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文网 - 耽美小说 - 犬笼在线阅读 - 七十三 蜜与奶子酒吧

七十三 蜜与奶子酒吧

    下城区是贱民、贫民、黑户、渣滓的聚集地,因而下城区也总是与贫困、丑恶、肮脏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下城区的娱乐同样总是沾着后两个词,但却反倒成了下城区的住户可望不可及的享乐。

    其中的差别,只有贫穷而已。

    “蜜与奶子”酒吧就是存在于下城区,却蜚声帝都的享乐之地,能在帝都闯下偌大的名头,不仅因为这里提供帝都最好的啤酒,也因为这里有帝都最好的脱衣舞。

    走入蜜与奶子酒吧,就会被一股混着酒气与情欲的热风包裹,这股热风是有颜色的,绚烂的光彩瞬息万变,闪烁跳跃,最终都融汇入一种浓郁的暗红之中。

    长条形的舞台如同迷宫般旋转盘绕,四通八达,纵横交错,像是一道道矮墙,上面竖立着一根根银色的钢管,正站着一个个扭动身躯的舞者。而在他们脚下则是围绕着舞台的传送带,上面的美酒佳肴流水般移动,正被坐在吧台下面的客人们不断塞入嘴巴,而他们的眼睛却始终盯着上面舞动的身体。

    顺便一提,蜜与奶子酒吧的自助餐也是相当有名的,这里无限量供应的龙虾都有巴掌长。

    酒吧内早已人声鼎沸,但经常来这里的老手从舞者身上的衣服数量就可以看出,今夜才刚刚开始。

    舞台上有男有女,有穿着苏恩联邦曼妙轻纱戴着金首饰的蜜色美女,有来自安德瑞王国红发茶眸身体柔韧的少年,有慈卢帝国长裙飞舞的金发巨乳美人,也有肤色湛蓝身材矫健的娜迦雄性“海男”。可以说大陆上能找到的国度、种族,男男女女,都能在这里找到。

    除了种族、国别,你还能在舞台上找到威严肃穆的风纪警卫,性感惹火的纯情护士,庄重神秘的神教教士,不过为了避免纠纷,这些衣服都刚好有那么一点“不真”的地方,让帝国警察抓不住把柄。

    可这里的资深常客们都知道,穿着制服的舞者,都绝对有一个符合他们制服的真实身份。

    而这还仅仅只是蜜与奶子酒吧的第一层,上面还有不同等级客人才能抵达的二三四层。据有幸登上过二三层的人说,上面的房间更奢侈也更诱人堕落,最重要的是,舞者的水准远超一层。

    至于第四层的客人,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哪怕泄露了之言半语,也几乎不会传到外人的耳朵里。

    当然,一层也有独有的有趣玩法,那就是赏金打榜。客人们可以为自己喜欢的舞者打赏,赏金最高的舞者就是今晚的舞王或者舞后。付出最多赏金的客人则可以和这位舞者共度春宵。

    至于这个舞者到底值不值最后赏金的身价就见仁见智了,毕竟来这里的男人都有着一颗旺盛的虚荣心和好胜心,争胜斗富本身就是蜜与奶子提供的服务。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一个黑发男人搂着一个金发男人走进了蜜与奶子酒吧。

    自带玩伴的客人并不少见,黑发男人脸色阴沉,带着金发的玩伴走到了一处人数相对较少的吧台。他揪住前面那个客人的领子往后扯开,在对方刚开口吐出第一个脏字的时候一拳过去,将对方打倒在地。

    这是蜜与奶子酒吧非常常见的纠纷,你不可能要求一群喜欢看脱衣舞的男人都是彬彬有礼的绅士,蜜与奶子也绝不是拳头太软的男人该来的地方。

    这里,毕竟是下城区。

    被打倒的男人似乎并非独自前来,两边坐着的就是他的伙伴,一个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站了起来,一场毫无疑问的群殴似乎即将发生。

    可在这时,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侍者领班匆匆穿越人群来到了黑发男子身边,谦恭地低下了头,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询问着。

    领班的出现让两边的男人们犹豫了,在蜜与奶子,所有的服务员都是只穿着比基尼带着兔耳朵的骚货模样,可以随意揩油、玩弄、欺负,只要你付的起钱。而这些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领班才是真正的“看场者”,他们未必有多大的本事,却长了一双精明的眼睛,他们是酒吧幕后老板的眼睛,负责识别出需要重视的客人,预防危险事件的发生。

    黑发男子对领班摇了摇头,领班谦卑地俯身弯腰,弓着背离去。很快,又一位领班到来,他穿着整套西装,看起来像个高档餐厅的专职服务员,静悄悄站在了这一排舞台的边缘,不远不近地静静注视着黑发男子。

    两边的大汉们早就拎着自己倒霉的同伴跑掉了,他们选的本就是一条舞者并不算多的舞台,因为他们都算不上什么人物,眼下见高级领班都亲自过来服务,顿时知道来了自己惹不起的家伙。

    更让人感到惊悚的是,不久之后,他们竟然见到了酒吧的一层经理李维斯出现在了黑发男子的身边。

    “黑帝斯将军,实在是事先没收到您要来的消息,着实怠慢了,不如我带您去四层吧,那里的气氛更好些。”李维斯谦卑的笑着询问道。

    “不必了,我只是想热闹一下。”哈迪斯冷漠地看着远处舞台上扭动的身影。

    “那我为您再找来几个更上档次的舞者吧,不知道您偏爱男性还是女性,omega还是alpha?”李维斯殷勤地说道。

    “嗤。”哈迪斯怀里搂着的金发男孩憋不住地笑了一下,李维斯这才把目光投向他。之前他只听到了哈迪斯出现的消息,并没有在意哈迪斯究竟带着谁来,眼下看着哈迪斯怀里抱着的男孩,他的眼神由轻视冷静渐渐变得迷惑起来。

    “李维斯,你的眼睛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在他的身后传来了圆滑又优雅的声音,涂着明亮孔雀蓝色指甲的手指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到后面,“再看一会儿将军阁下怕是不会留着你那双眼睛了。”

    “老、老板。”李维斯的舌头打了下结,差点叫出“老爷”这个称呼,幸好他记得自家家主的要求,及时更改了称呼。

    “下去吧,今天难得遇到故人,我陪他们喝两杯。”男子将他推开,涂着同样鲜艳孔雀蓝眼影的漂亮双眸落在了哈迪斯怀里搂着的男人身上,他微微俯身,笑容满面,“好久不见了,梅耶伯爵。”

    “他早就不是什么伯爵了,丹佐。”哈迪斯冷冷地在旁边打断道。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李维斯浑身打了个哆嗦,趁着转弯的时候悄悄回头,看到那个金发男孩用手指按着嘴唇,正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看着旋转餐台上的食物,他好像察觉到了李维斯的视线,抬起眼来,散漫地笑了笑。

    可那双在闪烁的霓虹里红得如血的眼睛,却又带着让李维斯毛骨悚然的高高在上。

    “可他依然是独一无二的梅耶·尼密阿。”丹佐看着梅耶,语气怅然,“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找到能够替代他的人,最终让你满意的,依然还是本尊啊。”

    “丹佐,是你的本事退步了吧。”梅耶拎起一根龙虾,拿在手里撕扯着沾酱料吃着,“你看现在满大街都是整容成我这个样子的omega,想满足黑帝斯将军的鸡巴应该不难吧?是不是陛下现在使唤不了你了,否则怎么会让将军阁下对我还是念念不忘的。”

    丹佐轻笑了一声:“梅耶,你这样说我可就太让我寒心了。”

    “看来你父亲死了之后你也放飞自我了,这身装扮真是够另类。”梅耶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曾经总是像个乖巧殷勤管家模样的丹佐,如今穿着华丽的豹纹紧身裙,长发盘成高髻,戴着硕大的宝石耳环,化着浓妆,着实是贵族之中非常少见的装扮。

    丹佐上下看了看自己,微微一笑:“生活总是会好的,我们早晚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是不是,黑帝斯将军?”

    梅耶的笑意顿时淡去,他被哈迪斯搂在怀里,丝毫没有掩饰脖颈上那个防止逃跑的炸弹项圈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吃着东西。

    “丹佐,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哈迪斯看向丹佐,“听说卢瑟的学生和他留下的资料,现在都在你的手里?”

    “是的,现在很少有人还搞这种深度改造了,我也只是替陛下收着而已。”丹佐笑了笑。

    “是因为花销太大,可玩具却活不了多久么?没有s级的体质可是很难在改造之后活得长久,毕竟不是谁都有黑帝斯将军的潜力啊。”梅耶抬手捏了捏哈迪斯的肩膀,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丹佐不为所动,依然看着哈迪斯:“陛下建议你去除身体改造的时候,就已经交代过让我满足你的需求,你随时可以调用他们。”

    “我会去的。”哈迪斯看着梅耶,语气轻快,他搂着梅耶,笑容温柔,“我可是特地等到今天,把你给我的,还给你。”

    梅耶装作听不见的样子,转头看着舞台,可他身体轻微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看着我,你这只金毛小狮子,现在连金毛狮子狗都不如了。”哈迪斯抓着梅耶的头发,逼着他转过头来。

    “好啊,看着你。”梅耶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看着你,给我口交的时候,被我操哭的时候,被我在鸡巴上打洞的时候,你都喜欢我看着你。”

    哈迪斯的黑色双眸如同浓密的乌云,闪烁着雷霆般的暴怒,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温柔地抚摸着梅耶的脸颊,最后掐住了梅耶的下巴:“别再尝试了,尼密阿,我这副好耐心可是你训练出来的,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让你久久的活下去。”

    丹佐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此时见缝插针地说道:“黑帝斯将军,是想把身上的改造都移植到梅耶身上么?”

    哈迪斯笑了笑:“是的,丹佐,你说这些年陛下让你送来的人,我都不满意,那这次你可要好好改造,把他亲手送给我,我一定会满意的。”

    “这恐怕有点难度……”丹佐有些为难地说,“卢瑟留下的资料都已经并入了帝国科学院,像当年那样的深度改造已经全面禁止,我手里掌握的只是很浅薄的力量,恐怕不足以做到那种程度。”

    “那就把我的想法告诉陛下,这些年我从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奖励,陛下一定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哈迪斯冷淡地说道。

    丹佐点头应声:“我明白了。”

    “当初想要改造哈迪斯的时候,你对我也是这么顺从的,丹佐,你还真是天生的奴仆。”梅耶此时拎着一杯酒晃悠着,戏噱嘲讽道。

    “蒙奇家的家训就是追随权势,始终做奴仆也比家族破灭自身沦为玩物要好些吧。”丹佐看着梅耶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梅耶你这些年也真是沦落了,竟能说出这么低劣的讽刺,没有半点贵族的风度。”

    “先经历过痛苦和落魄再来讨论贵族的风度吧。”梅耶依然晃着那杯酒,不以为意地说道,“守着那种没用的东西,你们才会在陛下面前节节败退,真是一群无能的人啊。”

    “凭你也还配议论陛下?”哈迪斯尖刻地讽刺道。

    梅耶却没有理他,转而扭头看着舞台上扭动的舞者。

    “这么喜欢看,就上去一起跳吧。”哈迪斯满脸愠怒,将梅耶直接抛到了舞台上。

    梅耶在上面滚了一圈,吓得跳舞的舞者尖叫着躲了开来,让梅耶直接撞到了钢管上。梅耶抓着钢管撑起身体,抬头看了哈迪斯和丹佐一眼,血红的双眼里是一片让人战栗的清冷。

    随即他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慵懒的笑意,他抓着钢管,摇晃着往上爬,看起来好像十分狼狈,却又隐隐有种颓靡的怠惰感。

    他抓着钢管撑起身来,斜斜倚着冰冷的银色金属,视线漫不经心地转了一圈,每一个无意中和他对视的人,都被这双眼眸吸引了过来。他直起身往前迈了一步像是要下来,手却抓着钢管好像被钢管拽住,因而脚步迈出,身体兜了一圈,抓着钢管旋转着,再度绕回到钢管边,双手抱着钢管,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梅耶双手一上一下地抓着钢管,靠在那虎口粗细的金属上,缓缓扬起头来,迷茫又无助地轻轻晃着脖颈。他的姿态显得柔弱,抱着钢管的模样却又好像抱着某种色情的器官,将钢管在这种舞蹈中的象征意义淋漓地展现出来。一束白光及时打了过来,照在他的身上,那头耀眼的金发顿时亮起精金般的光芒,和那些染色与移植的金发截然不同。

    他仰头望着上面的光,血红的双眸里有迷茫,有痛苦,有绝望,他嘴角轻颤着笑了笑。失去力气般重重地歪头,金发飞散,如同一团金色的薄雾,全都凌乱地打在他的脸上。

    梅耶的脸上缠绕着金发,他粉薄的嘴唇咬着发丝,闪身将钢管背在身后,双腿左右交错,踩住了音乐的节奏。

    负责全场音乐的DJ本该继续播放动感的歌曲,可在这一刻,他竟然播放了一首激昂无比的圣歌

    这是一首描摹神战之中天使战死,如雨坠落的宏大圣歌,高音和声气势恢宏,节奏铿锵,在dj刻意加快的频率之中,变得更加摄人心魄,十面巨鼓同时敲出的鼓点如同雷声,震颤着整个酒吧。

    梅耶在鼓点中单手握着钢管,转圈迈步,他的脚步如同英武的战士,右手却始终无法离开那根钢管。他越转离钢管越近,在最恢弘的齐鼓声中双腿缠绕住了钢管。这一刻恰好是交响圣歌中一段空灵的长笛,他以惊人的腰力慢慢后仰,身体如同一座弯曲的拱桥,金发如瀑布般垂落,光芒照射着他的脸,这一瞬间他的容颜如同天使般雌雄莫辩。

    他微微偏头,嘴角衔着的发丝终于滑落,随之滑落的,还有他肩头的红色夹克。夹克滑落到手腕的时候,被他单手勾住,他旋身绕着钢管转动着站起身,夹克如同一面挥舞的残破旗帜。

    在快速的旋转中他的金发如同一阵风,夹克如同一团火,他晃动着腰肢旋转舞动,猛地停住,在胸口急促起伏的喘息中,他将手中的夹克失手甩了出去。

    看着夹克飞出的方向,梅耶偏头微微一笑,可他的眼里却含着闪烁的泪光。

    这一滴泪光仿佛打破了什么,圣歌变得喧嚣吵闹,刻意打破的节奏开始变得更像舞曲,而在这一刻,赏金榜上梅耶所在的钢管瞬间飙高。梅耶脚下的舞台台面开始移动,带着他往舞台的中心移动。

    哈迪斯的脸色顿时变了:“给我打一百万福拉古上去。”

    说完,他就追着那块舞台快步走去。

    舞台将梅耶直接送到了一层中心,身上只穿着件黑色T恤的梅耶茫然无措地站在那儿,这个有着狮子姓氏的男人此刻却迷茫得像是一只小鹿,他有些惊慌地看着周围狂乱的人群,紧张地揪住了单薄又不合身的T恤。从领口和下摆露出的白皙皮肤上,有着几个淫靡的吻痕斑点,腰部竟还有一个被裤子半挡住的牙印,这半遮半掩的色情一幕,更加点燃了一层的热情。

    当哈迪斯站到舞台下的时候,赏金榜第一名已经迅速突破了八百万,他投进去的一百万福拉古早已落在后面。

    看到哈迪斯出现,梅耶仿佛终于定下了决心,他仰头看着顶上闪烁的灯光,无奈又自嘲地笑了,好像在嘲笑命运是如此不公,他伸手扯住自己的T恤,扬手脱了下来。他的金发从T恤的缠绕里滑落,披散在他的身上,那白皙、瘦削却无比迷人的曼妙身体,就这样展示在所有贪婪的眼睛面前。

    “带我走,谁出了最多的钱,就可以带我走。”梅耶单手拎着T恤,他嘴角带着笑,看向哈迪斯的眼神却有着刻骨的仇恨,“我是梅耶·尼密阿,真正的,梅耶·尼密阿。”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利长音,蜜与奶子酒吧的音响报废了,一种无形的可怖威压从上而下的笼罩,让人感到恐惧,这种恐惧如同自身变成了渺小的蝼蚁,在神明面前发自本能地感到恐惧。

    有些经历过帝国伟力的人颤抖着趴在了地上,他们知道,那是帝国最强武力巨神兵才有的威压,而且唯有镇国级的超级巨神兵,才有这么可怖的威压和响应力,而现场,恰恰有一位能够驾驭这样机甲的人。

    “没人能带走你,梅耶·尼密阿,贵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哈迪斯迈步走到舞台上,扯下了肩头的披风,裹住了梅耶的身体,将他强硬地扛在了肩上,如同扛着一个战利品般,大步离开了蜜与奶子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