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恍惚

    讲台上的人第三次喊林时和的名字而没得到回应，他眉头皱起，双手背到身后走了下来。指节粗大的手掌张开在林时和面前晃了几下，直到肩上传来推搡的力气林时和才醒神，下巴稍稍从屈起的手心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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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林时和看着突然站在面前的中年男人，道：「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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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时和啊，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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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林时和的手指动动，放在桌下的右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才勉强摆出一个笑。林时和摇头，「没有，就是昨天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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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然而这番说辞在林时和多次恍惚出神里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同林时和交好的几个人都看出他状态很差。在谈笑的过程林时和渐渐就没了声音，双目无神地看向不知何处，必须要叫上好几次才会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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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林时和在午休时独自一人来到那块无人的空地，他无言站了许久后才靠坐在一块石碑上。林时和面前出现一只浑身漆黑的巨兽，他迟缓地转动眼珠，接着它张开了无底的嘴，上头挂着粘稠唾液的尖牙抵上林时和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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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牙往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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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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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再往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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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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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林时和再次转动瞳孔看向后方，好似还会出现一个人。白衬束在裙腰里，踩着黄色的帆布鞋，利落的短发顺滑，那人会在他身旁坐下，安静地听林时和说任何话。她不对他的喜好做出评价，只是笑着一点点抚平林时和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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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林时和再也没挪动过视线，但等到尖牙刺穿他的头颅，颈骨被压到变形，内脏破裂，浑身喷溅出散发臭味的热血。等到他的身体被拒绝成肉糜，骨碎和器官都融为一体，他仍在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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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林时和的眼珠在成片的泥状物里期待看见同样的身影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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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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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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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快帮我看看有没有来？」安尚乐躲在一个女生的背后一步步往楼梯口走，一惊一乍地像是遇上恐吓。被紧紧抓着书包带子的人生无可恋地拖着安尚乐，有力无气地应付她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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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你搞什么啊，之前还恨不得你弟天天过来。」那人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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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现在我不想了！」安尚乐低声呛回去，一想到教棍抽在皮肉上的热痛和肿胀刺痒就头皮发麻，她吓得牙齿快要抖起来，又催，「走快点好不好？等下商仔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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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那人奇了，脚下步子加快的同时扫视周围的人，问她：「你弟会对你打军体拳吗？那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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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安尚乐快速探头又弯腰，心跳快得离谱，她把人往前推几下，冷笑一声道：「打我一套军体拳就好了！」可以在医院躺到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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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那人一下愣住，哈的一下转头看安尚乐，也不知道想了什么东西，满脸不可置信。女生手指弯曲凑到唇边，小声追问：「我靠......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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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安尚乐侧脸看着旁边的情况，一脚轻轻踢上让人别停下来。那人脸色有异地转过头想继续走，嘴上也没停：「你弟不会有暴力倾......」话头猛地止住，安尚乐见人又不动了，气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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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戴着金边眼镜的高个子青年低头看躲在别人身后的安尚乐，又斜眼看那个上一秒还在说自己坏话的人。那人被吓得立刻站直，没有半点义气地把使劲想埋进书包的人拉出来推到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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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安尚乐骂了几句，脸部抽筋一般拧出笑：「哈哈......商仔好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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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想我打你一套军体拳？」安商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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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安尚乐连忙摆手，示好地走近几步，丢下几句「没有没有」后拔腿就跑。安商乐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朝还站在原地的女生伸手，对方没有反应。安商乐不耐烦地皱眉，吓得那人小腿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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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包。」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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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拿到安尚乐的背包他才不紧不慢地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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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向吧。」那人愣愣吐出没说完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