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4

    你忍着头痛去值班了。

    他问你为什么面色这么难看。

    你说你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头痛是怎么回事。

    你想靠着肉欲的欢愉分散一下注意力，结果刚一扒他的衣服他就退开了，他说：“你想都别想。”

    哈，还挺记仇。

    不干就不干，你还是去找医生吧，你在桌子里翻到了一整本医生的电话，你惊呆了，他是学医的？

    你随便挑了一个打过去电话。

    对方语气很不耐烦：“先生，我真的对这个病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求求您别再求我了，您还是另寻高明吧。”没等你说话对方就挂了电话。

    你拿着那个电话本去找他：“这是什么啊？”

    他一把夺过来：“怎么啦？你还不允许我养生啊。”

    你嘴角抽了抽，他要是说自己是学医的，那是他的同学录会比这个借口可信度高很多。

    15

    你想杀了小三。

    你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是你讨厌她看你的时候那个恐惧、懦弱的表情。

    她跑了，慌乱间她跑到了第六间屋子，离谱的是，那个从不开门的镜子竟然给她开了门。

    呵，你撬开门走了进去，第六间屋子里面真的有一个巨大的镜子，被白布罩着，你注意到平静无风的房间里，白布竟然在抖动。

    你看到小三瑟缩在白布后面了。

    你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哗一声拉开了白布，想给她一个惊喜。

    你没惊喜到她，你惊喜到了自己。

    巨大的镜子里，你看到每一个被你杀死的人都站在你的身后。

    二姐对小三说：“不要怕，站起来，站起来啊！”

    小四说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三个音节。

    小五使劲扇着翅膀。

    最后，小一沉声说：“这世界上还有爱你的人。”

    你让他们闭嘴，都闭嘴，但他们根本不听你的，你拿着刀往他们身上砍去，结果只砍到了空气。

    你把凶狠的目光对准了那面镜子，你挥起刀朝镜子砸去，一声巨响过后，镜子片片碎裂，玻璃迸溅四散，你趴在满地玻璃片里，被扎得浑身是血。

    啊，那群讨人厌的家伙终于彻底消失了，你舒了一口气。

    忽然间，一道鲜血汩汩地从你的头顶留下来，你抬头一看，竟然是小三拿着一片锋利的玻璃扎穿了你的头。

    她表情坚韧，神色勇敢，那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上，再也没有令你讨厌的懦弱模样了。

    你笑了，你终于成功了。

    16

    你变成了一段记忆，在梦中和小三轻语。

    “你还记得我吗？”你问她：“你在七岁的时候创造了我，就是你在孤儿院被逼着吃垃圾的时候，你创造了我，你还记得我吗？”

    她摇摇头，你有点不开心，继续道：“那小五呢？你记得它吗，那次你在学校里被一群小孩子追着打，你想，要是变成鸟会飞就好了，然后小五就出现了，你记得它吗？”

    她继续摇摇头。

    你叹了一口气，抱怨道：“哎，明明我是替你承担了所有痛苦记忆的人啊。你居然不记得我。”

    “算了，我的主人，我自己，你该勇敢面对过去了，你已经把自己锁在七岁这一年很久了，现在我的身体里有属于你的所有记忆，都拿回去吧。”

    小三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让你，你们，一块进入了她的身体。

    17

    小三打开了第七间。

    他正在一家医院里焦头烂额，因为床上的人已经一天一夜没醒过来了。

    就在医生面对着这个生命迹象快速流逝的病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忽然间醒了，活蹦乱跳了。

    老医生检查了小三的各项指标后，扶了扶眼镜说：“啊，这真是个医学奇迹。”

    小三拉着他的手，拒绝了他坚持住院观察的要求。

    “你有病！”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真的有病，你得住院明白吗？你急着出去干嘛啊？”

    “我急着出去结婚啊！”小三说：“拖了整整两年了，还不让我着急吗！”

    他惊讶了：“你都想起来了？”

    “嗯嗯，我都说了我真的没事了。”小三抱住他：“我回来了。”

    “谢谢你，谢谢你在我生病的这两年不离不弃。”小三开始自责：“我给你造成了这么多麻烦，大半夜跑出去，对你说了很难听的话……”

    “先别说这个。”他打住小三的话头，道：“那个……我同意了。”

    “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要去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