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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含彩蛋)

    荆淼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了解到辛铮的过去。他正陪着辛铮翻箱倒柜地找当年的退役文件,满地狼藉的纸张书册中忽地露出一角亮眼的彩色照片,他眼疾手快地挑起来,这才第一次见到了二十岁的辛铮。

    照片里笑容灿烂的青年剃着清爽的板寸,被风沙烈日磨成棕黄色的肌肤带着几乎能透出纸面的粗砺温热,高耸鼻梁上隐约闪烁着晶亮的汗水痕迹,锋利眉角下一双漆黑眼睛亮得不可思议,神色中毫不遮掩年轻气盛的ALPHA那种张扬猛兽般的锋锐与傲气。可是他又偏偏有一对笑起来很讨喜的深深酒窝,犬齿在烈日下雪白闪耀,柔化了凌厉五官中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有种吸引人不由自主跟着他一起笑起来的魔力。

    荆淼隔着照片都被那个阳刚又开朗的英俊青年笑得有点脸红了。唔哇,果然以前也是阳光帅哥型的……他偷偷瞥了一眼身边拧着眉头叹气的恋人,忍不住又看了眼照片中冲他笑出一口白牙的年轻ALPHA,心说现在也依然很帅,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怎么说呢,以前的辛铮就像从未被驯服的野兽般透着浓烈的青涩和骄傲,直到他第一次在酒吧看到皮衣皮裤的辛铮时,对方身上都还隐隐残留那种让人甘愿被咬也想试着去亲近的“来驯服我”的味道。当初也就是这个危险又诱人的讯号引起了他想要接近辛铮的冲动,就像从小被保护得太好的温室乖小孩第一次见着野性未褪威风凛凛的猛兽,害怕却又忍不住着迷地伸出手去——对方却出乎意料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第一次见面时辛铮对强装镇定过去搭讪的他灿烂一笑,荆淼顿时就不紧张了。娇生惯养从来没什么得不到手的小少爷当时就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手段也一定要让这个笑起来就亲热黏人的酷哥变成他的所有物。

    好吧,尽管一哭二闹把人绑到手实在不怎么光彩,但是辛铮不还是留在他身边了嘛,还怀了他的孩子……他这时总算有了些甜蜜骄傲的心情,蹭上去搂着辛铮还没有明显变化的劲腰,轻轻揉搓着对方柔韧温热的腹肌,总觉得自己隐约摸到了一点点突起的弧度。辛铮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对着这个最近十分热衷于揉他肚子的幼稚小男友无奈地说:“先别给我捣乱啊宝贝儿,等我找到那个鉴定表,你想搂多久搂多久好不好?”

    荆淼闻着辛铮后颈浓郁的酒精味儿,总觉得对方信息素的气味似乎越来越醇厚低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自从辛铮打了OMEGA激素之后,孕后本来就已经不那么刺激人的信息素越发收敛了,以前他黏辛铮黏得久了难免要被熏得眼泪汪汪,现在舒舒服服搂上一天都不会掉眼泪了,骄傲得他恨不得天天挂在辛铮身上炫耀。辛铮也懒得说他,没正事的时候揉揉他头发就随他去了,脸上总带着一点无奈而纵容的神情——

    啊对了!就是这里不一样。辛铮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豁达又沉稳,脾气好得不行,好像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的事情一样,比起年轻时候温驯了太多,好像已经彻底变成家养的类型了——想到这里荆淼薄薄的脸皮不禁一红,想起自己貌似是边哭边操把辛铮硬生生磨成现在这样的,实在不应该为辛铮变温柔了这事儿骄傲。可是……他低头又看看照片里那个年轻张扬的青涩帅哥,想着能让这样的辛铮变成自己怀里成熟体贴的男人,怎么着也该允许他有些小小的成就感嘛。

    “好啦找到了!……等等你看什么呢?”辛铮声音里的喜悦刚起来就被有些害羞的惊讶压了下去,但也没伸手就来抢照片,只是挣开了荆淼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好像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似的。

    荆淼不依不饶地重新搂回去,蹭在辛铮肩窝里撒娇:“到底为什么不能看呢?你以前从来都没给我看过这些照片来着……”

    其实他这话说得有些得寸进尺。辛铮确实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但是做事风格实在磊落,藏着照片的这几叠文件袋一直大大方方地摆在书柜里,要是荆淼真的好奇随时可以翻看。他不过是借题发挥想让辛铮哄哄他罢了——果然,辛铮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后颈,语气无奈又尴尬地说:“倒也不是想瞒着你,就是这玩意儿也没什么好看的啊……”

    看着小男友亮晶晶的漆黑眼睛专注地盯着他不放,辛铮难得觉得有些脸上发热,说话都变得含糊起来:“就是……呃,我自己也不好意思提嘛,毕竟也算正经服役了三年来着,但是好像也没给你留下什么很男人的印象……而且你还好意思问我?我现在不敢看自己照片怎么说也有你一半责任吧?”辛铮说着说着终于找到了突破点,顺势掐了掐荆淼最近终于稍稍丰润了些的脸颊,语气里流露出扳回一局的笑意来。

    荆淼被他这么一调侃倒是瞬间没了撒娇耍赖的气势,小脸通红地放下照片不说话了。是呢……让被自己搞怀孕了的辛铮看见自己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好像是有些损ALPHA的自尊心了吧?他咬着嘴唇憋了许久,底气不足地转移了话题:“那你当初是因为什么事要退役的?”

    辛铮的身体僵硬了片刻,摸了摸小男友细软蓬松的发顶:“那就要等我去找那个给我开鉴定表的医生问问才能知道了。”

    “才刚想说你小子这些年成熟了不少呢……没想到比以前更乱来了啊!”

    对面老干部气质浓郁的男人恨铁不成钢地卷起诊断报告往辛铮头上敲了一记,辛铮也完全没躲,眨眨眼睛糊弄了过去,等着明显和他相熟的医生起身去翻找档案。荆淼从进门见了那个两鬓斑白气势却依旧威严的老医生开始就一副屏息噤声的模样,直到现在才敢凑过去和辛铮说悄悄话:“你和医生很熟吗?以前乱来又是……怎么回事?”

    辛铮倒是大大方方地回答了,就像也在说给医生听似的:“嘛,我以前脾气比较直嘛,我们那个小队里又都是ALPHA,有时候难免会起点肢体冲突……总之当年也没少来麻烦医生就是了——”

    “还不是因为你易感期还不好好服用抑制剂!打架受伤要来我这里修养,养好了去受完罚又得过来躺几天,我都怀疑你是故意想给我找麻烦,”拿着一只边角已经有些磨损的旧档案袋坐回桌子对面的医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辛铮的发言,拧着眉在辛铮和荆淼之间来回打量了几圈,似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冲击性的事实,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走了之后我才好不容易消停几年,结果一过来就跟我说你一个好好的ALPHA怀孕了,你这,实在是——”

    尽管嘴里还在对辛铮说教,上了年纪的男人沧桑又清明的眼神却短暂地和荆淼对视了片刻,荆淼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对方眼神里既有对自己的不信任,还有复杂的震惊、惋惜和失望,他从未见过辛铮的亲属,却在这个有如辛铮长辈般的男人面前第一次体会到了见家长般的窘迫——尤其是对方还用“就你这副样子是怎么让我家孩子怀孕的”那种神情看他的时候,他真是眼眶发热窘迫得抬不起头来。

    辛铮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抬起头来坦率地回话说:“好啦好啦,我对象脸皮薄,你可别吓着他,骂我一个人就够啦——不过事情都这样了,你骂我也没用吧?还不如给我看看‘那一次’的体检报告呢,你那时候可回答得不明不白的,今天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个答复吧?”

    从对面医生的描述里,荆淼终于了解了这两个人绕着弯打哑谜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辛铮的确不是正常退役的。他所在的小队是全ALPHA编制,经常被派去做一些BETA不能胜任的高强度任务,辛铮的最后一次任务就是捣毁某个违禁生物药品研究基地,却在潜入时被埋伏好的人员强行注射了某种制剂,被救回来的路上就直接昏迷不醒,连续高烧脱水了一个礼拜,却又查不出任何已知的病症和感染,半条命都被折腾进去了,好不容易修养回来后体质和信息素浓度就已经大幅度降低,却又实在断定不了有什么伤残症状,这才不得不以一个暧昧的“特殊病症”为理由给他办了退役。

    “你当时那个状态能捡回来一条命就不错了……我们一直都担心是你被注射的是某种未知的生物病毒之类的,可是各项检测做下来也没有信息素极度紊乱之外的异常,退烧之后又马上恢复过来活蹦乱跳的,怎么查都没有异常,当时为了给你申请退役我可是头疼得很……现在结合你的情况来看,你当时被注射的应该就是高浓度的OMEGA激素吧——虽然排异反应严重,但也没有影响你作为ALPHA的正常生理功能。现在你能怀孕的唯一可能就是,那时候注射进去的激素抑制了你生殖腔的萎缩,保持了性别分化前那种发育不良但没有消失的状态,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你运气好呢……”

    辛铮翻着手头的体检报告,目光在明显能看出生殖腔轮廓的X光片上停留片刻,指着那个图像半开玩笑地说:“查不出来被打了什么药也就算了,那你当初也不告诉我原来我生殖腔还在的啊?你但凡跟我说一句我都不会——”荆淼在桌子底下狠狠捏了捏他的手腕,辛铮配合地紧急刹住了话头。

    “那我能想到你这个比钢筋还直的小子会去和别的ALPHA乱搞?!”

    对面明显是第二性别保守派的老医生在今天的一连串刺激后终于爆发了,一句话说得三个人都尴尬地沉默了片刻,医生才重新清清嗓子继续说:“我当时没有特别和你强调生殖腔的事情,主要是因为你当时第二性别分化也才两三年,生殖腔没有完全萎缩也很正常。生殖腔这个器官在性别分化前是人人都有的,只不过OMEGA分化后生殖腔会发育得更完整,ALPHA则会慢慢退化掉这个无用的器官,退化的速度因人而异,极少数ALPHA终生都会保留着发育不完全的原始生殖腔,也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理功能。毕竟哪个正常的ALPHA会用到生殖腔啊?再说了,发育不良的腔体受孕率是很低的,如果不是长时间频繁地进行没有保护措施的性行为……”

    再说下去就太露骨了,辛铮和荆淼不约而同地低头避开了医生锐利的谴责眼神。辛铮在心里苦笑一声,心说他还真是天生和医生八字不合,怎么遇上的每个医生都把他当问题患者看……好吧,虽然自己这个稀里糊涂就怀了孕的ALPHA也的确是个奇葩就是了,可是他有那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

    他们起身告别的时候,一直显得古板严肃的老医生出乎意料地按住了荆淼的肩膀,无视辛铮拼命给他递过来“别吓着我对象”的恳求眼神,力道不重地往荆淼单薄的脊背上一拍,看着依然被他拍了个踉跄的年轻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却又郑重地说:“你可要管着他一点啊,别再让这个脑子里缺根筋的傻小子受伤了。”

    这算是……变相肯定他了吗?荆淼惊讶地回过头,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只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然而“管着他一点”完全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荆淼头痛地发现,虽然辛铮对他的任性要求一向十分宽容,然而这和“辛铮会乖乖听话”完全是两回事。从来没被要求“照顾他人”的小少爷荆淼第一次担此重任,就发现他要照顾的对象完全不是个省事的主儿。想想也是,辛铮一个能给他当零号生孩子的ALPHA,常人看来完完全全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奇葩。虽然他一直都是那个“万事无所谓”的态度,然而这份宽容下潜藏的原则是“我开心就好”,也就是说只要辛铮想做的事情,无论讲什么道理他都不会听的——

    比如现在,才刚刚打了一剂OMEGA激素回家,辛铮洗了个澡出来就毫不羞涩地搂着他滚到了床上。

    荆淼被他猝不及防这一扑上半身下半身全起了反应,手上连忙把辛铮还因为排异反应低烧发烫的额头推开,下半身却忍不住挺立起来,辛铮还偏偏直勾勾地往那里看,烧得绯红的脸颊上带着玩味笑意,含着一层水光的漆黑眼睛温暖而潮湿,神色被欲望烧得有些迷离,满脸直白地写着“我想要”。

    怀孕期间不是没有易感期吗?怎么,怎么突然就开始发情……荆淼挣扎着翻身压在辛铮身上,手腕被辛铮紧紧攥着,身下刚出浴的男人每一寸滚烫柔韧的肌肤都在诱惑他沦陷下去。辛铮浑身都散发着温暖的沐浴液香气,混合着那股浓郁热烈的酒味信息素,闻起来隐隐有种催情的味道。他这才想起自从辛铮因为生殖腔的事儿去医院之后,他们俩都快有一个月没做过了,每次搂搂抱抱起了反应也是用手解决,比起以前每天都做的时候的确憋得慌……不对啊!辛铮现在可经不起折腾,我不能这么没有定力!荆淼咬咬嘴唇,忍着口干舌燥哑着嗓子说:“你松手……我给你用嘴解决吧。”

    辛铮不满地闷哼一声,毫不顾忌地打开双腿,拉着荆淼雪白修长的手就往自己胯下摸,在已然被体液泅出一块儿水渍的内裤上往下按了按,冰凉手指隔着布料陷入柔软湿热的穴口,温度差刺激得两个人都打了个寒颤,浑身血液瞬间被情欲烧得沸腾起来,只觉得连血管里都涨满不断炸裂开的小小气泡,酥麻得人心痒难耐。辛铮低哑的声音听起来渴得不行:“光解决前面可不够……你好好想想,我们都多久没做了,这里可是想你想得要命……”

    荆淼那张表情惊愕的小脸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滚烫,他怎么也没想到辛铮一个ALPHA怎么变得比OMEGA还会勾引人,难道那两针激素打下去还能改变性格不成?眼前这一幕冲击力着实太强了,就前几天他才看过辛铮几年前那张阳光野性的帅哥照呢,怎么那个英俊挺拔的男人转头就躺在他身下不知羞耻地张开腿让……让他摸那里了!他可从来没有想把人变成骚得这么过火的样子啊!

    足足禁欲了快一个月的辛铮这会儿可没有谈羞耻的心情,见小男友红着脸不动弹只觉得还是刺激得不够,用空出的手一把勾住荆淼的脖子把那张滚烫小脸往自己胸肌上按,另一只手还继续引着荆淼往自己穴里探得更深了些,怕两边刺激不够他还低下头舔了舔荆淼的耳垂,凑在年轻气盛的ALPHA耳边不要命地哑着声音勾引:“求你了宝贝儿,就给我一次嘛……你摸摸我都湿成什么样了……”

    “你,你,你怎么……”怎么这么放荡!荆淼被撩得口干舌燥气得嘴唇直抖,连句话都说不利索。可怜他的小荆淼都快被这个浪得要命的原直男撩爆炸了,脸埋在温暖柔韧的胸肌里还被欲求不满的小穴咬着手指,哪怕换半个月前的自己来都不管不顾直接上了,非得把这个变着法子勾引他的浪荡男人一身的骚浪劲儿全操个干净不可。但是这会儿身下还是个刚打完针的脆弱孕夫啊,他真要收不住劲儿顶到生殖腔把人操坏了可怎么办——当个好男友好爸爸可真难啊,荆淼哪里想过自己居然还有在性事上刹车忍耐的那一天,可是这会儿不问问医生他还真的连自家男朋友都不敢碰……

    荆淼又想哭了,忍着嘴里的苦味支起身来,声音发抖地按住辛铮说:“你先等等……让我问问医生再说!”他可不想事后再被医生用那种“年轻人真是一点不懂事”的眼神鄙视一通了!可一到接通了电话,他听着对面那个沉稳长辈般的声音就开始心虚,嘴里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好意思问出口,总感觉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见家长似的紧张。

    被他晾了许久忍无可忍的辛铮利落地把电话抢到手里,开口就是“医生你好,问一下我现在的情况可以做爱吗?”

    等等,要不要脸了!这,这种话也能直接问出口的吗……荆淼急得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他的家教观念其实保守得很,这种私密的事儿除非迫不得已是无论如何不能对外说的,他一辈子都没在外人面前丢过这种脸,更何况他和辛铮这种问题不断的夫夫估计早就被医生视为奇葩了,今天这么一问,下次他还怎么面对那个医术高超道德感十足的中年人啊……

    辛铮那边挂了电话,不由分说地开始急切而强硬地扒荆淼的腰带,简短地解释说:“医生说记得戴套,动作小心点就行。”他一边撕安全套包装一边抬头扫了一眼荆淼泪汪汪的羞涩表情,这才从刚才那种忍得有点不耐烦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有些好笑地说:“医生又不是你爸,有问题直接问就好啦,这么怕他干什么啊?”

    荆淼又气又羞地咬住嘴唇,眼泪啪嗒啪嗒掉得更凶,夺过套子就给自己戴上,一把按倒眼前发起情来恬不知耻的男人掰开大腿就往里顶,肿胀充血的坚硬性器被湿热绵软的穴肉层层裹住,两人都爽得叹息一声。荆淼忍住了在这一腔软肉里凶狠抽插的冲动,低头亲了亲辛铮汗湿的额头:“不舒服的话要马上告诉我。”

    身下的男人笑着喘息:“你都进来了我还能不舒服?……唔好啦,别咬那么用力,真的疼我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