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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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贵胜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现在的他,年貌上仍旧是四十多岁的模样,可他却已经想起了自己的经历,想起了自己其实已经年逾古稀,也想起了这是一个梦境。 一个醒不过来的梦境。 之前,他被诡异的念经声和凭空出现的漩涡折腾得晕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回到了自己发家的那一年,后来他的意识像是年轻版的自己吸了进去,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他再次决定要开厂那一天,因为当时眼前的原本如常的画面突然变得怪异荒诞,他才在惊叫中想起自己原来是在做梦。 而后事情就变得莫测了起来,随着那柄蒲扇的落地,胡贵胜周身的环境突然黑了起来,他像是突然走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里,眼前漆黑一片,只有隐约的一点光亮,还能让人看清周身环境和自己手指身形的大概轮廓,四周是狭窄的墙壁,只有往前走的路是可以通行的,甚至于,他每往前迈一步,身后的甬道都会被堵上,仿佛身后有一面墙跟着他一起移动,推着他只能前进不能回头。 起先,胡贵胜还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段,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不安,他感觉自己的在腿一点点在变软,步子也越来越沉重,头顶好像有某种无形的压力,随着他的前进一点点逼近,压得他甚至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胡贵胜不敢往前走了。 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条路会通往哪里去? 背后的路一点一点被堵死,头顶的空间也仿佛有壁一样不停被压缩,脚底没有洞,眼前又会有什么呢? 万一是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那他岂不是会被四面不断逼近的石壁给堵死? 这简直像把活人生生装进了棺材中。 胡贵胜心头发凉,冷汗一颗一颗的在头上冒,到后来简直都像是流水一般,在脸颊、耳侧形成一股一股的汗道道,最后都流到下巴尖处,顺着脖子的轮廓往胸前流去,把他的领口浸得凉飕飕的。 胡贵胜吞了吞口水,想拿手把汗给抹一抹,可汗流的太多,那些水渍顺着他的手指手背,掉到了地面上。 “啪嗒。”胡贵胜感觉自己耳边响起了一道很大水声,听起来不像是汗水坠地,倒像是一滴水从高处落进了平静地如同镜子一般的湖面上,声音大得不需要屏息静气都能听到。 胡贵胜被这水声惊得双腿一软,险些跪地。 他低头去看,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水面。 没错,那不是一滴汗或是一滩水落地留下的水渍,而是看不到边界,找不着来处的水面,虽然只有浅浅一层,甚至没能超过鞋面,但是已经有越来越大的迹象,像是前面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开闸放水,只等着时间一到,就能把这里灌满。 想到这里,胡贵胜马上转身,想往来处跑,可是身后是冰凉坚硬的石壁,无论胡贵胜怎么拳打脚踢都纹丝不动,就这片刻的功夫,胡贵胜感觉那水面已经蔓延至小腿了,水是刺骨的凉,甚至像是被冰过的雪水,把他小腿的皮肤都凉得刺痛起来。 该怎么办? 正惊慌间,胡贵胜感觉自己正在捶打着的的石壁忽然一动,他心下大喜,还以为是自己锤动了石壁,正准备再狠砸几下,把这面石壁砸出个能往回走的路,哪知一抬手,胡贵胜就愣住了。 石壁上,隐约有一层光亮,像是表面附着了一层萤火一般,隐隐约约的,泛着忽闪忽闪的微黄光晕。 不过片刻功夫,那层原本杂乱无章的荧光好像有了变化,隐隐地透出一个字来。 那是一个“贪”字。 胡贵胜一愣,正要锤下的手顿时一僵。 什么意思? 胡贵胜耳边又响起了之前那阵如同唱经一样的声音: “财、色、名、食、睡……贪这一字,你悟不悟?” “怒、责、愤、恨、怨……嗔这一字,你悟不悟?” “愚、昧、妄、执、迷……痴这一字,你悟不悟?” “傲、轻、骄、横、攀……慢这一字,你悟不悟?” “惑、犹、猜、堵、闭……疑这一字,你悟不悟?” 声声入耳,愈唱愈大。 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石头上显出个贪字又是什么意思?跟这些经文有关系吗? 胡贵胜脑中闪过一丝什么,隐约觉得这些曾经念的让他昏厥过去的声音其实意有所指,但指的是什么,那瞬灵光闪得太快,胡贵胜没抓到。 正思忖间,石壁上那层光晕又散了开来,好像原本真有无数萤火虫附着在其表面上,而现在,那些萤火虫都四散开来,从石壁上飞起。 胡贵胜感觉眼前一片萤火乱飞,他顺着某只飞过他脸侧的萤火虫看过去,那些虫子从石壁上飞出来,飞过他身边,摇摇晃晃着往水源的方向飞过去,甬道太长,四下太黑,不过一会儿,就看不见那些闪烁着的黄光了。 胡贵胜转回头,发现虽然那些萤火虫是飞走了,但那个硕大的“贪”字却还在石壁上闪烁着,一下一下,像是跟着胡贵胜的心脏同频跳动。 那一瞬间,胡贵胜忽然想起了以往在街上呼啸而过的救护车,不知道救护车上那盏不停闪烁的灯是不是也和人的心脏一样同频跳动呢? 胡贵胜伸手想要去摸摸那个字,可还没等他碰到石壁,那个硕大的“贪”字忽然黑了下来,像是泥沙剥落一般,从石壁上扑簌簌掉了下去。 胡贵胜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那些剥落的沙石烫的一个激灵。 胡贵胜本能地想把被烫到的手指放进嘴里,可是突然间,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石头是有毒的。” 他突然想起之前那个神秘的女声说的话来了。 她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她要让自己去找一种五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的有毒石头。 还说,当他开始染上一种毒时,五毒俱全的悬崖就会是他的终点;当他解除一种毒时,回头的路也会出现在他眼前。 所以……这面石壁就是那种石头吗? 胡贵胜往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起这面石壁来。 这是一面只有一人多高的石壁,窄长,像是一扇形状并不规则的石门,甬道里太暗,不清楚具体材质,只是凑近去看,能看出这石壁跟寻常山洞里的石头也没什么差别,并不像什么翡翠玛瑙一样的宝石筑造,也不像广西那边的以奇特地形而闻名的钟乳石材质,就是块普普通通的大石头。 只是,为什么刚才石头上面会突然有萤火虫聚集,还排列成一个硕大的贪字呢? 难道……? 胡贵胜的眼皮猛地抽了一下,他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难道之前那个女人说的,有毒的石头,指的并不是类似铊或者铅一类的有毒矿物,而是眼前这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石壁,而那五种毒,也不是砒霜那样的对身体有害的毒药,而是之前念唱里提到的“贪嗔痴慢疑”这五种精神上的毒药。 这石壁把他往回走的路给堵死,而刚才忽然浮现的贪字闪烁几下后又灭掉了,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中了一种毒,如果他继续往前走下去,将要面对的就是万丈悬崖了? 胡贵胜感觉自己被汗浸透的衣领现在凉飕飕的,衣服贴在胸口,带的心脏也一片发凉。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要回头,要活下去,是不是只能把这毒给解了?怎么解?他之前做了什么吗? 胡贵胜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他做了什么吗?他不过是发财了啊。发财就是贪吗?那要怎么样,大家一起穷着,一起吃糠咽菜,穿棉鞋打补丁过日子吗? “我不明白。”胡贵胜喃喃出声。 胡贵胜在那面石壁墙呆立了很久,久到甬道里的水渐渐淹上腰身,胡贵胜还是想不明白,只是眼下情势紧急,胡贵胜还是下了决定,他双手合十,抵在额间,大声呼喊了起来:“神仙!大神仙!我不知道您是菩萨还是王母娘娘!我错了!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改!只要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愿意把赚来的钱捐出去!我做善事!我去放生!我还会捐助山区贫困儿童!您放过我吧!我会行善积德好好做人的!” 胡贵胜越念越大声,声音在长长的甬道中回荡,甚至能听到好几道远处的回声。 胡贵胜眼见身下的水越淹越多,渐渐从腰际漫上胸前、脖颈、最后淹过他还在大声喊叫的嘴巴,胡贵胜双手举起,想要挣扎,可水的浮力把他整个人往上顶,他的手甚至抵住了头顶的石壁,胡贵胜无法张口,只是心里仍旧不停呐喊,“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 水已经全部灌满甬道,胡贵胜整个人都沉在了水里,他呼吸不了,脸被憋得通红似猪肝。 胡贵胜觉得自己铁定要死了,他不是个爱运动的人,即便现在拥有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青壮身体,他也没法闭气超过两分钟,胡贵胜心里绝望得想要流泪,可是他现在身在水中,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胡贵胜在心里默数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熬不下去了,他的眼前一片发黑,脑子也转不动了,身体也被抽干,连扑腾都没了力气。 胡贵胜感觉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眼前已经黑得无法看清周围的状况,只剩依稀一点目力可以看见那块一人多高的窄长石壁,他的手努力地伸了出去,无比眷恋地摸了摸石壁的边缘,心里想着,“我就这样死了吗?” 在那一瞬间,胡贵胜突然觉得凄凉,自己奋斗一生,积累了大量财富,可到了真正可以享受生活的时候,他却没了时间去享受。 要是还能活下去该多好啊。 要是还能活着去享受自己的成功该多好啊。 胡贵胜鼻头发酸,正欲闭眼,忽然觉得手下的石壁有些异样,他努力去看。 所剩无几的视线中,那块石壁中央忽然出现了一团漩涡样的,还掺着五种其他颜色的白色晕光,那团晕光形成的漩涡越转越快,像是刚刚开启的大吊扇一般,从能看得见扇叶的缓慢旋转最后转成一片模糊的白。 胡贵胜睁大了眼睛,想要看得更多一点。 忽然,他觉得自己周身的水流产生了变化,他能感觉到,漩涡好像真有无尽吸力一般,把他和水一起往石壁上吸,可能由于水到底是比他要轻的,水的被吸进去的速度更快,以至于胡贵胜感觉自己就像卡在湍急水流中的大石头,无数的急水洪流从他身边过,而他却扎根在水里,纹丝不动。 缺氧的太久了,即使他拼命睁眼也不能阻止眼睛已经无法视物了,黑暗中,胡贵胜想也不想,向着那个漩涡中心游了过去。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那团漩涡的一瞬间,胡贵胜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了什么东西,世界有几秒的静谧。 几个呼吸间,耳边像有狂风刮过,急水乱流混着猎猎风声一起向他面上涌来,胡贵胜感觉自己被风吹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在空中胡乱抓拽,想要抓住什么可以固定住自己的东西,可惜没有,世界仿佛空无一物,无处借力,胡贵胜只能让自己的身体随风乱甩,而他那残存的意识终于支撑不住,他还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