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猪崽儿换婆娘
洛丞相因通敌卖国，来往密信被锦衣卫搜走密报圣上。 皇帝大怒，即刻下旨：明日午时三刻处死洛氏一族，家产悉数充进公库，所有亲属家奴一律发往边疆，充作军妓。 一夜时间，洛府火光冲天，哭闹声喊冤声不绝于耳。 唯一从里面逃脱的是，洛家小公子身边的红人洛秋白。 从家破人亡那一刻，洛小公子捏着洛秋白的卖身契给了常年行走的人伢婆子。 洛秋白死死抱住自家公子的腿：“少年，秋白不走，秋白一辈子都要跟着公子的。” 洛公子看着那些马上冲进来的军队狠狠抹了一把泪说道：“你跟我做什么，我已经把你卖给王妈妈，你还不快跟了她去？” 洛秋白泣不成声：“奴才不走，要不然少爷就和奴才一起走。” 洛公子骂道：“我是写在家谱上的公子，能跑到哪里去，糊涂东西，快跟王妈妈去吧。” 秋白仍是不撒手，王妈妈是个粗人，一个手刀劈晕洛秋白，扛起来就从小道走了一个矮小的破门溜出去了。 等洛秋白醒来的时候已经出了城门了。王妈妈是个狠角色，洛秋白闹着回城，打了一顿满身伤，整日赶路没有得口的饭食，不过几日就气息奄奄了。 几经倒手之后，洛秋白和几个女子一起被拉到三和镇来，被老妈子推到在地上，像同街的牲畜一样被贩卖。 由正午到黄昏，麻婆子换来的几个人都被卖的差不多了。毕竟这远离京城的山坳小镇里，多的是娶不着婆娘的汉子，每回一来货就卖的差不多。 忽然，马上要收摊的集市上出现一声惊呼：“呼哟，邱家大哥，你这野猪崽儿可是难得啊。” 好事人的一声喊，周围的人都围过去，去看那身高八丈穿着粗布烂衣，脸上一圈络腮大胡子的人肩上果然扛着一个绑住四只脚的活猪崽。 生育过的野猪格外癫狂，要是有人敢打小猪崽儿的主意，发疯了的母猪一定会顶的他肚破肠穿。 邱大能活捉一个小猪崽儿可不是一般的猎户了。 那高大的汉子沉默不语，面临这么多人的艳羡与夸奖他丝毫不为所动，把猪崽儿扔到麻婆子脚边闷闷的声音说道：“我要买一个婆娘。” 看戏的人群哄然大笑了起来：“看，咱们邱猎户也是到了知道要婆娘的日子了。” 有些人心善的说道：“邱家小子，你合该先去把猪崽子卖掉，换些银钱再过来买，你这一个猪崽儿比这麻婆子卖的贵多了。” 麻婆子是个厉害的，一看到地上哼哼叫的猪崽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最近的生意好做，自己也有闲钱打打牙祭，现在听到有人说她的人不值钱就火了：“赫，王家老三，你没在我这买过婆娘怎么知道我麻婆子这的人不值钱，你看看我们的人多水灵。” 她面前四五个人瘦骨嶙峋的出气多进气少的在地上躺着，别说有绳子捆着，就是没绳子也跑不了。 麻婆子看着自己有些理亏，但是上门的生意不能不做把猪崽儿抱起来使了两个大钱让街上的小花子给她送回家去说道：“邱猎户，这剩下的你随便挑。” 旁边的人开始骚动了喊道：“猎户要挑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过不了两年给你添个大胖小子。” “就是，你看最后面那个女的，屁股多大，养养身子也健壮，洗衣做饭下地干活都使得。” 邱问安看看地上灰头土脸的几个人，最边上的一个眉心间有个暗扑扑的孕痣，应该是个哥儿。 这时代哥儿地位尤其尴尬，既不能像男人一样下地干活，又不能像女子一样频繁的繁育后代。所以除了达官贵人哪里，一般的农户人家是不要哥儿的。 邱问安来回看了几眼说道：“我是找一个共妻的，你们谁愿意跟我回去？” 最好事儿的刘三说道：“可不是，邱猎户家还有个傻兄弟呢，这年头不好抓钱，买个共妻能过日子就行。” “可不是，再说猎户那个兄弟是个好样的，早早就考上了童生，要不是摔坏了脑子，他们邱家早就不在土里刨食了。” “我听说，邱猎户家的钱都给他弟弟看病了，前前后后搭了三百两银子呢。” “这倒是，要是哪一天真治好了，再考取功名，那三百两银子也不算什么了。” 不管周围人如何议论，这地上几个后事未知的人没有一个人搭话的。 眼前的人高出常人两个头来，一脸大胡子，凶神恶煞的面相。前襟松开一点还能看到里面的胸毛，两个拳头像海碗一般大，这体格子一脚踢死一个牛犊子她们是信的。 家长里短的过起日子来，动一回手自己就没命了，更别说买回去做共妻，两个兄弟讨一个老婆在村子里风评也不好，她们是贱民，被卖也要找个能存身的地方啊。 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洛秋白从远处爬过来拽了拽大汉的裤脚：“我，我愿意。” 邱问安低头看见是最惨也是唯一一个双儿，他弯腰有些小心的把人抱起来：“我要他了。”这话是对麻婆子说的。 围起来的人群却炸开锅了：“邱大，你别想不开，就这样的你抱回去说不定活不过今晚。” “就是，哥儿又娇弱，你家里已经有一个弟弟了，再来一个白嘴吃饭的。” 邱大充耳不闻，转身就走。围的这群看热闹的人也觉得没意思也散了。麻婆子早跑了，想想红烧肉就嘴馋的厉害。 邱大抱着人就要回家，路过一个镇边的包子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看看怀里面如菜色的人，还是走进去坐在靠门的桌子上吆喝道：“小二，来六个肉包子，再来一碗热水。” 洛秋白扯了一下邱问安的前襟：“不要包子，家里既然不好过活，就少花些。” 其实，洛秋白被抱着远远就闻见了包子铺的香气，胃里一阵阵的痉挛向上泛着酸水。 邱大小心的把人放在板凳上：“没事，不用你担心这个。” 小二动作麻利先端来一碗热水说道：“邱猎户等等，刚出锅的肉包子一会就端上来。” 邱大把热水端给洛秋白说道：“你应该好几天没吃饭了，先喝点水。” 洛秋白点点头，烫乎乎的热水让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等刚出蒸笼的大包子出来的时候，洛秋白直接上手去抓，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之后才抬起头看看旁边的人。 邱大倒是没有吃的意思：“你慢些吃，吃完回家。” 洛秋白又喝了几口水，又吃了一个包子，这回动作慢了点。 好多天没有吃饱饭的人，一碗水两个包子已经差不多了。 邱大直接让小二拿了一张油纸过来，把剩下的四个包子装起来，放在洛秋白的怀里，把人打横抱起回家。 本来邱大进镇的时候都已经黄昏了，现在已经天色见晚。邱大的步子又急又快想在夜晚到临之前赶回家。 洛秋白在邱问安的怀里窝着，怀里是热乎乎的包子。步子这么快，洛秋白也感觉不到晃动。 偶然向下看一眼，感觉距离地面好高。 他虽然不想感受这个男人蓬勃的力量，可环绕自己的胳膊比自己两个大腿都粗，肉包子的荤味也遮挡不了这个像熊一样的男人身上阳刚的体味。 洛秋白只需要安静的在男人怀里待着就好。 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时候，两人终于进村了。 这个时候大多数农户都已经上床睡觉了，熬灯费油的他们舍不得。 村子不大，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 邱大抱着人直直的穿过整个村子到了山脚底下，黑咕隆咚的只能看出三间房子的轮廓。 在木门前面还蓬头垢面的坐着一个人，一看见来人就站起来跑过去：“大哥，大哥，你…去哪了，我好饿，小石头他们都去吃饭了。” 邱大嘴里应着向屋里走去：“大哥知道了，一会就有饭吃了。” 那人一蹦一跳的竟然没发现邱大怀里的人说道：“好啊，我闻见肉的味儿了，大哥是不是买肉吃啊。” 到了堂屋，邱大给人放在木凳子上抹黑点燃一小节蜡烛，插到桌子上，微弱的光亮在漆黑的房子里荡漾开。 这人这才发现自己大哥带来一个人，他兴奋的在洛秋白的身边打转拍着手乐道：“你是谁啊，你好瘦啊，哎，你真好看啊。” 饥一顿饱一顿的人那里好看，是他脑子有些缺陷的人才能看出好看来。 邱大解释道：“这个是我弟弟，邱夜安，我叫邱问安。” 洛秋白回道：“我叫洛秋白。” 邱夜安搬来一个凳子说道：“小白？小白你身上怎么有股肉包子味儿啊？” 邱大说道：“秋白，把包子给夜安吃吧，吃完让他睡觉。” 洛秋白把包子从自己怀里拿出来，还是温热的。 邱夜安一见有包子吃，也顾不得两人了，两个手一手一个吃的满嘴流油，他自己吃完四个，果然如邱大所说的自己就去睡觉了。 洛秋白看着在昏暗的灯光里身躯愈发庞大的男人说道：“你不吃点什么吗？”买的包子都让自己和邱夜安吃完了。 邱大直接进厨房端来早上剩下来饭和锅贴，唏哩呼噜就吃完了。 邱大把东西收拾完说道：“你今天住西屋吧。”趁着蜡烛最后一点亮光，洛秋白走到了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