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教廷秘辛

    才刚出房间，两位坦诚交流过的神就和光明正大站在门外偷听房内动静的萨菲斯特打了个照面。

    苏尔早就在房间内设下隔音结界，萨菲斯特就是在门外站到天荒地老也听不见一点声音，但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焦急想要第一个确认情况，左等右等终於等到门打开了。

    邪教首领估算着平时神明在床上的时间发觉可能什麽事都没有，正心情愉悦时就瞥见那对十指紧扣的手。

    他顿时就炸了。

    萨菲斯特三步并作两步奔进邪神的怀里，为了接住这股冲击力苏尔自然就把和安德鲁牵着的手放开了，双手扶住身上人。

    「怎麽了？」

    「想您了嘛。」萨菲斯特一脸我不依不依的表情，哼唧唧撒着娇：「您进去了半个钟头，萨菲就有这～麽多的时间没看见您了，好伤心。」

    他仗着身体被神明稳稳地抱在怀里，大胆放开环在脖颈上的手比出一大段距离，看上去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倒没说平时邪神去一趟镇上就要花掉半天的时间，他也没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安德鲁曲握起突然空下来的手，两指不自觉轻轻磨娑。他挑眉望着黏黏乎乎的一人一神，倒是没做出什麽反应，他早就清楚以苏尔的性格是不可能轻易开窍的，得靠无数努力才能成功，因此最终在他身边的伴侣绝不会只有一个。

    不过这画面还是让安德鲁看了特别不爽，在心中冷哼一声。

    呵，邪神。

    等萨菲斯特被安抚得一脸满足之後，苏尔才开口询问：「伊里亚斯和诺兰德呢？」

    能够越早拿回神格越好，只是安德鲁现在身份特殊，他打算先暂时瞒着其他人，以此保护现在毫无神力的光明神。

    对於教廷来说，率领的讨伐军全部覆灭且失踪的圣骑士长已经等同死亡，因此能名正言顺出现在教廷的只剩下对外宣称要到各地游历的神殿大祭司。

    邪神并不希望直接和教廷硬碰硬，那样可能会演变成光明和深渊的全面战争，对这片大陆的生灵产生无可挽回的伤害，因此能够低调一点自然最好。

    但苏尔也不可能让大祭司独自回到教廷去，因此邪神找齐众人後说出的计画便是他和伊里亚斯共同进入教廷，萨菲斯特带着一批信徒在首都郊外待命以免发生突发状况，而目前实力最强的诺兰德必须在任何情况下都优先保护安德鲁。

    为了解释这麽做的原因，苏尔隐下部分实话，只说光明神现在不知所踪，而教廷使用遗留下的神格创造了另外一个神，他必须拿到神格才能迎回真正的光明神。

    对於曾经忠心效力的教廷竟有这般行径，两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彼此互看一眼。

    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的，大概也只有教廷中的守旧势力了。自从深渊灾变、四处为善的天使逐渐不再出现在人前之後，人类组建的教廷渐渐取代了天使们成为光明神的代言人，自诩为驱逐深渊并带来希望和光明的使者，为遭遇变故後混乱不堪的大陆树立了最初的秩序。

    这种信念直到现在也仍存在，却逐渐扭曲了原貌，教廷不再有最初包容万物的平等之心，而是只会对人类施予援手，将其他一切都打上异端的称号赶尽杀绝，甚至到了最後如萨菲斯特这般样貌有特殊之处的人类也成了格杀勿论的对象。

    而和深渊有关的一切更是万恶之首，根本不该存在於这个世界上。渐渐地，有许多教廷中人认为这种偏激的行为已经走火入魔，改革的声音不断在教廷各处响起，经过数百年的斗争之後现在的教廷内形成了两个派别，对一切甚为包容的改革势力和坚守原状的守旧势力。

    各个城市的教廷也许会因为当地的势力不同而对异端的态度有所区别，但首都欧维贝克一直都是守旧的大本营，曾教导过伊里亚斯的前任大祭司就是坚定的守旧拥护者，而他也因为老师的缘故隶属於守旧派内。

    为了彻底剿灭深渊，守旧势力会因此不择手段。「老师......」伊里亚斯表情有些复杂，老师一直是他很敬重信任的对象，在守旧派内也算是比较温和的存在，他无法想像那位面容和善的老人也参与了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

    毕竟就算是从前视所有异端皆为罪恶，必须清除的大祭司也不能接受人类反过来创造神只，只为了肆意使用神的力量。

    一只手抚平了银发祭司内心的茫然痛苦，他紧紧抓着邪神温柔抚着头发安慰的手，彷佛就此抓住此生此世最重要的支柱，定了定神後略微颌首。

    「我会和您一同前去。」

    被赋予了保护任务的诺兰德也用沉稳有力的声音道：「定不负使命。」

    他和大祭司不同，一直都在教廷势力斗争的范围之外，凭藉着实力一步步成为欧维贝克的骑士长，实在不能想像自己印象中光明磊落的教廷怎麽会趁着光明神不在就做出逆神的行为出来，如此忘恩负义实在不能轻易饶恕。

    为了不要让两人受到太大的冲击，苏尔并没有将教廷主动出手禁锢光明神的行为说出来，否则骑士长此时就不只心情沉重而已了。

    萨菲斯特虽然对这样的任务分配不是很满意，但他知道再怎麽样胡闹也得看场合，因此难得正色道：「知道啦。」

    「谢谢你们。」苏尔声音温和，对他们道：「明天一早就出发吧，今天很晚了，早点休息。」

    休息时间到了？三人想都不想，不约而同开口。

    「主人～萨菲想要陪您～」

    「我想与您一起。」

    「可以和您......吗？」

    三个语气不同，但目标一样明确的声音交叠在空气中，他们微微一顿之後再次同时看向邪神，似乎希望他能够做出抉择。

    苏尔显然也愣了下，他顶着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的安德鲁满脸看好戏般嘲讽的目光沉思了会儿，微微一笑。

    「都到我房间来吧。」

    几乎每个深渊信徒的据点都会有那麽一间装饰得异常豪奢的大房间，那是为了邪神若忽然造访时准备的，这里自然也不意外，虽然苏尔已经委婉表示过他其实不需要这麽大的地方，最终还是只能天天睡在可以容纳好几个他的床上入眠。

    现在这张巨无霸床倒是派上用场了，为几个人类纾解欲望久了虽然邪神仍旧有着人类的道德观，在这方面的羞耻感倒是薄弱不少，对於一起进行这件事毫不介意，毕竟已经坦诚相对过，只是他们会不会介意苏尔就不怎麽肯定了。

    萨菲斯特自然是毫无节操地迅速答应下来，伊里亚斯迟疑了会儿之後也答应了，只有诺兰德为这彻底颠覆三观的行为感到异常震惊。

    但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只是一张坚毅的面容烧得通红，显然这个决定让保守的骑士长感到异常羞耻。

    对人类性事不感兴趣的安德鲁对此无动於衷，朝苏尔打了个招呼就回去原本的房间，他总担心明天的事能不能顺利成功，而如果成功了......重回光明神之位的自己对待邪神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安德鲁幽幽看了眼不远处笑意温柔的苏尔，他只希望一切尘埃落定之後还能像现在这般。

    永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