” 好友口中的“仓田”指的是弟弟真里。光是听他提到弟弟就令俊章感到十分不悦了。不管久我秀一用的称呼是无害的“仓田”,还是更亲昵的“真里”,俊章就是不想让他接近弟弟。 “弟弟如此受人爱慕,你这做哥哥的也会觉得骄傲吧?” “胡说八道!天下哪有哥哥会对弟弟被人叫成公主觉得骄傲的!” “说的也是。而且这里是男校,被叫成公主听起来确实有点暧昧。” “知道就好。” “那就‘天使’如何?这个称呼仓田当之无愧么。” “你……” 看到平时是谦谦君子的俊章现在竟为自己和久我当众争吵起来,而且四周有那么多人众目睽睽,真里那原本就比常人纤细的神经几乎快绷断了。 (被大家看到了,连久我都看到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刚才自己和俊章的争吵和肢体动作全都被心中别扭了好几天的人尽收眼底,如此巨大的冲击早就超出了真里自尊心能容忍的最大极限。他无法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这里了。 “河本,抱歉让你久等!我们走吧!” “咦?仓田!?” 真里转身快步跑下台阶,留下还呆在原地的河本,还有没争出个结果的俊章和久我。看见柔弱美丽的公主跑过来,堵在大门口一直看着的男生们都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真里连头也不敢回,一心只想赶快从这个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的可怕地方逃走。 (都是俊章害的!) 本来就不喜欢引起别人的注意,更恨自己和俊章被别人比较与消遣。 出了新校舍,一直跑道通向旧校舍的走廊,真里不敢住一住脚,耳中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激烈的心跳声。 可是真里依然摆脱不了无处不在的执拗地跟踪他的视线,这里也有,那里也有,到处都是实现在看着他。视线,视线。为什么从小到大都不能不生活在别人的注视下啊! (不要看我!!) 真里无声地、痛苦地,在心中尖叫着。 “真想不到…仓田会有这么生动的表情。”看着真里远去的背影,河本惊讶地自言自语,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公主离去后,楼梯口和门口又恢复了一贯的嘈杂。回家的回家,去社团的去社团,但不管是谁,嘴里说的全是刚才那难得一见的人间奇景。 “你刚才看到没?真不敢相信仓田真里会有那么人性化的一面。他的脸羞得好红,真的好可爱哦!” “不过啊,他们兄弟俩到底是感情好还是不好啊?真是奇怪的双胞胎。” “我看是很好。好比我跟我老哥感情平平,要是像他们那样抱在一起啊,一想就起鸡皮疙瘩啦。” “可是皇帝和公主抱在一起真是美呢。” 还站在台阶上的俊章和久我看着下面的一群闲人兴高采烈地交换着无聊的心得。 “人家说你们抱在一起很美哦!”久我一手插在衣袋里,一手夹着书包扬长下楼而去,还没忘了丢下这句话来挖苦好朋友。 俊章神情复杂地看着好友的背影,然后也下了楼。 他想对真里出手! 俊章心中翻江倒海。也难怪他,竟然有男人胆敢向他最珍视的弟弟求爱,偏偏这个男人还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天下又有哪个做哥哥的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呢? 何况俊章对真里的溺爱早就超出了正常的兄弟之情。只不过到目前都掩饰得很好,没有被周围的人发现而已。 那是在五年前,当时的他们刚刚小学毕业。真里突然不再像以前那样的事事依赖哥哥,开始想要学习独立,母亲又刚好在那时让他们分房睡,这成就了俊章意识到自己对真里的不正常感情的契机。他发觉自己是把真里当成一个“人”,而不是“弟弟”来看。他会想亲吻那小小的嘴唇,想把那温暖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想要对他倾诉自己无尽的情意。 但是上了初中,有了升学压力之后,俊章作为长子背负起了父母殷切的期望。 他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得很出色,这刺激了真里的竞争心,俊章甚至可以感觉到真里投过来的视线中的嫉妒、不甘与崇拜。真里的眼睛就像火种一样,轻易地点燃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无尽欲望,烧得他既痛苦又感到甜美的快乐。 但因为他十分善于掩饰,真里一直没有察觉到俊章的异常情愫。在真里面前,俊章始终扮演着一个温柔体贴的称职哥哥。 (我守护了他多少年……怎么能容忍别的男人夺走他!) 强忍着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的愤恨,俊章不禁揉着自己疼痛的太阳穴。 俊章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会有小偷越过自己高高筑在真里身边的那道有形无形的铜墙铁壁,偷走他的真里,连一刻都不敢松懈。如今这个可恶的小偷还是出现了,却偏偏是久我秀一,这让他整个人都混乱了。换了是别的人俊章根本不放在眼里,但如果对手是久我秀一的话,他真的没把握。 尤其是这几天真里在秀一对他示爱之后神情恍惚的,让俊章担心得快睡不着觉了。 “俊章。” 走出一段距离后,见四下无人,久我停下脚步回头对他说:“真稀奇,难得看到你在学校和你弟弟那么亲密啊。” “是吗?你不是向来对别人的事情没兴趣的家伙吗,居然会关注我们兄弟的关系才是真稀奇呢!” 俊章微微眯起眼睛,显出异常的冷峻神情,甚至用充满敌意的眼光怒视自己的好友。 “你们不是一直保持着距离吗?走廊上遇到都不打招呼的。” “那是因为我怕真里不高兴,可是……” “可是什么?” “刚才……不知怎么回事,一看到真里的背影……就很想抱住他。” “喂喂喂,你不是吃错药了?” “是你吃错药吧?亏你还说别人!” “我?” “秀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什么意思?” “你上星期五做得好事。” “哦~~”是那个啊。久我本来无意隐瞒,但俊章居然当面提起,让他很是意外。 “你听到了?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回来啊。” 当时学生会里只剩久我和真里两个人。 “走到门外,刚好听到说话声。” “那我该感谢你没中途杀进来闹场子。” “你该感谢的是你当时没对真里动手动脚。” “是吗……” 那都是因为真里当场吓呆,圆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呆呆地站着连话也说不出来,叫人怎么动手动脚?要不是俊章后来表情微妙地进来打破了沉默,他们还不知道要僵到什么时候。 “你是认真的?” “那还用说。谁那么无聊没事向同性求爱?” “你以为我会允许吗?” “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许,这是我和他两人的事情。” “……” 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这还是久我第一次看到俊章发火的样子。 二人互瞪了一阵子,最后俊章无奈地叹了口气,郁闷地揉乱了一头头发。 “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说不要念男校的,明明有那么多男女合校的高中,可真里就是不听我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倒也是……我认为他的吸引力没人可以抵抗。” 俊章狠狠地瞪着他。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这个请放心,我已经跟她分手了。”久我好像在强调自己的决心。 “……我也真是笨,特地挑了这所难进的学校,先把那些肌肉发达的野兽过滤掉,然后每天留神有哪只害虫鬼迷心窍敢打我弟弟主意。结果闹了半天我自己引狼入室,最危险的人就是我身边最亲近的那个家伙。” “喂喂喂,你也把我说得太难听了吧?先声明,我不是同性恋,只是刚好喜欢的是他而已。再说了,能有我这么个可靠又优秀的人照顾你弟弟的后半辈子,难道你不该心存感谢吗?” “说什么胡话!谁管你是不是同性恋,总之我就是不准男人碰我弟弟!从小到大,我花了多少心思保护照顾他,怎么可能把我的宝贝弟弟拱手送给你们这些变态色魔!这辈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他平平安安长大,然后帮他物色个温柔可爱的妻子,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说俊章啊……” 听罢这一大篇真里伟大幸福人生的规划,久我不知道是该笑他还是该同情他。 “你到底是真里他哥还是他爸?” “你少给我打岔!总之,不准你接近真里,听到没有?” “我才不会这样就放弃,这次我非常认真。” “秀一!” “你别激动,我向你保证不会强迫他。” “你的保证有个鬼用!原本你就不该对他做什么告白!真里他,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怪怪的?怎么怪法?”久我似乎大感兴趣。 “……他常常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俊章不满地说。 “哦,那太好了。他一定是在想我。” “你这个……”俊章怒不可遏。 “好了好了。俊章,我们就此打住了。”久我举手叫停。 “为什么?” “别忘了我们还要开会啊?那有会长和副会长同时迟到的?何况我也没必要为了这个和你辩论。我说了,这是我和你弟弟两个人的事。你当时也看到了,他可没拒绝哦。” “……” 俊章一时无话可回,只得又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无法阻止他。残酷的现实再次让俊章痛苦地体会到自己的无力。 (难道我这个哥哥只能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干着急,除了期待真里自己拒绝秀一,什么也不能做?) “俊章?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必须冷静下来,战争现在才要开始。 迅速整理了心情,恢复成平时那个精明干练的嵩瑛学生会长。学生们无不敬服的皇帝与久我一起并肩离去。 想放松心情才打开了电视,但流行音乐吵闹的快节奏和时不时插进来的广告反而让真里更加紧张了。 看看墙上的挂钟,才九点多,睡觉是太早了些,可实在是没法静下心来念书。 今晚不知是怎么回事,胸口一直闷闷的。 忧郁? 似乎也不是,就好像有道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一样,心实在塌实不下来,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还是睡吧……” 关掉电视机,真里疲倦地长出一口气。电视画面一消失,屋子里顿时陷入沉寂,就仿佛置身于真空里一样。也的确差不多,俊章到现在都没回家,家里只有真里一个人。 临时会议结束后,他们按惯例各自回家。知道真里不喜欢和自己一起走,俊章每天会让至少两个学生会干部护送真里回家,今天也不例外。出了学校,执行部的学弟护着真里走前面,俊章和久我走后面,进了地铁站之后就走散了,所以真里也不清楚他去了哪儿。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说不定是在外面过夜了。但俊章不回家睡时都会打个电话先说一声,而现在都没打电话过来的话,那俊章只是会晚一点回家而已吧? 仓田夫妇忙着打理医院,很少会回家。俊章和真里都是保姆带大的,家事都交给女佣管。直到他们上高二的现在情形也还是差不多。这所占地广大的和式大宅里从来没有传出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欢笑声。真里每天回家打开门,闻到新木材的香味时,弄不懂父母为什么要拆掉旧家重新扩建到这么大。 寂静的屋子,寂静的客厅。 真里甚至可以听得清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洗完澡换了睡衣,真里便拿了课本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念书,可是一个晚上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也许回房间去念效果会好一点? (可是……又不想动……) 或许自己原本就不想念书。 (特地跑到客厅来做作业……我这是存心想引起注意吗?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很傻……) 我……这是在等俊章回家? 俊章只要一进门,在玄关就会发现客厅的灯亮着。真里忽然觉得自己为了引起俊章的注意,做出这种无聊的行为很可笑,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平时一吃完晚饭就马上躲回房间的真里,今晚突然很希望俊章快点回来。 (不可以,我不能这样想……我不能又输给他。) 轻轻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用功念书。冷清的屋子静得连翻书声都显得刺耳。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三座的欧式大沙发里,眼光落在膝头的书本上,但握着自动笔的右手完全没有动作的迹象。 前面那一整面可以将美丽的庭院尽收眼底的大落地窗是开着的,秋夜的凉风吹动了蕾丝窗帘,草虫的吟唱时时从花园深处传来。 不行,还是没办法专心。虫子的叫声让人分心。文科本来是自己最喜欢的科目,现在却一个字都念不下去。 理科方面真里比较弱,不管多努力就是赶不上俊章。有时真里会觉得自己拼命的以俊章为目标真的很蠢,就算花相同的时间,念相同的科目,俊章的成绩也一定比他好。是自己不得要领吗?还是俊章的头脑本来就比较好?明明是同一个母亲在同一天生出来的双胞胎,为什么体格和长相会差这么多?好的全被俊章占了,自己却是人家不要的剩余。如果是同卵双胞胎就好了。 (是啊……这么一来……我也可以像俊章那么优秀了……) 又来了,不行不行,实在太没用了,怎么可以又认输。 轻轻将课本放回面前的茶几,整个身子窝进大沙发,缓缓闭上眼睛。每次想到俊章就会觉得胸口闷得难受,自己逼得自己喉头发紧,不由自主地想哭。 寂寞、沮丧……想大声哭出来,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呢?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逼自己赶上俊章了,只记得小时候曾过得很快乐,虽然爸妈很少在家,可是有俊章陪在身边,一点都不孤单。 “好寂寞……”这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声音传进耳朵反而只有加深了无边的孤寂。 “真里……?” 奇怪怎么这个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的俊章,走进屋子一看,意外地发现真里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一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常真里都是吃完女佣准备的晚餐就马上躲回自己的房间的,怎么今天会在客厅里? “是秀一让你改变的吗?虽然我……很不希望是这样。” 看看挂钟,心中又有了一点点期待,真里说不定是在等我? 睡在沙发上的真里身穿一套湖绿色的丝质睡衣,柔润的光泽非常适合他。想到自己的睡衣是蓝色的,原来妈妈给他们准备了不同颜色的睡衣。 “别人说我们是奇怪的双胞胎,这真是一点都没错,我不知多少年没看过你穿睡衣的样子了呢。”俊章无限感慨地低语。 “真里……” 看着半埋在柔软靠垫里的美丽脸庞,伸手轻轻拨起他散下的前发,真里似乎没有惊醒的样子。手中的发丝传来柔软的触感,还略带着点湿气,看来他洗完头没有乖乖把头发吹干。 是了,以前他们还小的时候都是两人一起洗澡,真里曾经说过他不喜欢吹风机的热风,每次洗完头发自然干燥,俊章担心他会感冒,真里就嫌哥哥瞎操心。 看来他这个习惯一直都没变。 “你都不让我靠近你……” 想到自己居然只在真里睡着的时候才能趁机亲近他,抚摸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俊章用手背小心爱抚着那柔软滑腻的脸颊。 “唔……”真里发出含糊的鼻音。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眼看就要醒了。 “真里,真里……” “唔……嗯……” “怎么睡在这里呢?这样会感冒的。” “俊章?” 懒懒地眨眨眼睛,现在的真里少了平时硬撑出来的气势,无比温驯可爱,俊章好几年没看过这样的真里了,一时不由看得发痴。 那双美丽的大眼映出了自己无限宠溺的微笑,难道自己都是用这样的神情看着真里吗?如果被他发现我的心事该怎么办? “俊章……你笑了。” 真里大概是睡糊涂了,傻乎乎的好可爱。想到只有自己能有机会看到这样的真里,俊章心中泛起一丝甜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喜欢……看你笑……”那温暖的手轻抚着哥哥的脸颊。 俊章顿觉自己产生一股想吻他的冲动,不禁一阵心慌,连忙躲开真里的手站起来,深呼吸一下,努力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 “真是输给你了……” 听着俊章的喃喃自语,真里还在奇怪哥哥的笑脸为什么忽然转开了?于是用力眨着眼睛,呆呆的盯着俊章“真里,快醒醒。” “……唔。”看来这次是真的醒了,因为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后,真里神情大变,猛地坐起身来。 “俊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问题很奇怪吧……” 但俊章在心中暗叹可惜,迷迷蒙蒙的真里实在惹人怜爱,可惜就只能看那么一下子。 “我看你睡在客厅里过来把你叫醒。快乖乖起来,窗户怎么没关上……晚风对你身体不好啊。 其实他也是现在才注意到窗户开着,却装出一副早就发现的样子,以哥哥的身份叨着去把落地窗关上。虽然是背向他,但俊章可以感到真里正看着自己。转过身子,果然看见真里脸红红地低下头“你……刚回来?” “嗯。” “……怎么这么晚?” “我去了趟医院。” “医院?” “有事找爸爸商量。他一个月根本就回不了几天家,也只好自己找他谈报志愿的事。你呢?功课温好啦?” “不,还没……也不是……” “什么?” 虽然真里答得含糊其词,不过俊章原本就不想问他家里做什么,见他有些恍惚,便担心地坐在他身旁,但却发现本就坐立不安的真里肩膀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真里……你在怕我吗?” “……我没有。” “没有?为什么表情那么奇怪?” “我没有,你别乱猜。” 虽然嘴上不认,但一张涨得通红的小脸证明他现在非常紧张。 一定有问题! 平时只要我一靠近,真里就会装作突然想到什么立刻站起身走开,今晚竟然会让我坐在他的身边,太异常了!想来想去,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 “你……在想秀一?” “久我?”俊章问得很直接,但真里却一脸茫然。“久我怎么了?” 想装傻混过去吗?俊章有些受伤地暗自叹息。虽然这几年他们兄弟关系不是那么好,但真里也未免太不了解他这个哥哥了,堂堂嵩瑛皇帝哪那么容易就让你混过去了? 俊章双臂交抱起来,今晚非要问出个结果不可。 “他不是要你跟他交往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 “秀一告诉我的,他说就算我阻止他也不放弃。” “他……” “真里,你对哥哥说老实话,你觉得秀一他怎么样?虽然你们不同班,不过在学生会和他接触的机会不少,多少有些了解,他到底如何?” “这个……不知道啊?我以为他是开玩笑,跟我闹着玩的,不是这样吗?” 而且今天在临会上碰见他的时候,看起来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啊? 真里大概不了解久我秀一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才会天真地以为只是玩笑而已。 真里靠到沙发背上去:“久我一定是说笑……他一直都和俊章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种一无是处的人?我想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才对吧?” “啊?”上帝,这是“真里无敌异次元联想法”吗?俊章被打败了。 “你怎么想到我和秀一的?害我起鸡皮疙瘩了……” “是吗……?”真里的大眼睛认真地瞅着俊章,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奇怪。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开。 “真里,你不喜欢秀一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现在想一想好了。”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嘛。” 看俊章这么认真,好像很关心久我的样子,真里有点不开心,垂下的长长而又翘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我……我和他又不熟,他这样故意捉弄我……让我不知怎么办好。我不喜欢他太接近我,会不开心……” “你不喜欢他捉弄你吗……” 哈哈,原来真里完全搞错问题了,他不是为同性的求爱烦恼,而是不喜欢别人太接近他。 (太好了,天真单纯的真里并没有爱上秀一……) 看来可以稍微放心了。虽然这好像是对朋友幸灾乐祸了点,但弄清真里的想法确实让人松了一口气。 俊章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伸手抚摸着真里的头发。原以为他会躲开,但他竟难得一见地乖乖地让俊章抚摸他,完全没察觉哥哥那一肚子鬼心思。 “我们……好久没这样子了。” 真里闻言低着头开心地笑了,仿佛是想起小时候俊章经常这样疼爱地抚摸自己。 “其实……我是在等你回来,想着想着就想到小时候……忽然觉得一个人在家好寂寞。” 听着真里有些害羞又有些欣喜的甜美嗓音,俊章的心都快融化了。 “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的。” “没关系……你回来就好了,再说你又不知道我在等你。” “再知道我就不去爸爸那了。” “不,我没有怪你。” 俊章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住了真里微笑的嘴唇,这无邪的美丽笑容对男人来说不啻于是致命的武器。他的眼光慢慢下移到真里睡衣的领口,隐约看见了胸前一片白嫩的肌肤和诱人的线条。 (怎么能对亲弟弟心生邪念!) 俊章在心中不断警告着自己,把脑中的理性开到了最大。 “俊章?你怎么了?” 真里歪着头嘴唇微张的样子,真是可爱得让人想一口把他吞下去。 实在很难相信真里已经是个高中男生了。由于俊章从小的过度保护和溺爱,真里就像是关在塔里的公主一样,几乎没有机会和其他的同年龄的孩子接触,双胞胎哥哥俊章就是他所有的世界。于是他渐渐养成了极度怕生的内向个性,又因为不知该如何与人相处而不喜欢别人的过度接近。长到这么大,一颗心仍然像孩子一样天真元垢。在俊章树起的高墙下长大的真里,成了完全不懂世间险恶的洁白天使,他对每个人都那样温柔无邪地微笑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俊章希望他的真里永远天真单纯,但埋伏在内心深处的丑陋欲望又让他忍不住想折断天使纯白的羽翼,把真里永远留在身边。 “俊章,我在叫你,你怎么了?” “啊,什么?” “你是不是累了?想睡了吧?” “不……我不累。” 多么希望真里永远离不开他,但另一方面,真里越全心信赖他这个哥哥,俊章就越觉得自己卑鄙可耻。这复杂矛盾的情绪,就像被困在迷宫中团团乱转,却找不到出口一样。 “真里,秀一的事你不用担心……哥哥去和他说。”俊章赶紧把话题转了回来。 “……好。” “……你会觉得恶心吗?” “什么恶心?” “同性爱上同性的事一般人毕竟比较难以接受啊。” “哦,你说这个吗?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个我不懂。” “……是吗。” 真里对秀一这样出色的男人都没感觉,看来在他单纯的心思里,只是把秀一归类为学生会副会长,而且还是学生会干部那种公式化的关系而已。 谈话告一个段落,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悄悄的搭上真里的肩膀,想要更贴近他一点。心爱的人就个倚在自己的胸口,鼻际传来发丝的淡淡清香,只要一低头就能在至近距离欣赏真里秀气的前额和完美无瑕的侧脸,俊章渐渐感到身体的某处升起一阵甜蜜的块感…… 唉!我的理性到底要和可悲的生理本能搏斗到什么时候呀。 仓田夫妇结婚五年才好不容易怀孕,不但一举得男而且还一次两个,这令他们喜出望外,诚心感谢上苍的恩赐。 仓田家开了好几间大型综合医院,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家。俊章和真里的爸爸是家族长子,如果没有男孩子,可能会在将来继承财产时引起亲属间不必要的困忧。好在后来他们顺利生下两个男婴,双方父母和亲戚朋友都衷心地祝福他们。 “你们只有兄弟两个,又是双胞胎,一定要更加相亲相爱互相帮助,知道吗?” 从小妈妈就经常如此叮嘱他们。 其实不用妈妈特别交代,俊章也从小就全心全意照顾弟弟。真里非常怕生,只有哥哥的背后是他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如果有不太熟的长辈要抱他,或着别的小朋友邀他玩,只要一碰他他就哭。 而且真里体质虚弱,常常要在病床上过日子,于是,他就这样在俊章完全的庇护下过了十二年。到了小学毕业,真里居然还是连一个朋友也没有。父母大概也是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就在他们升初中那年在他们兄弟共用的卧室里做了隔断,让他们各自拥有自己的空间。 在分了房间、学校又分到不同班去之后,他们的周围开始产生明显的变化。 俊章原本就开朗外向,朋友越来越多,而真里怕生内向,他与人保持距离的唯一防卫武器就是微笑了。 每次看到真里努力装出微笑,笨拙地应付着同学们的关心,俊章就忍不住心疼,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