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戒指
“他真的是你雇来的吗？我总觉得他在监视你。”送食材的人走后，德利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向维瑞斯。 “是吗？”维瑞斯很不在意地敷衍他，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正色道，“你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了，风雪早就停息了。” “我看你似乎很需要人陪伴，所以暂时不打算走。”德利拉也满不在乎地撇开面前的话题，“比起这个，你确定这人信得过吗？” “如果信不过，我们早就被毒死了，这间屋子也早被洗劫一空。” 德利拉讪笑，“我看这除了书没有别的贵重物品了吧，搬走它们可不容易。” “那么请尽力而为吧，猎人先生。” “不了，我可没有兴趣被你用眼神杀死。” 最终维瑞斯还是没有就被监视说明他的看法，而是巧妙地迂回绕开了猎人敏锐的直觉和目光。 “维？”德利拉半夜被渴醒，以他的经验来说，书房的灯这时一定亮着，可是德利拉路过时却捉摸到漆黑。“维瑞斯？”无人回应。 德利拉脑海中警铃大作：最坏的打算是，真的有人在监视他们，并且带走了维瑞斯。这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吉亚人和斯兰图人又开战了，还没到达全面战争的地步，而是在边界互相试探，你来我往地越界出格。 至少德利拉从他的消息渠道得知，这一带附近出现了不少探子，监视着四周的状况，而失踪事件也时有发生。维瑞斯的居所刚好就在距离疆界不远的地带，自然容易受到“关照”。 德利拉正准备去寻找并解救被卷入利益之争的维瑞斯，就看见他的“公主”推门而入。维瑞斯颇有些不解，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半夜不睡觉在门口站岗玩吗？” 德利拉面上有些挂不住，他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羞赧，又为维瑞斯的平安感到由衷的欣喜，于是他上前抱住了维瑞斯。“你没事就好。” 维瑞斯一头雾水，僵硬地任由德利拉抱着他，并用莫名其妙的眼神让厚脸皮如德利拉也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房间。 维瑞斯目送着德利拉耷拉畏缩的背影，终于笑出声来：德利拉那副高大健壮的模样伏低做小地委屈起来，还真有点……可爱。 维瑞斯一夜未眠，思考着那句“你没事就好”的含义，德利拉究竟想到了什么。维瑞斯越揣度越疑虑，陷入令他神经紧绷的惊惧中，却又不能直接叫醒德利拉询根究底，这会显得他心虚和有所隐瞒。 德利拉苏醒的同时，半夜的经历都回溯而来，他猛然坐起，边套上衣服边冲向维瑞斯的卧室。 “还在！”德利拉松了口气。 “请不要表现出检查被盗窃后的保险箱的神态。”维瑞斯别过脸去，“把衣服穿好，太不成体统了。” “你能别老训我吗？我作为长辈还需要些尊严。” “这跟年龄无关。” “得，没得聊了。”德利拉把维瑞斯的脸扳过来正色道，“你昨晚去干什么了？那么晚才回来。” “我不需要向你报备行程。” “的确。可是这里不太平，你就算再不闻窗外事，也应该知道两国边界交战的事情。” “知道，那又如何？” “那你的每一次出行都会很危险，尤其夜晚，他们会把你当做打探情报的敌国间谍，把你抓走关起来。” “那我愿意被斯兰图人抓走，听说他们优待俘虏。” “听说的事不值得相信。”德利拉叹了口气，“总之你非要半夜出去的话，叫上我，好歹有个照应。” “放心吧，昨晚我只是去检查一下院子里的井，没什么大问题。” “好吧。”见维瑞斯松了口风，德利拉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下了。“说起来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害怕吗？” “害怕，指什么？”维瑞斯显然并没有考虑过与他人之间的交往。 “孤独、偏僻和荒凉，总之这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生气。” “那你不怕吗？这些。” 德利拉突然被问住，他也开始问自己，为什么盘桓了一月，他找了半天答案，然后看见了维瑞斯。“害怕，但它们只对单独生存的人起作用。” “你想说，你是来帮我的？” “也许吧，可你也帮了我，不是吗？卡……”德利拉自知失言，紧闭上嘴默尔而息，心不在焉地摩挲着项链上的戒指。 维瑞斯应声，注意到德利拉的小动作：“你一直带着这枚戒指，它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难得维瑞斯会关注他。 “这个戒指？是很重要的礼物，可惜没能送出去。以前的我是个混蛋，但我总想着该给她一个承诺，毕竟我们……要是我的孩子还活着，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德利拉微笑着看向维瑞斯，“我们认识也算是种缘分，不如，送给你吧。” 维瑞斯美得令他恍惚，幻梦中与熟悉的容颜交叠，那是一张更柔美娴静的面孔，属于他曾经的爱人卡洛琳。 维瑞斯接过挂着戒指的项链，任由德利拉把项链系在他的脖颈上。他暂时还没仔细观察这枚戒指，自然也不知道内圈所刻的字，对于他能够剖出真相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