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论公园露天调教的可行性
灯火葳蕤。 不管什么城市,小吃街永远是差不多的景象。每到饭点人流如织,街头劣质音响播着流行音乐、暖光下饭菜蒸腾的热气,吃完饭结伴去公园消失散步的人…… 靠墙的一桌,豆角、毛血旺、酸菜鱼……摆了满满一桌。 “你身上有伤,少吃点辣。” 开口的那个是个肌肉紧实、肤色黝黑的男人,大约是店里太热,他拖了外套,仅着短袖,手臂上隐隐露出一个黑色的夜狼刺青。 “铭哥,兄弟我就不说谢了。”举起酒杯的男人身材要比对面的高大,外套遮掩下,脖子上同样的刺青因举杯的动作一闪而过,“要不是哥,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此人正是上午领着一干小弟‘欺负’高中生的韩力,而对面这位,是同为夜狼成员的楚是铭,不光是他进入组织的引路人,帮他摆脱底层小混混的身份,还在任务里救过他好几次,为人正派老实,平时也寡言少语,一点也不像会待在组织里的人。 “别胡说。”楚是铭摆摆手。 两人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啤酒。 “怎么得罪上面了?这么大阵仗。” 听了他的问题,韩力倒酒的动作僵了一瞬,放下满杯的酒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就在此时,店门被打开,进来了两个人。 “怎么了?” 看到韩力视线凝滞,楚是铭问道。 他转头看过去,只看到两个男生找位置坐下的背影。 “认识?”他这样问。 韩力捏着啤酒瓶,摇摇头。 后来两人又叫了不少酒,因着韩力鞭伤没喝白酒,不过啤的黄的混着喝,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9点。 这时候店里客人已经少了三分之二。 韩力心情复杂又身上带着伤,站起来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他看了一圈没见着之前看到的人,便和楚是铭一起晃悠悠地出了店门。 一出门被外面的风吹得头脑清醒了一些,韩力转头看身边的男人。 楚是铭酒量不好,这会儿正靠在路边的树上。 韩力走过去,在马路牙子上坐下。 两人就这么吹着风醒酒。 想到店里看到的人,韩力甩了甩头,想着把人晃出脑袋,却在抬头瞬间有看到了那人。 “嗯……?” 楚是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是之前店里看到的两个背影,矮一些的穿了件十分宽大的工装外套,手里提了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纸袋,经过路口差点被破损的升降杆绊倒,好在旁边稍高一些的穿着卫衣运动裤的男生伸手搂了他一把。 看来不光是认识吧? 楚是铭这么想着。 “怎么,激动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吗。”陈初见人站稳了,松手。 卓北抓紧手里提着的纸袋,腰上的手臂把他拉回现实,逃脱了魂不守舍的状态,然后他又想到刚刚宠物店里挺着肚子的老板娘向两人讲解时的样子。 “你看这款,不锈钢的防咬……这款是钢丝绳外面包塑的,特别耐磨……” “项圈尼龙的、泡棉的、皮质的、不锈钢的都有……你看……” “哎瞧我这记性,忘了问你养的什么狗了……” 彼时卓北站在角落里整个人崩的笔直,头却低垂着看地面,只能听到陈初十分懒散的语调。 “大型犬。” “闹腾起来受不了吧?我小姐妹家养的拉布拉多,特皮,出门根本拽不住,搞得她不敢经常带出门哈哈,幸好我家的……” 老板娘扶着腰靠在架子上和陈初分享养狗心得。 陈初倒是听得很认真,说话的语气也很平淡。 “我家这只平时很乖,只有一个毛病,发情期太长,明明是条大狗,却跟泰迪似的。” 就像他养的真的是一条宠物狗。 卓北站在一边,低垂的脸看不清表情,只是耳朵脖子都红得一塌糊涂。 “那得做绝育啊……至少性格稳定点,攻击性降低、和别的狗争斗也会少很多,而且寿命也会变长,要是不配种还是尽早阉割……” 老板娘劝解结束,陈初很给面子买了好几条狗链,说是给家里的狗换着带。 出了宠物店,陈初把袋子递给卓北,两人离得近,卓北拿过纸袋的时候手是抖的。 “这就兴奋了?”陈初在他耳边低声道,“听到了吧……” “太骚、建议阉割。” …… 陈初见他站稳了,率先走进小巷。 喧嚣和沉寂仅仅是一条马路的距离。 巷子很是昏暗,两人一前一后,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心情忐忑,走出长长的巷子是一截亮堂的小道,走到尽头就能看见学校的围墙。 两条影子被拉长、缩短、拉长…… 9点过后,破旧待拆迁的居民区,街道很安静。 不一会儿就到了公园入口。 太阳能落地灯发出暗淡的白光,代替月光,撒在两人身上。 经过景观湖时,草丛里窸窸窣窣一阵抖动,卓北被吓了一跳,没忍住上前抓着陈初手臂。陈初没去管他,注意力全在草丛里钻出的一条流浪狗上——脏且瘦,它抖了抖身上的杂草,晃悠悠走到一棵树下,抬起后腿哗哗哗开始放水。 陈初看着它,若有所思。 等到流浪狗圈完地盘回到草丛后,他才转身过木桥。 下了木桥后有一条健身跑道,由于拐角处巨石和树木的遮挡,看上去黑黢黢的。不光跑道陈旧,就连路灯也多为罢工状态,偶尔有一两个挣扎着闪烁。 陈初看着地上明显的光暗分界线——硬、且没有一丝过渡的分解线,从卓北手上拿过袋子,他选了一条不锈钢链子和一个皮质项圈,拆了包装,抬了抬下巴示意: “跪过去,衣服脱了。” 卓北愣住。 他先是因为‘脱衣服’的这项指令呆愣,然后看向了陈初…… 空旷安静的公园,沉浸黑暗的跑道,站在昏暗的光下的陈初。 一边是微弱的光明,一边是完全的黑暗。 仅一步的距离,可卓北犹豫了。 他知道,即便陈初之前‘答应’了他,即便他口口声声称陈初是他的主,即便他每天都在练习跪、舔这种基础技能,然而撇去这些,再没有别的——‘主奴’这层定义显得格外一厢情愿。他在餐桌下当着亲兄长的面给陈初口交,违抗陈初的意愿,那一刻,尽管他被掐着脖子,却有几乎病态的快乐——除了报复了兄长之外,他也无比期待,陈初作为一个圈外人要如何‘惩罚’他。 可这一刻,他犹豫了。 理由现在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他可以轻易从‘光’到‘暗’,那陈初呢? 他是一个变态,他无可救药,所以陈初就非得成为他溺水的浮木吗? 所以他就可以任性逼迫陈初,非得跟着一起成为‘变态’吗? 所以陈初的愤怒……是源于此吗? 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他内心全是迷茫,一瞬间想了一万个念头,交杂反复参差迷茫没有头绪。 不锈钢锁链叮当的声响,像是无声催促。 卓北还没有理清思绪,陈初已经微微上前一步,一半的身体的隐于无尽暗色。这时候卓北才想起来,在他当着别人的面对陈初下跪的时候、在他强硬地对卓青亦宣战的时候……陈初早就被他拽着强行离开光的世界。 陈初发现了卓北的异常,7年的相处让他能轻易察觉到对方的情绪。 但他把对方的迷茫和无措当做是对‘惩罚’的恐惧。 也是。 谁能在公园里、幕天席地的,脱光衣服当条狗而没有一丝彷徨犹豫呢? 他这么想的时候,卓北已经走入黑暗。 大约是白天阳光充足,此刻晚风不算太凉。 卓北脱得赤条条,又把衣服裤子认认真真叠好塞进纸袋里。 陈初低头看着他。 他跪下了,他抬头看着自己。 平日里没有太注意,这时陈初才发现他皮肤白得发光。 陈初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他觉得自己没有特别的想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静,所以他很平静的拿着项圈,蹲下身体,给人带上。黑色的劣质皮革显然不够细腻,陈初给他带上的时候忍不住想,还是得问孟修同要一个能定制这种东西的地方。一边想,一边试了试项圈的松紧程度,最后拿着锁链,扣上了项圈。 咔哒一声,冰凉的锁链落在卓北裸露的肩头。 他打了个哆嗦。 “冷?”陈初拿着狗链的另一端。 卓北摇了摇头——他想,现在他真的成为了一个下贱的、淫荡的变态了……而陈初,也被他拖进了黑暗。 “怎么了?”听到一声似乎是鼻尖溢出的哽咽,陈初意识到一丝不对,伸手摸卓北的脸。 摸到了一手湿热的眼泪。 陈初愣了一下,问: “哭什么?” 卓北看着陈初背后的光,眼泪流得更多了。 “不愿意?”陈初皱眉,依稀想起两人以前视频的时候,独在异乡的男孩从一开始偷偷哭,到后来能朝着自己倾吐委屈——当时他就在想,明明对方是要比自己大两岁的,可是,为什么卓北就这么会撒娇呢? 卓北握着他附在脸颊上的手,将满是泪水的脸往他手里凑,摇头。 对待这样的卓北,陈初觉得,他总是没什么办法。 以至于他把之前的冷淡和排斥统统暂时遗忘了。 “你这样,后面还有更过分的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卓北往他怀里凑,心想:我才应该问怎么办…… 【我拖着你一起坠入深渊了,怎么办?】